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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太太跟兒子謝璞聊了半天,勉強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情還算不錯。
由三孫女兒謝映容配合著演了一回“老娘病弱,兒子需得盡孝心”的戲碼后,她又成功得到兒子的許諾,要到了一筆不菲的生活費。
這時候,她總算有空閑可以關心一下小輩們了。得知大孫子謝顯之最近在生病,她問過謝璞,確定謝顯之的病不會過人之后,便滿面慈愛地表示,要去看望一下大孫子,安慰鼓勵一番。
謝老太太扶著謝映容的手,慢慢走出書房,便瞧見珍珠立在臺階下等候。
她忍不住道:“你跑哪里去了?叫你去喊三丫頭,三丫頭帶著藥回來了,你卻不見了蹤影。三丫頭說你跟幾個孩子在一處,到底在搗鼓些什么?竟連我這兒的差使都顧不上了?”
珍珠含笑看了謝映容一眼,柔聲答道:“二少爺、三少爺和二姑娘關心老太太的身體,拉著奴婢問老太太的飲食起居,還有平日里吃什么藥呢。奴婢趁機向二姑娘請教了一種藥膳的做法,明兒就給老太太做。老太太也嘗嘗奴婢燉湯的手藝。”
謝老太太笑了:“是么?我只知道你點得一手好茶,針線活也做得好,還真沒嘗過你做的湯水。這些天,都是阿何阿蔣她們在下廚。你這么說,我倒有些興趣了。可別做得太難吃,我是定要笑話的。”
珍珠嗔著扶住她的手臂:“老太太怎么取笑起奴婢來?奴婢若沒有三板斧,怎敢攬瓷器活呀?”說笑間就把話岔過去了。
謝老太太帶著謝映容與珍珠,身后還跟著兒子謝璞,一路走到謝顯之的屋子探病。謝顯之提前得了信,整理好儀容,迎出房門來,又要給老太太下跪請安請安。不過謝老太太還不至于在禮數上挑剔心愛的孫子,連忙把人攔住了,拉著人進屋,便是十分套路的長輩問小輩病情,小輩寬慰長輩的戲碼。
謝慕林與謝謹之、謝徽之也趕了過來,三人都與珍珠對視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齊齊移開了視線,之后一直表現得十分安靜乖巧。
還好謝映容在他們這兒吃了幾次虧,當著父親謝璞的面,也不敢再出什么夭蛾子了,沒有再多嘴。
于是謝老太太在盡了自己好祖母的責任之后,便帶著謝映容與珍珠,離開了謝家。臨行前,她再次提醒兒子,要盡快把謝家大宅收拾干凈,以方便她搬回去。
謝璞猜想母親可能根本沒把自己先前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忘了他過兩日就要出發赴任了。他無力再多說什么,隨口答應下來,便親自把老娘送回了住處。
等他回到家,就立刻派人去召喚手下所有的掌柜、管事們來家里開會。
在等人前來的過程中,謝慕林兄妹幾個趁機向謝璞告了謝映容一狀,諸如花錢大手大腳,還想吞了二房產業的收入等等事跡,都沒有漏下。
謝璞聽得眉頭緊皺。他開始懷疑,母親一些比較過分的要求,會不會是三女兒慫恿的?可她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她小小年紀,就開始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謀劃,也不能無視父親的存在吧?沒有他這個父親點頭,她能嫁給誰?
謝璞并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完全缺席了幾個兒女的婚配,還覺得謝映容的做法荒唐古怪呢。
謝慕林見謝璞臉色難看,與謝謹之、謝徽之交換了幾個眼色,覺得不必把火燒得太旺,便試圖把話題轉開:“其實三妹妹覺得,她和老太太需要二房出銀子供養,想法太狹隘了些。咱們家的大宅里頭,總會有些不要緊的物事,可以典當出去的。家里的東西基本就沒有便宜貨,隨隨便便就能當到一千幾百兩。只要三妹妹以后花錢節制些,這錢足夠她與老太太舒舒服服過幾年了。”
謝璞冷哼:“你也太小看咱們家里的東西了。一千幾百兩?真要出手的話,幾萬兩銀子也只是小意思。曹氏挑剔,不是上好的貨色,她都不稀罕用。家里還有不少內造的東西,如今我們用不著了,該清理就清理掉吧。就怕有人故意壓價,賣不出好價錢來,平白吃了大虧。”
謝慕林眨眨眼:“有人壓價的話,我們隨便當幾件小東西,夠老太太與三妹妹生活費就行了,其他東西存著就是了。除此以外,桂園造得精致,在金陵城里也是頗有名氣的。我想這么大的園子,要維護起來,要花費的人力物力都不是小數目。老太太一年就逛個幾回,平時白放在那里可惜了,倒不如租出去,給人辦宴席或文會之類的。園中的花卉,池子里的魚蝦,除去自用的外,都可以賣出去。一年下來,應該也能有不少收入。這些錢供老太太在金陵城中的生活,應該是綽綽有余的。”
謝徽之在旁插言道:“這個法子倒不錯。我從前跟朋友們也曾去過別人家的園子開宴席,那園子還不如咱家桂園一半大呢,一天的租金就上百兩了!咱們家的園子哪怕只算二百兩一天,每個月里只要有一位租客,一年下來就很可觀了!”
謝謹之也幫著出主意:“外宅有幾個空院子,原是預備著做客房使的,只有父親身邊的兩位先生住過。今年是春闈之年,時機已經錯過了,但過兩年,下科秋闈一過,就可以把這幾個空院子收拾出來,租給上京趕考的舉子。珍珠橋一帶清凈,水陸交通又方便,應當會有不少人感興趣的。哪怕是只收一個月二兩租金,積攢起來也有不少錢呢。”
謝顯之在旁跟著點頭:“除去趕考的舉子外,上京述職、候缺的官員,也是需要租房的。”
謝璞聽著幾個孩子幫他出主意,原本的氣也漸漸消了。這時,掌柜們都陸續到達,他便宣布開始開會。參與會議的,除了掌柜們以外,還包括文氏、大金姨娘,四個年長的孩子。至于宛琴和年紀尚幼的謝映芬與謝涵之,以及不在家的謝映容,就只能缺席了。
然后謝璞開始吩咐大家辦事。
他要求原本定好了要留守金陵,專門負責貨物采辦與轉運等事務的毛掌柜,去找一家可靠的牙行,盡快在一天之內雇足人手,將謝家大宅里外院與花園中的殘席等物收拾干凈,但不要進入內宅與書房。
等這部分清理工作完成之后,文氏就可以帶著幾個心腹丫頭媳婦子,去后宅把謝璞上任需要帶的衣裳用品,整理一部分當季可用的出來,好讓謝璞帶著出門。
等到謝璞出發之后,文氏還要繼續帶著人手,連帶幾個兒女,一塊兒把大宅里各人的私人物品收拾好,貴重的細軟裝箱,能帶走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就封箱上鎖,各人的房間也都要清掃干凈,封門關窗。
除此以外,還要打發人買一批便宜的粗布回來,將大宅里的貴重家俱蒙上,避免積灰。內宅可能好幾年都不會有人回來住,所以,除了謝老太太的院子以外,其他地方都盡可能做好封存措施,免得日后搬回來時,東西都不能用了。
緊接著,就是把謝老太太送回大宅去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