“還有三十八下,好好完成吧,一會兒我們會過來看。”崔寧說完這一句,也出了門。
夏雪慌亂不堪地去重新準備祭品去了,就剩下向青檸和碧蓮。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碧蓮淚流滿面,向青檸欲哭無淚。
“開始吧。”碧蓮吸吸鼻子,將已經紅腫不堪的臉揚起來。
向青檸汗。
她如何下得去手啊?
“快點吧,不然他們回來看到,只會被罰得更重。”碧蓮催促她。
向青檸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那我......真打了?”
“嗯。”
深深呼出一口氣,向青檸揚起手,停頓了一下,“啪”地落在碧蓮的臉上。
“這樣不行的,太輕了......”碧蓮急得又哭了。
“不是,我不敢太重啊!”向青檸也是頭疼得很,“這才十二下,你的臉就已經成這樣了,四分之一都還沒呢,五十掌下來,你這臉肯定完了。”
“臉不完,我的命就要完了。”碧蓮抓起她的手臂,揚起,狠狠甩在自己的臉上。
向青檸猝不及防,差點被她帶倒。
這力度大得,她的手都麻了,何況是臉?
見碧蓮嘴角又有血流出來,向青檸皺眉咬唇。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得想個法子!
忽的她眸光一亮,有了!
抬眸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外,見無人前來,她示意碧蓮:“這樣,你稍微挪一下,背對著門口。”
碧蓮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反正挪一下也簡單,就從側跪挪成背對門口而跪。
“嗯,這樣我就好隨時留意門口的情況了。”向青檸一屁股坐在她跟前,與她面對面,也面對著大門的方向。
然后,快速從袖中掏出一大包東西,“嘩啦”一下全倒在地上。
“什......什么?”碧蓮疑惑更甚,卻也焦急更甚,緊張地回頭望了一眼:“你還是快點掌我嘴吧。”
“別急,我是在幫你。”
向青檸沒理她,左右環顧:“哎,就是沒有石膏,沒法做模子。”
靈堂里面也沒有可以利用的其他東西。
“只能簡單來了。”她從地上一堆小的瓶瓶罐罐中拿起一瓶,再將其余的全部攏進了袖袋里。
以防突然來人,她來不及藏,安全第一,用一個拿一個。
“這是什么?”見她擰開瓶蓋,從里面倒出一些粘稠的液體,作勢就要涂到自己的臉上,碧蓮戒備地往后一避:“金瘡藥?”
“不是,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不會傷到你臉的。
“為什么要涂這個?”
“這個東西干了以后就跟你的肉你的皮膚一模一樣,我現在要把你的臉化妝,做成被掌嘴五十下以后的模樣。”
畢竟聞所未聞,碧蓮有點懵。
“我們爭取時間,包子好了夏雪就該回了。”
“可是......”碧蓮不敢。
且不說,她聽都沒聽說過這種做法,單說對方是太后的人,她就不敢輕易相信。
非親非故,為何冒著風險幫她?
“算了,若是被發現了,我會死得很難看,你還是繼續掌我嘴吧。”
“你知不知道,五十巴掌下去,按照你要的那個力度,你就算不死,也離死不遠了?”向青檸反問。
碧蓮便啞了口。
她怎會不知道?上次有個婢女掌嘴三十都差點死了,因為整個臉都變了形,腫得跟個豬頭一樣,根本沒法進食,而且連續高燒數日,真的幾乎死了。
“那......這樣真的行嗎?真......看不出嗎?”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等我做好了你看嘛,行就用,不行就卸掉。”
聽到向青檸這樣說,碧蓮這才將臉湊到近前。
瞟了一眼門口,向青檸快速將那硫化乳膠抹在她的臉上。
原則上,是需要石膏先做模的,再將硫化乳膠涂到模里成型,做成假皮,假肉,但現在沒有石膏。
連刷乳膠的刷子都沒有,只能用手。
好在她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曾經為各劇組化過無數被掌摑之后的特效妝,得心應手,哪怕條件再簡陋,她也能化腐朽為神奇。
硫化乳膠涂好,腫大的效果就出來了。
待干了便開始上色。
穿越的時候,她就隨身帶了瓶肉色的硫化乳膠和一小瓶酒精膠水,其余都沒有,顏色她是拿了原主青檸的胭脂,以及在太后宮里找了些水果自己做的色劑。
慢慢由淺入深的上色,紅腫的效果就出來了。
除了紅腫,有些地方發青。
有些地方是經脈,有些地方腫得發亮,她都必須考慮到。
“好了,”終于做完,向青檸大松了一口氣,“感覺怎么樣?”
“感覺話都不能說了,看東西也不好看......”碧蓮口齒不清、嗡嗡道。
向青檸笑,從袖中掏出一枚小銅鏡,遞給碧蓮看:“不能說話不好看東西,那就對了,你現在整個腫成了一個豬頭,嘴巴跟眼睛都腫沒了。”
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碧蓮嚇住。
“天啊。”
“慘不忍睹吧?這就是你受完五十下以后的樣子。”
碧蓮拿著銅鏡左看右看,含糊不清道:“別說,還真像呢。”
“那是。”向青檸將她手里的銅鏡接過來,攏進袖袋里。
也不看看是誰化的?
門口傳來腳步聲,向青檸眸光一斂,快速從地上站起:“來人了。”
夏雪端著包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向青檸站在那里,一邊甩動著自己的兩只手,一邊嘴里“嘶嘶”個不停。
再看跪在地上的碧蓮,嚇得手里的包子差點掉了。
“碧蓮,你......你沒事吧?”
碧蓮沒做聲,向青檸先開了口:“你看她像沒事的樣子嗎?我的一雙手都痛麻木了,腕骨都快斷了。”
她說完,夏雪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明顯帶著幾分責怪之意。
向青檸也不以為意。
夏雪想起方才的事:“對了,剛剛謝謝你,明明是我撞的供案......”
“沒事,包子是我掏的。”向青檸直接將她的話打斷。
本來就是,她將責任攬下來,除了沒法解釋那句“我靠”,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給那空心包子找個合理的說辭。
隨即,又想起自己將鍋甩給太后的那些話,為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她又補充道:“何況,你不撞,我也會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