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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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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綺說完后,便膽戰心驚地退到了角落里。

  廳中只剩下謝映慧的哭聲,謝顯之與謝慕林都在沉默不語。

  謝慕林其實不算意外,她早就想過,皇帝既然會猜忌曹家,那一旦他發現方聞山跟曹家有勾結,對方聞山的信任就肯定要大打折扣的。平南伯身為皇后親弟弟,都能死得不清不白,方聞山的下場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過他能當機立斷,選擇離開京城,也算是個聰明人了。只要他以后別行差踏錯,皇帝又不會太小氣的話,他應該不會混得太差。曹氏跟著他離開,興許過得不如在京城時富貴,但養尊處優的生活還是能保證的。

  當然,前提是曹家別出什么事。若是皇帝決定要清洗曹家,身為曹家嫡女的曹氏,以及娶了曹家女的方聞山,又怎么可能會有好下場?尤其后者還是個手握兵權的武將,更容易犯忌諱。

  倒是平南伯夫人程氏,這般歇斯底理,再加上她白天與承恩侯當街對罵的事跡,謝慕林有些懷疑她的精神狀態可能不太妙。曹氏的決定可能在程氏看來有些涼薄了,但從現實思考,還是有些道理的。

  別說曹氏與方聞山了,哪怕是平南伯府眾人,離開京城也未必不是個好選擇。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還指望著能靠皇后與太子謀取潑天的富貴呢?平南伯的死就不能讓他們記住點教訓嗎?老老實實、安安份份地過日子,又有什么難的?憑著曹家的名頭,他們在京城以外任何一個不知內情的地方,都有足夠的底氣作威作福,何苦死守在京城呢?

  謝慕林搞不清程氏與曹氏的具體想法,不過,她視平南伯府為仇,如今眼看著仇人內訌,心里還是挺高興的。若是謝映慧因此死了嫁給曹文衡的心,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謝映慧的想法跟謝慕林截然不同。她哭著問兄長:“大哥,你能幫我勸勸母親么?她怎么能這樣呢?!”

  謝顯之看著妹妹紅腫的雙眼,不由有些心疼,便掏出帕子給她:“我能勸她什么呢?若她是能聽我勸的,在茶館的時候,就不會與我鬧得那般不愉快了。”

  謝映慧又哭了。她今天還信誓旦旦地覺得兄長與謝映真、謝徽之在撒謊呢。即使后來有過幾分疑心,母親一拿謊話哄她,她就信以為真了,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打了臉。

  不但母親要嫁給別人的事是真的,她還故意對自己撒謊!如今甚至要拋下娘家親人,跟著那個男人跑到北方陌生的地方去!母親是不是打算把自己也拋下?

  謝映慧對著兄長哭道:“那我該怎么辦呢?如果母親真要嫁給那個男人,跟著那個男人去北方,我怎么辦?我是跟著她一塊兒走么?難道要我認那個男人做爹?!不可能的……這絕不可能!那個武人還不知有多么粗俗無禮。舅母還說那人從前是曹家的奴仆,他的父母在半年前還在平南伯府當差呢。如今居然要我管奴仆之子叫繼父?這太荒謬了!”

  謝映慧性子高傲,連出身商家的祖母與親生父親都不大看得上,更何況是奴仆出身的繼父?她一想到這點,整個人就快要瘋了。

  謝顯之說了句公道話:“方將軍并非奴仆之子,他父祖原是外祖父在世時的親兵,乃是軍籍。只是當年……他被舅舅趕出承恩公府后,他的父母家人被遷怒,就被貶良為賤。但方將軍進京后,很快就從舅舅手中贖出了家人,方家如今已然是良民,是將門了。況且,他在邊城殺敵衛國的功績,也不是假的。你不必太過貶低他。”

  謝映慧哪里聽得進去:“我不管!這個人要把母親搶走,我絕不能接受!我也不會去北方,倘若母親非要嫁給他,跟著他離開,我就死給母親看!”

  “胡說!”謝顯之沉下臉,喝斥妹妹道,“性命何等珍貴?一旦死了,就萬事皆休。你正是大好年華,怎能輕易說這等喪氣的話?!母親若鐵了心要改嫁,你回謝家來度日便是了。你還有父親,還有兄弟姐妹,怎么就不能活了?!”

  謝慕林也在旁忍不住插嘴道:“別犯傻,大姐姐。令堂為了嫁那個方聞山,謀害親夫的事做都過了,如今連丟下娘家人北上,都能狠得下心,你最好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畢竟令堂已經舍棄了大哥這個親生兒子,就算她連你都舍了,過幾年再跟方聞山生幾個孩子,照樣有人管她叫娘。可你死了就真的是死了,頂多就是讓令堂將來想起你時,傷心一下,掉幾滴淚,但這又能礙著她什么事?”

  謝映慧惡狠狠地瞪向謝慕林:“你給我閉嘴!”

  謝慕林沖她翻了個白眼:“我是好心勸你,才跟你說這些話。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愛聽不聽吧。我只是為了大哥著想,不希望他病得三災八難的,還要為你這個不懂事的妹妹輕率的決定而傷心難過,才多這個嘴的。”

  謝顯之聽得眼圈都要發紅了。他鄭重地拉著謝映慧的手,沉聲道:“大妹妹,算是哥哥求你了,千萬不要做傻事。”

  謝映慧張張嘴,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就哭了許久,到后來還抱著謝顯之不停地掉淚,哭得謝顯之也忍不住傷心起來。

  謝慕林怕他這樣哭,身體會受不了,便給跟著謝顯之過來的翠蕉使了眼色,示意她去尋文氏與謝謹之。謝徽之就算了,她怕他跟謝映慧一碰面,又吵個天翻地覆。

  文氏與謝謹之很快就趕到了,不過前者只是站在門外看了看謝顯之兄妹的情形,并沒有入內。她知道曹氏的兒女對自己母子三人都有些心結,如今謝顯之心結已消,謝映慧卻未必能轉得過這個彎來,她還是不露面的好。她已經聽說了事情的始末,總覺得出現在謝映慧面前會很尷尬。

  她低聲囑咐兒子和女兒:“顯之的病剛好,身體還很虛弱,受不住這樣長時間的傷心。哪怕是慧姐兒,也是嬌養大的,哭了這半日,定然已經累了。你們去安慰一下,盡量把人安撫住。今兒我們就留在這宅子里過夜吧,讓琴姨娘帶著你們四弟四妹回去,我們留下來陪慧姐兒,多勸勸她。”

  謝謹之道:“可她這樣跑出來,只帶了一個丫頭,平南伯府那邊只怕要派人出來找的。”

  謝慕林說:“平南伯府未必有這個閑心,但她母親是定要派人出來找的。她在京城能去的地方有限,曹氏的人很有可能會找到貢院西街那邊去。”

  文氏想了想,嘆了口氣:“罷了,叫人想法子給她母親遞個信,報個平安吧。”

  母子三人說話間,謝顯之與謝映慧在廳中已經聽見了動靜。謝顯之低頭不知與妹妹說了些什么,謝映慧立刻嚷嚷起來:“不!不要讓母親知道我在這里!”

  她咬著唇,面上猶帶幾分恨意:“就讓她急!讓她擔心!讓她知道我的決心!她若還想要我這個女兒,就得跟姓方的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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