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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慕林連忙迎出前院,發現謝顯之與謝映慧面上雖然還帶著幾分疲勞之色,人卻是喜氣洋洋的,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
她便笑著問:“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大哥大姐看起來心情很好,莫非是在承恩侯府遇到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啦?”
不等謝顯之開口,謝映慧便搶先道:“承恩侯府里能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兒?我母親留我們倆下來吃了頓午飯,我什么都吃不下去,光是坐在那兒,就夠倒胃口的了。飯罷我立刻就拉著哥哥告辭了,不想留在那兒看曹家人那番嘴臉。只是那時候還早,我想著馬家今日洗三,雖然不曾大擺宴席,只請了親友上門,我們也可以厚著臉皮去賀一賀,于是便拉著哥哥去走了一遭,還見了長公主殿下與玉蓉,聊到太陽下山了才回來的。”
謝顯之還有些不好意思:“你大姐姐今兒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承恩侯府受了些委屈,便全都告訴了馬姑娘,事無大小的,連母親的壞話,她也沒少說。我坐在那里,怪不好意思的。這些事兒怎么好告訴外人?偏偏她拿長公主殿下當自家長輩似的,在別人面前又哭又罵,我又不好攔著她。”
謝映慧瞪了他一眼:“曹家人有臉做,我為什么沒臉說?!他們叫我們兄妹干的事兒,那是我們應該干的么?!曹文泰半點不考慮我們兄妹的處境,只知道強人所難,我沒有當場罵回去,就已經是給足了曹家臉面!大舅母竟然還厚顏無恥地提我的親事,說曹文衡已是不成了,但曹家還有別的子弟尚未說親,可以重提婚約,絕不會虧待了我。我呸!誰稀罕嫁進他們曹家?!我和哥哥為著母親姓曹,至今擺脫不了曹家的拖累,就已經夠倒霉的了,難道還要一輩子綁死在他們家,不得解脫么?!”
謝慕林吃了一驚;“啥?承恩侯夫人竟然還想讓你嫁到曹家去?!”
“你也覺得很可笑吧?”謝映慧冷笑,“當年他們把我和哥哥當成累贅一般置之不理,如今竟然也會有說我們好話的一日了!可惜那副嘴臉一看就知道沒有誠意,不過是哄騙我們小輩罷了。母親竟然還能信以為真,就差沒當場答應下來了!然而我們兄妹的婚事,早就不是母親一個人能決定的了,她若是想要逼我,大不了我這輩子再不見她就是!”
謝顯之忙安撫她道:“大妹妹別惱了,當時我不是已經跟母親說過了么?父親要我們去北平后再相看親事,他已經有了看中的人選,興許還會請動燕王殿下做媒。有燕王殿下鎮場,母親也不敢多言的。就是大舅母,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她想拿婚事來拉攏我們兄妹,只是為了讓我們替她辦事而已。等這事兒一過,她眼里哪里還有我們?”
謝璞興許已經為幾個年紀漸長的兒女看好的婚事,這是有可能的,但說會請動燕王殿下做媒,這就是撒謊了。謝璞幾個兒女呢,焉能個個有此殊榮?那燕王殿下也太忙了些。不過謝顯之這樣的老實讀書人,竟然也有懂得拿燕王殿下做擋箭牌,震懾曹家人的時候,只能說他這些年長進的不僅僅是學問,在人情世故方面,也成熟了不少呢。
謝慕林撇開那所謂的婚事不理,只問謝映慧:“承恩侯夫人想讓你們辦什么事?”
謝映慧撇嘴,拉著謝慕林直入花廳,把丫頭婆子們都摒退了,只留下兄妹三人,方才告訴謝慕林:“還能有什么事?我們兄妹領了焦銀臺的差使,要替皇上去燕王殿下面前傳話,這事兒定是叫曹家人知道了!曹家人在朝上提起燕王府嗣子之事,還不是想幫太子殿下解決一位有意奪儲的皇子么?如今知道有路子可聯系燕王殿下,怎么肯放過?!他們想讓我們在燕王殿下面前多替三皇子說幾句好話,好促成三皇子過繼,還說燕王殿下若是實在不喜歡三皇子,四皇子也行,但絕對不能是二皇子!”
燕王府執掌北方邊軍大權,若是讓二皇子過繼到燕王府,拿到了這個權力,對太子與曹家一方也是個威脅呢。曹家之所以更屬意三皇子或四皇子成為燕王嗣子,估計是認定了他們沒有領兵的本事。前者過繼,太子就少了一個威脅;后者過繼,好歹北方軍權沒有落到與太子敵對的人手里。
謝慕林由此也可以推測,太子一方估計是決定要拉攏四皇子一方為盟友了。因為四皇子威脅不到他的儲位,又得皇帝寵愛,讓太子覺得有拉攏的價值。
對此謝慕林只能給太子點根蠟了,皇帝對繼承人的選擇有自己的想法,太子的地位其實沒他以為的那么穩當……
謝映慧還在那里忿忿不平:“這種皇族嗣子的事兒,是我和哥哥能摻和的么?!燕王殿下若是喜歡三皇子,早就答應皇上了,還能拖到這時候?!至于四皇子,更是圣意自有決斷!我們家都隱隱約約能察覺到圣意所屬了,還去勸燕王殿下選擇四皇子做嗣子,難道是嫌命太長么?!一下子得罪了兩位至高顯貴之人,還要連累父親,今后還怎么過日子呀!我圖什么?就為了嫁進曹家么?!”
關鍵是,她從前家中未生變之時,都沒看上過曹家旁支的子弟,只是被曹文衡迷住眼罷了。承恩侯夫人憑什么認為,她今日就樂意嫁給那些愚蠢的曹家紈绔了?承恩侯夫人還以為那些子弟是什么香餑餑呢?謝家如今沒她以為的那么落魄,好不好?!
更令謝映慧生氣的,是母親曹淑卿的態度。曹淑卿仍舊自以為是地要安排他們的未來,可她想要的安排,卻全都是在為自己著想……
就算曹淑卿如今要與方聞山和離后大歸,必須要討好兄嫂,以保證自己富貴安逸的生活,也沒有理由再次犧牲早早離開了她的親生兒女吧?
想到這里,謝映慧就忍不住紅了眼圈。
謝慕林看著她的紅眼圈,關切地問:“大姐怎么了?你在曹家還受了什么委屈?”
“我沒事兒。”謝映慧吸了吸鼻子,平靜地道,“反正……就這樣吧。我和哥哥去承恩侯府請安,不過是要全了禮數罷了。如今禮數盡過了,接下來就不必再看他們的臉色。至于母親……她又不領我們的情,還是要依附曹家度日,我們說什么,她都不會聽的。反正我和哥哥只是路過京城,往后也只能讓母親好自為之了。倘若她真的淪落到無家可歸,我和哥哥還是會管她的。眼下……我們是管不了了。”
謝顯之輕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那個……我們在馬家,聽長公主殿下說了一件事……”
“對對對,這才是正經大事兒呢!”謝映慧飛快地搶過兄長的話頭,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長公主殿下說要借桂園開宴席,宴請燕王殿下與一眾親友呢!日子沒剩幾天了,我們得趕緊預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