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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映容嚶嚶“哭”了一陣,也沒見謝慕林有所動靜,忍不住抬眼偷偷去看,卻發現謝慕林正盯著自己的臉瞧。
她立時嚇了一跳,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問:“二姐姐,你……你為什么這般看我?”
謝慕林問她:“你很關心寧國侯府的那位程篤大少爺嗎?他病了,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有什么好哭的呀?”
謝映容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我……我是在卞家見過他幾回,又聽卞大姑娘提起她表哥的出色之處,因此……因此才會關心幾分。”
謝慕林哂道:“就算程篤再出色,也不值得你為他哭呀?京城里家世、才干、相貌都出眾的青年才俊也多,他們病了,你還能一個個哭過去?咱們家大哥二哥也稱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大哥前些日子就病了,他還跟你是血親手足,怎么不見你為大哥哭一哭?”她深深地看了謝映容一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程篤情根深重呢。”
謝映容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說:“我……我確實對程大哥有了仰慕之心……但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絕無任何違禮之處!二姐姐可千萬不要誤會。”
誰會誤會呀?全家人都知道是你上趕著要勾搭人家,人家卻不打算搭理你,你還有臉叫人“程大哥”。
謝慕林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繼續盯著謝映容道:“你說你對程篤有情?你跟他也沒見過幾次面,沒說過幾句話吧?我聽說程篤每次去外家探親時,因為有你在,連內宅都不敢入了,從來都在外院與外家親人相聚。你在卞家住了多久,人家就不方便了多久,心里還不定如何埋怨呢。只是因為你曾經救過卞老太太,因此沒人說什么罷了。我看那程篤確實是知禮之人,不然也不會這么做了。誰會誤會呢?倒是三妹妹這么說,反而更容易讓人誤以為你們之間真有什么瓜葛。以后三妹妹還是別在人前提起程篤了。你既然對他有仰慕之心,想必也盼著他不受流言所累,將來可以娶到個賢良淑德的大家千金,成就美好姻緣吧?”
謝映容聽得表情都僵硬了,咬咬牙,又作悲傷拭淚狀:“二姐姐別說了,你這是在拿刀子戳我的心!我……我承認對程大哥一見鐘情,如今情根深重,只盼著有朝一日能與他成就姻緣,如何能坐視他娶別人為妻呢?!他……他在卞家守禮,是因為尊重我,怕壞了我的閨譽,怎會生出什么怨言來?他不是這樣的人!他這樣的君子,方才值得我去愛慕呢。除了他,我眼里是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那你為什么聽說他生病的消息時,不但不感到悲傷擔憂,反而露出高興的表情來?”謝慕林冷不妨撕開了她的偽裝,不跟她作戲了,“別跟我撒謊,剛才我就盯著你的臉,離得這么近,我看得很清楚。你知道他生病了,第一反應是竊喜,是隨后才想起來要裝哭的。可就算你拿帕子擦了半天的淚,眼角也沒真正濕一下,可見你的哭只是假裝出來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三妹妹,你演技不行,用這種招數,只能騙騙沒見過世面的人。在稍聰明一些的人眼里,你假得太明顯了,沒人會上當的。你諸般做作,也不過是在出丑而已。下次真想要用這種招數騙人,你至少也要在帕子上沾點姜汁,好熏出幾滴真正的眼淚來。”
謝映容整個人僵在那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既羞又惱,還有幾分隱隱的驚懼。她真的裝得很假么?這些招數她上輩子就已經在用了,從來沒人說過她學得不象呀?
在江家,江玉良那位極得龐的生母白姨娘就是這么做的。若不是正妻小程氏有寧國侯府這個娘家在,白姨娘憑著寵愛與兒子,早就將她擠兌得無立足之地了!江侍郎每每看到白姨娘這么哭,都會憐惜不已,江老太太也從來都會相信她控訴正妻小程氏的那些話的,小程氏自己都沒法辯駁。謝映容自問學白姨娘學得十分傳神,憑什么二姐謝映真要笑話她裝得假?!
謝映容根本就沒想過,白姨娘裝得真,是因為江老太太與江侍郎都偏愛她,愿意相信她的話,就算知道她說謊了,也會偏幫幾分。而小程氏也確實有過許多霸凌妾室的舉動,所以怎么都洗不白。可謝映容對著不喜她的姐姐做同樣的舉動,怎么可能會奏效呢?她哪里有白姨娘那樣的底氣?上輩子她在江家用這一招,就從來都沒奏效過!
謝慕林又繼續分析道:“不管你如何掩飾,你就是想嫁給程篤,拿什么一見鐘情說事兒。可你若真的對他鐘情,得知他生病了,為何不憂反喜呢?莫非他的病,還能帶給你什么好處不成?總不會他病得不輕,難以說親了,你就有機會嫁過去了吧?可如果他的病真的到了沒人敢嫁的地步,你又憑什么覺得爹爹會答應把你許配給他?”
謝慕林盯著謝映容:“你難道還打著什么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好逼爹爹不得不答應,寧國侯也不得不答應?”
謝映容的臉色這回是真的白了。謝慕林雖然沒有猜到她的計劃,但也沾了點邊了,她不能再讓這位二姐姐猜下去。
謝映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來:“二姐姐都在胡說些什么呀?這些話,哪里是我們這等閨閣里的女孩子該說的?你不覺得臉紅么?”
謝慕林一哂:“你都聽懂了,可見你心里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你就真的沒這么想過嗎?”
謝映容窘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閃爍:“我……我不聽你胡說八道!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轉身就想進里間躲避。
謝慕林施施然換了個坐姿,感嘆道:“真沒想到呀,三妹妹心機還挺深,才說過真心悔改的話,如今又開始哄騙人了。你既然這么不老實,那我也沒必要遵守先前的約定了。卞家來人的話,我會讓他們遠遠在院子門口看你一眼,確認你平安無事,接著就把人打發掉的。省得你真見到了他們,又搗鼓出什么見不得人的詭計來,將來我們見了卞家人,更覺丟臉。”
謝映容飛快地轉身瞪向她:“不!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是你先食言在先。”謝慕林一臉的漫不經心,“那又怎么怪得了我呢?”
謝映容急得眼珠子亂轉,但還是咬緊牙關:“我沒有食言!沒有哄騙任何人!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就能!”謝慕林站起身,睨著她道,“放聰明點,三妹妹,你還沒那本事,能算計得了所有人,更沒那資本,叫所有人都照著你的心意行事。強扭的瓜不甜,我奉勸你還是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吧,不然將來吃苦受罪的日子長著呢!”
她沒有再聽謝映容的狡辯,抬腳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