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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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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撥完糕餅鋪一家,謝慕林就拍拍屁股回家了,對后續的事并不關心。

  這家人是否會因為家中面臨的危機而怨恨兒媳婦,是否會因為兒媳婦失去了曹家那邊的靠山而對她不復過往的優待和遷就,是否會因為畏懼被曹家吞沒財產而選擇疏遠……那都是他們自己家的事,與謝家又有什么關系呢?

  謝慕林與兄姐們一回到家,就先忙活起了打聽北平消息。他們得先確認,自家父親謝璞到底受到了方聞山一方的傷害沒有。

  謝顯之再次出門去了承恩侯府,謝映慧開始從自己的隨從里挑可靠的人手,快馬送信前往北平,謝慕林則去找了毛掌柜。

  毛掌柜聽說了事情的最新發展,大驚失色:“怎會如此?!我這邊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見!東家不打緊吧?沒傷著吧?!”

  謝慕林只能告訴他:“方聞山既然還對爹爹有所顧忌,哄得曹氏來京城強行帶走大姐,好去威脅爹爹,我估計爹爹性命是無礙的,傷勢也不會太重,至少不會重到無法履行參政職責,必須宅家休養的地步,否則方聞山的威脅就毫無意義了。但我不知道爹爹是否有受輕傷。北平離得太遠了,兩邊書信來往不遍,我還擔心爹爹萬一覺得自己沒有大礙,不愿意讓家里人擔心,就故意瞞著這事兒,就算北平有信過來,也不會提起。若不是曹淑卿身邊的人向我們泄露了口風,我們這會兒還蒙在鼓里呢!”

  毛掌柜稍稍安心了些,不由得嘆氣:“這也是難免的。東家就是這樣的人哪!”他是謝老太爺謝澤湖在世時就在謝家商號做事的老資歷了,可以說是看著如今的東家謝璞長大的,對后者的性情非常了解,知道謝璞是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

  所以毛掌柜若是想打聽到真相,就不能光指望北平那邊的伙計們來信,還得自己主動去信打聽才行。謝慕林又告訴了他大姐謝映慧要派人北上的決定,不過謝映慧手下的人趕走了一大撥,如今剩下的很少了,又曾經在曹家混過,可不可靠很難說。她傾向于由商號這邊派人去送這封信。

  毛掌柜道:“這事兒好辦。就算咱們商號沒有合適的人手,也能雇人去做這種事。咱們生意場上的人,時常有緊急消息要傳遞到幾百上千里外的伙計手里,便有人專門做這種傳快信的生意,挺可靠的,就是費銀子。不過眼下打聽東家的安危要緊,多花錢也無所謂了。”

  通常大商號是不會雇外人來傳信的,擔心會泄密,謝家商號也幾乎不怎么往外雇人。但如今事情緊急,送的信里又不是什么機密內容,所以無所謂了。毛掌柜立刻就去附近找了干這種差使的鏢局,跟人討價還價一番,定下了送信的人選和接信的時間,便回報給謝慕林了。

  謝慕林帶著這些信息回家,交給謝映慧。謝映慧有些半信半疑:“能行么?外人不可靠吧?萬一他們偷看咱們家的信呢?萬一他們半路上偷懶,沒能及時把信送到父親手里呢?”她用慣了自家下人,總覺得外人靠不住。

  謝慕林用慣了快遞,倒不覺得有什么:“毛掌柜只付了訂金而已,信送到爹爹手中后,他會簽名確認,等這確認的信函回到我們手中,我們才會把剩下的錢給付清。那鏢局會做這種送信的生意,肯定是十分重視信譽的。我們給他限定個時間,他就不敢在路上拖拉。至于偷看信什么的……一封信有什么可偷看的?我們也沒在信里寫什么機密,到時候再印個封泥,跟你派下人給馬姑娘送信,也沒多少區別了。”

  謝映慧半信半疑:“那行吧,我們就試一試。”

  信很快就送出去了。隨即謝顯之從承恩侯府回來,神色不是很高興。他今天試著求見母親曹淑卿,但等了半日,始終未能求得曹文泰松口。

  按照曹文泰的說法,曹淑卿是因為路途遙遠,沒來得及給亡母送葬,心中有愧,所以進佛堂為亡母祈福去了,至少要祈個十天半月的,才算是有誠意,有孝心。就連平南伯府那邊,她都沒去看一眼呢,哪里有空見前夫的兒女?曹文泰只含糊地給了謝顯之一句話,說等他母親祈完福了,就會召見他的,讓他別擔心,就把人打發了。謝顯之總不能在承恩侯府繼續呆坐,只得回家了。

  不過他這一趟也不是白跑的,沒能見到曹淑卿,他卻從別人那里打聽到了曹淑卿帶回來的人如今落腳在何處。據說那些方家的護衛全都被安置在承恩侯府位于京郊的莊園里了,處于軟禁狀態,不能四處走動,但也沒有當成犯人一般關押起來。至于丫環仆婦等近侍,則依舊跟在曹淑卿身邊侍候,只是沒人能出院子罷了,生活起居倒還是無礙的。

  此外,曹家還有人私下透露了點口風,似乎承恩侯夫妻與曹二爺正打算找信得過的人進宮給曹皇后捎話。他們身上有孝,不方便見皇后,卻想把曹淑卿帶回來的消息告知皇后,請皇后的示下。

  他們似乎真的有意借方聞山這根跳板,去籠絡北方軍隊的人脈了。

  謝慕林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他們還真敢想哪?北方軍隊可是燕王府的地盤!這些話能信得過嗎?承恩侯府還有誰會向大哥你透露這些消息?!”

  謝顯之苦笑:“我自己也不敢信,但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不象是假的。只能說,承恩侯府如今處境不大好,為了自救,什么法子都要試一試了。”

  向他透露消息的是曹家四房的人。曹家四房本是庶支分家,不過自打平南伯府衰敗下去,本是平南伯世子的曹文衡又作死,聲名狼藉,四房就生出了私心。

  平南伯這個爵位原是曹家在西南時的封爵,是祖上傳下來的。只因為嫡支出了皇后,有了等級更高的承恩侯爵位,才會落到嫡支的三房頭上。如今三房敗落了,無人承襲祖上的爵位,總不能讓這個爵位徹底被革除掉吧?還不如讓曹家別的房頭繼承算了。

  曹家嫡支只有長房與三房,其余全都是庶出。本來自然是曹家二房更受嫡長一脈的待見,這爵位要旁落,也多半會落到二房頭上。可四房不甘心,他們認為自家也是有資格的。二房跟著長房已經占夠便宜了,既有高官厚祿,又有權勢風光,怎么也該讓別的房頭分一杯羹了。因此,曹家四房嫡子跟在曹文泰身邊做跟班,打聽得曹家近來主張拉攏北方軍隊的是曹二爺,報回家中,四房便想要從中做些手腳,給曹二爺使個絆子,落落他的臉面。

  謝家兄妹三人都對曹家人在目前這種局勢下,還想要內斗的心理十分無語,更想知道,倘若承恩侯府與曹家二房真打算拉攏北方軍隊的將領,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會接納方聞山這個便宜妹婿,重新給予支持呢?那對身在北平的謝璞又是否會產生影響?

  就在兄妹三人憂心忡忡之際,翠蕉急急找上了謝慕林,挨在她耳邊小聲說:“古娘子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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