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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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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恩侯夫人是在祝圣法會的最后一日,前往報恩寺“聽禪”時,向永寧長公主許諾的。

  承恩侯府在經過多日的猶豫過后,終于下定了決心。大概是因為吃虧的并非他們這一房,而是平南伯府,能舍出來的產業,也是不大入得了他們眼的,所以他們一家也答應得比較爽快,只是猶豫了不到十日,便松了口。

  永寧長公主雖然不滿意曹家人拖拉,但見他們最終還是在自己面前服了軟,心情也好了不少。她與曹家人顯然是不可能交好的了,但曹家愿意搭臺階給她下臺,她就能在宮中與曹皇后以及東宮太子繼續和睦共處,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謝顯之從馬二公子處得到這個好消息,也是喜出望外。

  據說,曹文衡在曹家祠堂里跪滿三日,就已經撐不住了,暈倒在祠堂中,人事不省。那時候法會才剛剛開始呢。曹文泰從永寧長公主這里聽了謝家兄妹的要求,便回去跟父母商量,借著曹文衡暈倒之事,威脅平南伯夫人把吞掉的謝家產業交出來。

  平南伯夫人得知消息后,幾乎沒有昏死過去。當她看到形容凄慘的兒子時,情緒直接就崩潰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女兒跟娘家侄女爭吵時燙傷了謝映慧的緣故,一直疼愛女兒的她,罕見地打了曹文鳳一個重重的耳光。

  曹文鳳被押回曹家時,本就被堂兄罵得驚懼不安,再挨了母親的打,也崩潰了,大嚷了一頓哥哥是廢物沒救了,會有今日也是他自己做的孽,母親也有縱容的責任,卻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她是為了家里著想才會去參加祖母的出殯儀式,忍氣吞聲,受盡屈辱,她都忍下來了,母親理應先心疼心疼她,而不是為了哥哥打她;謝映慧會受傷是程寶釧在耍手段,不是她的錯,憑什么母親就為了娘家侄女而打親生女兒?

  曹文鳳大喊大叫地跟親生母親鬧崩了,可叫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承恩侯府眾人開了眼界。平南伯夫人又一次差點暈倒,可她還有兒子要照顧,當下也沒心情跟女兒吵鬧,只命人把女兒關起來禁足,自己先去把兒子接回家,請太醫來診治才是正理。

  然而承恩侯府不放人,因為曹文衡是犯了族規又連累了家族,才被罰跪祠堂的,如今還沒受完罰呢。曹文泰對平南伯夫人說,他們家會請大夫來看堂弟,等堂弟醒了,還要繼續在祠堂里跪下去。這是一族之長——也就是承恩侯——所下的命令,平南伯夫人除非不承認自己一家三口是曹家人了,否則就不能違背族長的意思。

  可平南伯夫人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看著兒子紅腫不堪的雙膝,瘦削落了形的臉龐,卻是無論如何也信不過長房了。她覺得兒子若再在承恩侯府待下去,不死也要變殘。況且長房請來的大夫,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庸醫,哪里比得上太醫可靠?曹文泰連好點兒的藥都不肯給堂弟使,分明是存心要置曹文衡于死地,承恩侯府好趁機吞了三房的財物,把她們孤兒寡母趕出曹家呢!

  到了這一步,平南伯夫人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只能割肉了。她把從謝家騙來的產業契書交給了曹文泰,又在承恩侯夫人威脅下,連小姑子曹淑卿從謝家帶走的一些家具、古董都給獻上了,才算是把兒子曹文衡順利領回了家,眼下正請了太醫來好生診治。據說曹文衡后來清醒過來,得知自己可能會變殘廢,日夜哭喊鬧騰不休,再加上曹文鳳也病倒了,平南伯夫人要同時照顧兩個兒女,心力交瘁,根本無心他顧了。

  承恩侯夫人又遲了兩日才去見永寧長公主,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馬二公子告訴謝顯之這個消息時,倒是提過,平南伯府歸還的產業與財物既然是在承恩侯府那兒過了一道手,只怕又被薅了不少羊毛去。承恩侯府只需要推說平南伯府交出來的就只有這么多,平南伯夫人難道還有心力跟他們打嘴皮子官司嗎?所以謝家這回是要吃定一個大虧了。

  謝顯之對謝慕林道:“我心里想,能有一部分產業歸還到咱們手里,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卻不好計較太多。當日祖父也是白手起家,從無到有,掙下了偌大一片家業,父親更是把謝家經營得蒸蒸日上。如今我們家的情形,比起祖父與父親當年,又強了許多,父親在北平不過短短大半年,便又重新撐起了家中的商號。過去的那些產業,能全要回來當然最好,即使要不回來,卻也沒什么可惜的。”

  謝慕林點頭贊同:“這話倒是真的,產業不過是死物,最關鍵的是要把人手給要回來。有這些精明強干的掌柜、伙計們做幫手,不過十年八年,我們謝家便又是百萬富豪了。就算是叫曹家吞了最賺錢的產業去,又有什么關系呢?他們家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只相信自家世仆,但那些世仆又不懂生意,只知道中飽私囊,就是有金山銀山,也遲早敗光了。我們趁機跟曹家撕擼開,把能帶走的人手都帶走,然后離得遠遠的。他們家今后是富貴尊榮還是一敗涂地,都跟我們沒關系了。”

  她看向謝顯之:“只要大哥與大姐心里別難過就行。”

  謝顯之自嘲地笑笑:“我還能有什么可難過的呢?人家可沒把我們當成是親人,我們兄妹自作多情,也得看別人稀不稀罕呢。二妹妹不必為我與大妹妹擔心,經過了外祖母去世的事,再看如今平南伯府的下場,我們心里都已經明白了。曹家從根子上就壞了,薄情寡義,根本不需要我們去念親戚情份。我就算難過,也只是覺得,外祖母才去世,她的血脈便落得這樣的下場,有些為她老人家不值罷了。”

  謝慕林搖頭道:“承恩公夫人自個兒的血脈也不是什么重情重義之人,對她這位親娘、親祖母,也不見得有多少孝敬之心。大哥為她的血脈難過,焉知她在九泉之下,對自己的兒孫沒有怨恨呢?”

  謝顯之怔了怔,想起至今不肯回京奔喪、卻反而趕在熱孝里改嫁的生母曹淑卿,再想到在父親孝期里屢屢犯禁、還拒絕給親祖母侍疾送終的曹文衡與曹文鳳,頓時無話可說了。

  謝慕林見謝顯之沉默,開始反省自己的話是不是說得重了點?畢竟謝顯之也是承恩公夫人的親外孫嘛。不過她是不可能承認自己說錯話的,只能轉換話題了:“對了,大哥,馬家人要撤離報恩寺了吧?大姐也該回來了。但這宅子不是什么養傷的好地方,進城找太醫或是大夫看診都不方便得很。我們是不是……搬回珍珠橋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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