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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兩黃金,依照時下的市場價,就是千兩白銀。
謝映容只是拿出一張不知打哪兒來的藥方,就換到上千兩白銀,更別說還有一馬車的東西在,這份謝禮怎么看都足夠豐厚了,可以說有些過于豐厚。不過事關程篤的性命,他的長輩認為自家子弟的命值這么多財富,所以愿意傾盡所有來道謝,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反正謝映容這一波絕對不會吃虧就是了。
雖然謝映容本人可能并不想要這樣的謝禮……因為有了豐厚的謝禮,她就沒資格再提其他過分的要求了,想要程篤以身相許什么的,更是做夢!
謝慕林拿不準程家人送出這樣一份謝禮,是否也在暗示他們不會酬謝謝映容更多了,叫她對程篤死心,但還是挺樂意謝映容這么認為的。沒有希望的事,她就該早點死心,不然整天想著死纏爛打什么的,也太難看了!
謝慕林心里這么想著,面上還是要推拒一番的:“您家姑太太也太客氣了,舍妹當初只是知道有一份藥方,效果還不錯,才想拿給府上試一試,并沒指望能靠著藥方得什么謝禮。如今您家表少爺平安無事,卞老太太能重開歡容,舍妹知道了,也就心滿意足了。她一直在念叨著卞老太太對她的關照,還有卞大姑娘的親切友好,能為府上做點事,她是心甘情愿的。府上要提什么謝禮不謝禮的,就太生分了。”
卞太太忙道:“不不不,這是我們姑太太與姑老爺的一片心意,還請府上千萬不要推拒才是,否則就是嫌棄謝禮太淺薄了……”她頓了一頓,仿佛察覺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過分,立刻又笑著掩飾,“不瞞謝二姑娘,我們姑太太看著孩子病情大好,高興得不得了,無論如何也要感謝府上三姑娘送來那張藥方,否則她家孩子還不知要多受幾天的苦呢!若不是只能拿出來這些謝禮,她還想送三姑娘更多禮物呢!若是府上推拒,她如何能心安呢?”
所以,為了能讓程大奶奶感到心安,謝家就必須收下這份謝禮了,是吧?
謝慕林扯了扯嘴角,干笑著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就厚顏代替舍妹收下禮物,只是那百兩黃金,還請收回去吧。舍妹實在當不起,她在府上借住時,也沒少得主人家照應,不過是一份藥方,能值得什么?哪里抵得過她與府上的情誼?謝禮她可以厚顏收下,但黃金就真的太過了。”
卞太太低頭微笑道:“這是寧國侯的吩咐,我們做晚輩的,身份低微,如何敢違令?謝二姑娘就不要推拒了,這也是寧國侯對于恩人的格外關照與體恤。不怕你生氣,因與府上三姑娘交好的關系,我們家對府上的事情,也有所耳聞。三姑娘在家里固然是受盡關愛,可她身份放在那里,如今謝家家境也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日后三姑娘出嫁時,只怕不會有多么豐厚的陪嫁,到了夫家,興許就要受些委屈。百兩黃金雖然不多,也可以給三姑娘做個壓箱銀,全當是寧國侯給三姑娘添妝了。三姑娘這么好心腸的姑娘,合當她有美滿姻緣,將來日子也該事事順遂才是。”
這幾乎就算是在明示了吧?謝慕林猜想卞太太這話,就跟說謝映容不會嫁給程篤,只會嫁給其他男子沒兩樣了。
她笑了笑,心想自己若不替謝映容把黃金收下,卞家人與程篤的父母會不會反而擔心謝映容會挾恩圖報呢?果然還是收下的好。
她便沖著卞太太笑說:“您既然都這么說了,我也只好厚著臉皮替三妹妹把這些黃金也一并收下了。日后舍妹定了親事,定會給府上送信報喜的。”
卞太太心下一喜,忙笑著說:“這是當然,便是離得再遠,我們家得了信,也定要去給謝三姑娘賀喜的!”
謝慕林把禮單收下,隨手往茶幾上一擱,便開始與卞太太拉家常。她這也是為了不讓對方有空閑提出見謝映容的話來,省得謝映容出來了,又在人前生事。
沒想到卞太太也有同感,并沒有與謝映容相見的意思,只在閑談間,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一些消息,比如程篤病好之后,已經決定要去參加科舉考試了。其實他早年就參加過縣試與府試,只是沒來得及參加院試,就被事情耽擱了——據說是祖母生病,不用說又是寧國侯夫人那邊搞的鬼——當時他只考得童生,卻未能爭取秀才功名,之后又總是遇到各種不走運的事,對功名之心本都有些淡了,今年卻不得不改變主意,再次下場,爭取要早日搏得功名。
原因很簡單,程篤正在跟一位書香世宦之家的千金小姐議親,若身上沒有功名,只怕沒臉面去迎娶人家。光靠寧國侯府嫡長孫的身份,還不足以匹配名門淑女呢!
謝慕林笑瞇瞇地聽著,知道程篤與左思云的婚事多半是板上釘釘了,不然卞太太也用不著用這種方式來婉轉告知謝家,暗示謝映容沒戲了,勸她早日死心。謝映容怎么說也獻過一份藥方,救了程篤的命,無論是程篤的父母,還是卞家人,都不希望做得太過分,想要給她留點臉面的。
不過寧國侯對于左家這門親事,還挺執著的。左思云的父親只是一位御史,官位不高,但她的伯父是大理寺卿,乃皇帝心腹重臣,這一點對寧國侯而言,似乎挺有吸引力吧?
寧國侯府失去實權已經很長時間了,只剩下空頭爵位的風光。寧國侯夫人與她生的兒子為什么能跟寧國侯對著干,持續打壓嫡長一脈?不就是因為她的親生女兒是曹家的平南伯夫人,又有個偏向她的庶女,生個兒子迎娶了曹家二房的千金嗎?哪怕平南伯府如今已經敗落,僅是靠著外孫江紹良是曹家二房女婿這一條,寧國侯夫人也有底氣跟丈夫對著干。
怪不得寧國侯會這么急切地想要為嫡長孫迎娶左家女兒了。曹家再有權勢,也需要看皇帝的臉色。而左肇知正好是皇帝的心腹,不必看曹家臉色。一旦與左家成了姻親,寧國侯與長子一脈,便有了與寧國侯夫人母子對抗的底氣。
謝慕林想明白這一點,就知道謝映容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任何希望。程左兩家聯姻,不僅僅是程篤與左思云兩個年輕人的感情問題,還關系到寧國侯與其長子長孫以及卞家人的前程利益。謝映容憑什么讓他們對她另眼相看呢?她雖是三品高官家的千金,但這三品高官無力與曹家抗衡,都被逼得離京外放了呀!這根本與嫡庶無關。從曹家對謝家下黑手的那一刻起,謝映容就不可能嫁給程篤了。
謝慕林看著卞太太,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不知府上表少爺的好日子是什么時候?我們兄妹即將離京,怕是趕不上喜宴了,只得提前送上一份賀禮,恭祝程大少爺喜結良緣,百年好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