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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太太送完謝禮后,沒有要求見到需要致謝的恩人謝映容本人,就告辭離開了。
如果換了是卞家其他人來此,估計做不到她這種程度。
臨走之前,她還非常自然地提起了自家近日的出游計劃:開春了,天氣日漸回暖,但城里還是挺陰冷的,寧國侯認為這樣的環境不利于重病初愈的嫡長孫調養身體,因此打算等程篤與左家的婚事定下,他便帶著長子一家出城到自家莊子上住一段時間,還邀請了姻親卞家人同往。
至于他的夫人與次子一家,就被他留在京中坐鎮侯府了,不會同行的。
他們出發的日子不遠了,估計趕不上謝家兄妹離京那一天,恐怕到時候卞大姑娘就不能前來送行了,所以卞太太要替女兒先向好友賠個不是。
如果卞太太真有心要向謝映容賠這個不是,就不會臨到離開前才說起此事,又不主動求見謝映容了。謝慕林心知肚明,笑著祝對方出游愉快,便把人送出了門。
然后她心情微妙地帶著那張禮單去了金萱堂,不過沒有直接將東西送給謝映容,而是先把那百兩黃金交給了大金姨娘。
大金姨娘呆呆地看著那滿滿一匣子金燦燦的金錠,眼神都直了:“這是……寧國侯的謝禮?!百兩黃金么?!”
“對,折合白銀應該有一千兩了。”謝慕林非常淡定地告訴她,“姨娘先收起來吧,這一方面可以彌補你在上回三妹妹出走時遭遇的損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三妹妹不大擅長理財,這筆錢還是先放在你這里比較穩妥。將來三妹妹要出嫁了,你再斟酌著拿這些東西給她置辦嫁妝就好。”
大金姨娘倒吸了一口涼氣,期期艾艾地問:“這……這樣真的好么?如今家里處境不比從前,這么大一筆銀子……”
謝慕林擺擺手:“這是三妹妹靠自己掙來的,寧國侯也明說了這些黃金是給三妹妹將來出嫁時的添妝,家里人怎會跟她爭?姨娘且收好就是,只是需得看緊些,千萬別聽三妹妹哄幾句,就隨便把金錠拿出來給她使,結果浪費掉了。”
大金姨娘一臉的鄭重:“二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些黃金收藏好的!”頓了頓,她又有些遲疑,“二姑娘,寧國侯送這些黃金給三姑娘……添妝,是不是……是不是……”
她有些不太敢問出那句話,但謝慕林還是回答了她:“對,人家很感激三妹妹獻出藥方救了程篤,但寧國侯府還是要跟左家結親,不打算考慮三妹妹,所以程篤的父母才會竭盡全力置辦了豐厚的謝禮,寧國侯又送上了百兩黃金,以表謝意。三妹妹如果再提出其他要求,人家就有底氣拒絕了。”
大金姨娘早就心里有數,女兒對程篤的妄想是不可能實現的,但一日未有準信,她還一日抱有幾絲奢望,如今奢望終于被證實了只是奢望,她心中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但心情也變得非常復雜,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這樣……也好,三姑娘可以死心了,日后也能安心嫁人……但愿老爺不會生氣太久,不肯給三姑娘挑個好女婿……”
謝慕林伸手把裝金錠的匣子蓋蓋上,就轉身離開了,由得大金姨娘自顧自地繼續發呆下去。她轉身去了謝映容的房間,把卞太太今日的來意告訴了對方,又把那份禮單呈上。
謝映容呆住了。
謝慕林才不會多考慮她眼下的心情如何,徑自把話點明:“寧國侯府也好,卞家也好,人家的意思如今也都很明白了。他們很感激你拿出來的藥方救了程篤,不過并不打算為了報恩,就犧牲掉程篤的婚姻與前程。程篤和左思云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不可能改變。不過你也不吃虧——瞧瞧那一車的禮物和那百兩黃金,你簡直就是賺大了好嗎?如果是從前曹氏還當家的時候,你出嫁還未必能得到這么多嫁妝呢!所以……不要太貪心了,否則你連卞家的友誼都保不住,這一年的折騰就全都打了水漂!”
她轉身要走,被謝映容叫住:“二姐姐,你別走!你跟我說清楚,寧國侯真的……真的不打算改主意了么?!”
謝慕林不耐煩地回頭看她:“人家憑什么改主意?就因為你拿出了一張藥方嗎?可就算你沒送出藥方,程篤也不會病死,左家不是還介紹了一位醫術高明的老大夫給寧國侯,把程篤的病給徹底治好了嗎?我就不問你那張方子是從哪里來的了。不同的人生同一種病,都有可能會因為身體狀況與病情不一致,需要用不同的藥方去診治。人家大夫根據程篤的病情度身定制的藥方,肯定比你這張來歷不明的方子更有用呀。
“寧國侯府還愿意記你這份恩情,給你送這么豐厚的謝禮,已經夠厚道了好嗎?嚴格來說你壓根兒就算不上程篤的救命恩人,憑啥叫人家以身相許,連未來的前程都不顧了呀?”
謝映容卻好象聽不進去,她的情緒非常激動:“不可能的!沒有道理!左思云能嫁給程篤,為什么我不能?!我家世比左思云更好!我跟程篤的外家還那么熟!我甚至救過他外祖母的性命!我為卞家和程篤做了那么多,我有哪一點兒比左思云差了?!憑什么寧國侯寧可給嫡長孫娶區區御史之女,也不愿意多看我這個高官顯宦家的千金一眼?!”
謝慕林皺眉看著她,說:“你應該知道程篤和他的父母在家里受到寧國侯夫人與世子一家的打壓吧?寧國侯支持他與左家聯姻,就是因為左家有高官可以無視曹家的權勢,為程篤打通另一條出路呀!你衡量一個人的家世高低,就只是看官職大小嗎?你就沒想過,自己根本幫不上程篤什么忙,對寧國侯而言毫無聯姻的價值嗎?!”
“什么?”謝映容一愣,有些轉不過腦子來。她需要幫程篤什么忙?就算程篤在寧國侯府里被二房打壓又如何?過幾年他成了三皇子的心腹,很快又成為新皇座下第一新貴,那什么寧國侯夫人、侯府二房,全都不堪一擊!這還需要她幫什么忙?大不了,她可以提供自己上輩子知道的消息,幫程篤更早獲得三皇子的信任。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吧?只要靜靜地等待程篤飛黃騰達就好了!
謝慕林看著謝映容的表情變化,都不想跟她啰嗦了:“行了吧,你就是想攀上人家侯門公子,然后附在他身上吸血,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為他做些什么。你對程篤而言毫無價值,人家又不喜歡你,憑什么要娶你呢?為了一張藥方,送來這么多謝禮,就夠厚道的了。你差不多就得了吧,別死纏爛打的,真把自己的名聲搞壞了,將來想嫁個象樣點的對象都難。難不成你嫁不成程篤,就打算一輩子不嫁人啦?!”
謝映容歇斯底里的表情頓時一肅。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放棄了程篤,她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婚配對象去?她上輩子困于內宅,也沒聽說過幾個外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