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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好轉

  等到宛琴回來的時候,謝慕林已經復習了幾個熟悉的繩結打法,又回顧了謝映真記憶中的時下流行絡子打法,甚至還利用宛琴的針線籮里的絲線工具,稍稍模擬了一下編絡子的手法,心里覺得可以不在人前露怯了。

  時下的絡子編織水平比書房空間里那本書上教的高多了,不過書上也有幾個時下少見的花樣,估計是以后才“發明”出來的。謝慕林在小學時代,也算是個中高手,不但從周圍的同學那里學,還翻看了媽媽買來的書,甚至跑到街邊的精品店里去研究人家賣的編織飾品,學會了許多花樣,又擅長顏色與小飾物的搭配,每次編出來的手鏈或手機鏈,都深受班上女同學的追捧。曾有同學以二十塊錢一條的價格請她編繩結手鏈呢。可惜她還沒賺夠一百塊,就被媽媽發現阻止了。

  謝慕林覺得,憑自己當年的手藝,再結合謝映真的記憶,編出來的絡子,讓李貨郎去賣,應該不會滯銷才對。雖說兩個時代用的繩子材料不一樣,但編法是相同的,練習一下,很快就能上手。

  謝慕林底氣足了許多,聽到宛琴回來,她早已把書藏好了,只將宛琴的針線拿在手里,幫著縫了幾針,還小聲笑問:“姨娘怎的這么快就回來了?”

  宛琴摸了摸發鬢,低聲答道:“走了一圈,精神了許多。張姐姐還請我吃了些點心。這吃飽喝足的,我便回來了。要歇息,這邊也有床,我可以與四姑娘擠一擠。我那屋里……金姐姐正忙著與三姑娘一道做衣裳呢,我怎么好去打攪她們?”其實是不想旁觀大金姨娘教女。

  謝慕林不過是順口問一聲,聞言也不再多勸,只將宛琴離去后,三個小病人的狀況報告了一聲。

  三人都還在熟睡,不過期間謝涵之與謝映芬都醒過,要水喝。桌上暖壺里還有溫開水,謝慕林倒了一點出來,拿小湯勺分別喂兩人喝了。他們喝完后,又再沉睡過去。

  宛琴看了看一雙兒女,見他們小臉都有了血色,謝涵之唇上也沒那么干了,心中更為歡喜,又謝過謝慕林:“二姑娘辛苦了。”

  謝慕林笑笑:“職責所在罷了,不敢說辛苦。”

  宛琴怔了一怔,又笑了。

  謝謹之低聲呻吟了一聲,謝慕林立刻起身走了過去,見他睜開了雙眼,便連聲問:“二哥,你覺得怎么樣?還難受嗎?頭還暈不暈?想不想喝水?肚子餓不餓?”

  謝謹之眼中一片茫然,過了幾瞬,方才清醒過來:“二妹妹……”他看了看四周,想起來了,這是在張俏姐家里,很安全。

  謝謹之心定了一定,開始感覺到身上的不適了,試圖再次出聲:“有水么?”聲音十分沙啞。

  謝慕林忙倒了半杯水過來,扶著他坐起喂了。謝謹之喝完后,還覺得不夠,宛琴連忙拎著壺過來,幫忙倒了半杯,謝慕林又喂他喝了下去。

  謝慕林知道,謝謹之睡了這么久,屋里又一直有炭盆在燒,他肯定會覺得非常口干的,這時候必須多補充一點水份才行。她用眼神示意宛琴再給自己倒水,同時低聲告知謝謹之最新消息:“二哥放心,娘和我帶著三弟,已經去大理寺牢中見過爹爹了,把家里的情況都告訴了他。他說他心里有數,讓我們只管安心在家等待消息。他還讓娘和我好生照顧你和四弟,盡快把你們的病治好了,也免得他為你們牽腸掛肚。”

  謝謹之聞言,頓時睜大了雙眼:“真的?你們已經見過爹爹了?爹爹一切安好?”

  謝慕林點頭,又喂他喝了大半杯水下去:“二哥還要喝嗎?中午李大夫來看過你,換了一個藥方,似乎比先前的更好些,你覺得自己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沒那么難受了?”

  謝謹之咳了兩聲,喘著氣道:“確實好了許多,沒先前那么暈了,只是喉嚨干得仿佛火燒一般,腹中也十分饑餓。”

  宛琴忙道:“我去廚房拿些熱粥來。”張俏姐在廚房灶上一直用小火溫著一瓦罐白米粥,預備幾個小病人隨時叫吃,是現成的。

  宛琴離開后,謝慕林瞧瞧另外兩個弟妹都沒醒,便小聲在謝謹之耳邊道:“爹爹說了,他對自己的案子心里有數,大理寺的人也心里有數,不會冤枉了他的。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出來,只是這事兒暫時不能叫曹家那邊知道。二哥心里清楚就行了,別在其他人面前提。”

  謝謹之瞬間就領會到了妹妹的暗示,她這是在防備宛琴姨娘?想到宛琴的身份,他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并沒有多說。

  不過,謝璞明言自己很快就能出來,顯然意味著謝家的困境也很快就能結束。這個好消息令謝謹之精神大振,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父親對自己的關心,更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養病,爭取在父親出獄之前恢復健康,才能精神翼翼地迎接父親的歸來。

  謝慕林其實并不知道謝璞能不能很快出獄,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對謝謹之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給這個少年多一點希望,讓他振作些,心情更好些,也能對他的病情更有幫助。等到他身體痊愈之后,再知道實情,就沒有大礙了。

  謝謹之喝了水,身上也出了汗,謝慕林取過干衣,確定他可以自己搞定,便出門回避。等到宛琴拿粥回來,她們才一同進房間。謝謹之這時候已經換好中衣了,不過勞累這一小會兒,他已經氣喘吁吁,手軟腳軟了。謝慕林忙開始喂他吃粥。宛琴順道把他換下的衣裳拿了出去。

  粥吃到一半,文氏過來了。她欣喜地看到兒子氣色有所好轉,又開始拭淚:“太好了……娘擔心得不得了。都是娘的錯,你病得這樣,娘卻丟下你去做別的事……”

  謝謹之虛弱地笑笑:“娘別這么說。您是去做正事,自然是正事更要緊。兒子這不過是風寒小恙罷了,吃過藥,養兩天就沒事了,娘不必擔心。”

  謝慕林也來安慰文氏,文氏擦了淚,點頭道:“好,我不哭了。好孩子,你好生養著。等你好了,我與你一塊兒去探你爹,也叫他知道你沒事了,才好安心。”

  謝謹之應了,就著妹妹的手,把碗里的粥吃個精光,又問什么時候吃藥。

  宛琴進門笑道:“晚上再說吧,午后二少爺才吃過一回呢。”

  文氏告訴女兒:“徽之已經去了江家。我這心里實在是沒數,只盼著江家人是真君子吧。”

  謝謹之怔了怔:“怎么回事?”謝慕林就把事情起因說了,謝謹之嘆了口氣,沒有多言。

  宛琴頓了一頓,開口道:“江家恐怕是信不過的。二姑娘這門親事,多半也保不住了。江太太其實已經看好了王家的小女兒,只等解決了江二少爺的婚約,便要向王家提親了,毀約是早晚的事。”

  文氏與謝慕林十分愕然,江家會背約是意料之中,但是王家的小女兒?哪個王家?總不能是王安貴的女兒吧?!

  謝謹之厲聲問宛琴:“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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