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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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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之后,謝璞回來了。

  全家人都以為他起碼要到明天才回來,沒想到他會在晚飯過后到家,都吃了一驚。文氏忙忙帶著人為他張羅一頓遲來的晚飯。謝慕林明明聽到他都餓得肚子咕咕叫了,臉上還帶著輕松的笑容,心里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謝慕林湊到謝璞身邊輕聲問:“爹爹,你去靜海寺,到底遇到什么了?怎么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那里的和尚真的這么厲害嗎?”

  謝璞含笑道:“靜海寺的大師們固然佛法精深,但這與爹爹有什么關系?爹爹只是出去散了一回心,精神好了許多罷了。”

  真的假的?謝慕林不太相信。

  不過謝璞又要賣關子,謝慕林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轉移話題,把今日的承恩寺之行說了一下,著重突出了文氏和他們在謝老太太跟前的遭遇,順道還告了謝映容一狀。

  她當然不會照實說,已經打聽過,在承恩寺里跟謝老太太碰面的官宦人家,跟曹家應該沒什么關系的。她只把那位與喬美人有親的老夫人與謝璞校友之妻的身份告訴了謝璞,其他的一概不提,看他心里著不著急。

  謝璞果然皺起了眉頭,原本帶笑的面上,又陰沉下來:“三丫頭怎么回事?倘若耐不住清靜日子,當初就不要夸口!”

  他顯然覺得謝映容積極勸說謝老太太與外人結交,是因為受不了寂寞的關系了。這跟大金姨娘的想法差不多,只是把女兒想得太天真了些。

  謝璞生了一會兒悶氣,但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謝慕林道:“你素來與你三妹妹交好。下回你再見到她,就問問她的意思。倘若在老太太身邊實在不習慣,就索性回來算了。你們兄弟姐妹人多得是,誰都能去老太太那兒侍候,她不必勉強!”

  謝慕林頓時就閉了嘴。謝映容回不回來不重要,可她絕對不想被便宜老爹指派去服侍謝老太太。便宜爹心里對他親媽的性子就沒點數嗎?他以為人人都象他和文氏那樣,能無限容忍謝老太太的作?

  文氏帶著丫頭,將謝璞的晚飯送了進屋。謝慕林便結束了與父親的對話,退到里間幫文氏打絡子去了。文氏最近在幫謝璞準備赴任的行李,夏日將至,她讓女兒幫著打幾個絡子做扇墜、玉佩什么的,謝慕林當然不會拒絕。她如今干這個已經很熟練了。

  于是謝慕林便聽到父母在外間低聲說著話。文氏問起謝璞今日在靜海寺看了什么法事,與哪位大師談過話。謝璞簡單說了說,聽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但接下來,他話風一轉,就說出一番令人意外的話來:“我在靜海寺方丈的禪房中遇上了微服而來的燕王殿下。原來殿下與方丈是多年好友。因殿下在獅子山上有一處別院,他回京期間時常會過去小住,每每過去,都要到寺中拜訪方丈。我也是趕巧了,便與燕王殿下攀談了一番。”

  燕王?

  謝慕林想起了先前了解過的本朝歷史,先帝好象原本就是燕王世子吧?是過繼到皇室去兼祧兩房的。不過如今這位燕王,似乎是從皇室過繼回燕王府的,還是當今皇帝的同胞親弟弟。

  曹氏當初年輕的時候,跟方聞山鬧緋聞,好象就黃了她與這位燕王的婚事。曹皇后為這個不大待見的妹子謀了一樁好姻緣,卻被妹子打臉,越發不待見曹氏了。

  外間,謝璞正與文氏科普這位燕王的身世。文氏是內宅婦人,又很少參與交際,對這些事還真不太清楚,順嘴問了,謝璞便順口回答了她,然后順便便宜了在里間偷聽的謝慕林。

  現任燕王確實是當今皇上同母所出的親弟弟。當今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由于年紀比較小,生母無論是份位還是寵愛,都只是平平,母家更不顯,因此光芒完全被頭上幾位哥哥壓了過去。在他與平南侯曹家的千金聯姻之前,誰都不認為他有實力爭位。但事實上,真正令他坐穩了儲君之位的,除了手握西南軍權的曹家支持以外,他的同胞親弟被過繼給燕王府,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燕王府原本不缺子嗣。燕王世子妃原本是先帝的元配嫡妻,先帝被過繼給承德帝時,她連長子都生了。

  然而,承德帝皇后有個外甥女,嫁給了另一位藩王的子嗣,時常進宮向皇后游說換一個嗣子人選。承德帝考慮到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侄兒過繼來后,還得靠老婆和岳家支撐,才能坐穩皇位。為了讓皇后能心甘情愿地支持嗣子,不叫過去奪嫡的競爭對手們占便宜,他便安排先帝迎娶了皇后的娘家侄女,作為兼祧婚的另一房平妻。這位平妻成了儲君正妃,后來也順理成章做了先帝的正宮皇后。

  雖然先帝登基后,依然承認自己元配嫡妻的地位,然而,他是要在國都金陵城的皇宮中生活的。他生父生母仍在,元配還得留在北平侍奉公婆,照看兒女。夫妻倆天各一方,時間長了,怎會不生怨懟?其間又有宮中太后、皇后暗中施手腳,先帝好不容易才能偶爾與元配、長子相聚一回。可無論他再怎么堅持,兩房平妻同等地位,一個是皇后,一個是燕王世子妃,一個生的兒子是儲君,一個只是藩王世孫,那地位無論如何也是平等不起來的。

  后來,那位燕王世孫長大后來了京城,估計也是心有怨忿,見皇子之間為爭奪儲位,火|藥味漸濃,便摻和了一把,從中挑撥離間,煽風點火。他可能是手段不夠高明,又或是做事太過分了一點,最終暴露了。在這其中,還夾雜著一位皇子的性命。先帝皇后抓住了燕王世孫的把柄,倒過來逼先帝主持公道。先帝雖然萬分不舍,最終還是賜死了這個嫡長子。

  但與其同時,他為了保住嫡長子的妻兒后代,又再下旨,將后宮一個普通妃子所生的小皇子過繼去了燕王府,成為新一任的燕王繼承人。這在變相剝奪了嫡長子后代的王位繼承權的同時,也保護了他們遠離權利斗爭。

  燕王在那件事后不久就去世了,都是他的親孫子,他也不會反對皇帝的旨意,只是后悔沒有及時制止大孫子的作為,令其白白沒了一條性命罷了。而新過繼回去的小皇子,從小就擅長舞刀弄槍,在兵法上也挺有天份,很快就挑起了燕王府守邊的重責,似乎比前任更象是個靠譜的藩王,燕王府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當時還是楚王的今上有了曹家的兵權支持,又有一位手握軍權的實權藩王在背后撐腰,當嫡兄、長兄都失去了奪嫡資格之后,兄弟之中,便再也無人能與他相爭了。他一路穩穩當當地坐上了皇位。

  如今,皇帝對曹家日益忌憚,可對于同胞親兄弟燕王,就完全不同了。皇帝是十分寵信這個弟弟的。燕王雖身負守邊大任,但偶爾就會回京小住些時日,與兄長、母后團聚。不過他在京期間總是深居簡出,不喜與人結交,行事十分低調。謝璞能在靜海寺與他相遇,真真是緣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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