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www.mian花tang.cc
謝映容表現得太明顯了。謝慕林與謝謹之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不僅僅是想出去買個針線而已。
李貨郎每日挑擔去叫賣的貨物里,就有無數的針和線,各種大小、長度、顏色、質地的都有。她想要針線,找張俏姐要就是了,還需要出去花錢買?
謝慕林皮笑肉不笑地說:“三妹妹想要什么針線?問張姐姐要好了。如果張姐姐也沒有,我替你捎帶回來呀,不必你親自跑一趟的。”
謝映容忙道:“那怎么好意思?這點小事我自己還能做得來。”她一臉“我很真誠”的表情,“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什么忙都幫不上,總是要你們為全家人操心。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我如果能靠自己完成,又何必再麻煩你們呢?你們就當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謝謹之淡淡地說:“三妹妹有這樣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老太太一向不喜家里的女孩兒出門走動。你二姐姐就沒少受她斥責。只是生活所迫,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老太太一向疼你,何苦為了一點小事,叫你受老太太的責罰?”
謝映容噎了一下,有些結巴地說:“怎……怎么會呢?我……我還想順道去給藥店買些補品回來,給老太太燉些補湯呢。老太太素來就有進補的習慣,搬出來后,卻一直沒吃過什么好東西。我正想要盡一盡孝心呢。老太太定會答應的!”
她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好借口,說話都流利起來:“對,我這就去尋老太太,請她老人家的示下。二哥二姐等我一等。”她正要轉身,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猶豫了一下,回頭道,“二姐姐也是要去藥鋪的吧?不如把要買的東西告訴我,我替你買了吧?橫豎我也是要去藥鋪的,二姐姐就給我一個機會,為你出力如何?”
無事獻殷勤……謝慕林頓時提防起來:“不必了,我們一起去就可以了。你買你的,我買我的,這樣也好算賬。”
謝映容干笑了兩聲:“二姐姐別跟我客氣嘛。以前我們姐妹最要好了。雖說前些日子,妹妹不懂事,惹二姐姐生氣了,但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不是輕易能磨滅的!二姐姐惱我,我就向姐姐賠不是。你只當我年紀小,犯了糊涂,別跟我一般見識吧。”
嘖嘖……這姑娘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么浮夸。
謝慕林差點兒翻了個白眼。雖然不知道謝映容想干什么,不過她沒打算為了這點小事跟對方糾纏下去,便道:“行吧,你非要幫我跑腿,我就答應你一回。要買什么東西,你跟嚴濟堂的伙計說是我要的東西就可以了,他知道是什么。到時候你把錢一付,他自然就會把東西給你。你別跟他討價還價,我們常跟嚴濟堂打交道的,能要的折扣都已經打過了。”說罷回頭對謝謹之道,“二哥到時候幫我盯一眼,省得三妹妹不懂得外頭店里買東西的規矩,沒把我要的藥材帶回來。”
謝謹之瞥了謝映容一眼,默默點頭。
謝映容暗暗咬牙,謝映真這話簡直就象是在笑話她是傻子一般。不過這口氣她忍了!江玉良很有可能會跟著兄長前來北門橋,赴她當日之約,她得設法與他見上一面。若是讓謝映真同行,她還怎么打著“為姐姐傳遞口信”的旗號接近江玉良呢?江玉良還很有可能會發現,當日之約并不是謝映真發出來的。
這些日子,謝映真提都沒提過江玉良,好象對退婚之事完全無動于衷。雖然謝映容覺得她是裝出來的,不可能真的對江玉良毫無感情,但誰知道她是不是因為江家的背叛,心中生了怨懟,便故意做出這副無情的模樣來?一旦她在江玉良面前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自己將來就很難再拿她做借口,與江玉良來往了。謝映容還未從江玉良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希望就此與對方斷了聯系。
為了把謝映真留在家里,謝映容甚至大打包票,表示買藥材的錢她全包了。謝慕林也樂得省下一筆,便笑道:“行啊,那三妹妹趕緊去請老太太示下吧。只要老太太點頭,我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
謝映容興奮地往謝老太太房間跑去。
謝謹之皺起了眉頭,示意妹妹隨自己往院門的方向走:“二妹妹,你難道看不出來,三妹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謝慕林哂道:“她表現得這么明顯,瞎子才看不出來呢!但答應她一回又能如何?太過嚴防死守了,她全無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們又怎么能弄清楚她的目的?方才二哥你才說要跟江紹良見面,她就奔過來了,想必是沖著江家兄弟去的。到時候你把她扔在嚴濟堂,讓李二嫂去應酬她,自行赴約就是了。”
謝謹之嘆了口氣:“也罷。”他轉頭看向妹妹,“江紹良很有可能是帶著兄弟一起過來的。妹妹真不打算再見江玉良一面了么?即使你們今生無緣,從前江玉良對你也還有幾分真心。你就真的不想再跟他說些什么?哪怕是一句告別?”
謝慕林眨了眨眼,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糾纏不清,對我對他都沒有好處。相見不如遺忘,就那樣吧。”她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三妹妹曾經說過些奇怪的話。江家剛來退親的時候,她總在我面前提江玉良對我有多么深情,叫我不能因為被退婚就放棄了江玉良,一再慫恿我去跟江玉良見面。她甚至還說什么……我對江玉良一往情深,不惜給他做外室的話。”
謝慕林看著謝謹之面上驚怒愕然的表情,苦笑了下:“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我跟江玉良從前是正經未婚夫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我有嫡妻元配不做,跑去給他做外室,我傻嗎?只能說三妹妹當時是昏了頭,說出些糊涂話來了。我罵了她幾句,她后來好象就惱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前兒她在王家胡同,曾與江玉良單獨交談過。萬一她拿我做幌子,對江玉良說了些胡話,那豈不是在敗壞我的名聲嗎?”
謝謹之已經明白了,他沉著臉道:“原來如此,二妹妹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謝慕林看了看他,微笑著安撫他道:“二哥不用生氣,我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跟你報備一聲而已。我想江玉良也不至于愚蠢到真的相信三妹妹的話。畢竟江家背信毀約,名聲就已經夠難聽的了,勉強還能用趨利避害來辯解。倘若再鬧出仗勢逼迫曾經的未婚妻做外室、逼良為賤的丑聞來,江家的名聲就別想要了!江家兄弟還考什么科舉,江侍郎還做什么官?江玉良蠢,江侍郎和江紹良也不會讓他犯這個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