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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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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映慧聽得目瞪口呆:“這這這……怎會如此?這些話都是污蔑吧?!”

  謝慕林若有所思:“難道女方家新攀上了什么高門大戶,不想繼續婚約了,卻又怕被人指責,所以故意往黃巖身上潑臟水,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脫身嗎?”這種情節很常見呀!

  謝映慧怔了怔,隨即便露出憤慨的表情,看向宋氏與謝梅珺:“真是如此么?!”

  宋氏有些驚訝地看著謝慕林,謝梅珺在旁笑道:“真姐兒真真神猜!你怎么想到的?”

  謝慕林當然不能說是看回來的,只能打了個哈哈:“祖母和姑姑以及哥哥們都盛贊黃舉人的品行為人,如果他真的做錯了事,你們不可能這樣夸他。既然他沒錯,那錯的肯定就是別人了。想到他那門說了一半的親事,會有這樣的推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謝梅珺道:“可不正是如此么?!其實那門親事只是交換了庚帖罷了,又還沒說定,黃子恒要守孝,借著守孝之名解除婚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那家子先前把話說得太漂亮了,倒不好臨時反悔,惹人非議。為了不傷自家的名聲,他們就只能傷黃子恒的名聲了。這也是因為看到他家辦喪事,竟然沒多少族人親友幫襯,欺他孤兒寡母勢單力薄的緣故!”

  黃父雖然生前也結交了不少朋友,與同僚關系都挺好的,黃巖在國子監也頗認得幾個性情相投的同窗,但由于那位前準岳父曾經在人前說過漂亮話,表現得十足忠義君子模樣,大部分的人都被他迷惑了,以為他既然是正人君子,那指責黃巖的話就定然不是編造的謊言,不是誤會,就是黃巖確實犯了過錯。再加上那家人尋了些所謂的人證過來指證黃巖在外干了些不得體的勾當,而黃巖曾經為了父親的后事出城到寺廟里辦過幾次事,除了自家人,也沒幾個能證明他的行蹤,一時間有些百口莫辯的意思。就算他事后醒過神來,意識到這是那家人在故意坑他,當時在場的人也早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黃父的朋友大部分都誤會了黃巖,少數幾個相信他的,又無法取信于人。他在國子監的老師與同窗們倒是相信他,可他決定不與女方家長計較的決定,又讓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生氣了,認為他太過懦弱,沒有風骨,爭吵過后,又不再往來了。黃巖還要忙活扶靈返鄉諸事,既要照顧生病的母親,又要處理京中的房舍、產業,打發仆從,實在沒有多余的心力去為自己辯解了。他只來得及在離開京城之前,請那些相信他的亡父故交,法辦了做假證陷害他的那幾個地痞暗娼,就飄然而去。

  謝梅珺嘆道:“黃子恒出孝之后,在北平布政使麾下為幕,他的這些往事,幾乎都叫打聽得一清二楚,連當年曾經做過偽證的幾個癟三,都被重新找出來,問明背后指使者,所以,你們父親早就聽說了,還曾經當面問過黃子恒,為何那時不與那家人計較?黃子恒說,那門婚事他本來就有意退掉的,女方原就比他大一歲,當時年已及笄,若是等他出了孝再完婚,就是老姑娘了。倘若女方堅持婚約,他當然不會違約,可也沒必要耽誤了人家。他母親有些不大情愿,怕他在老家守完孝,就找不到這么好的媳婦了,但最后還是被他說服了。本來是打算等喪事辦完,準備離京的時候,他再送回庚帖的,也省得那家人費心勸說他打消主意,沒想到……他把人想得太好了!”

  黃巖本就無心繼續婚約,對方既然要退,他自然沒有堅持的理由。至于對方的陷害,他只是覺得,無論對方抱著怎么樣的想法,亡父的喪事,確實多虧了對方幫襯,才順順利利地辦好了。這份恩情,他還是感激的。雖然如今兩家又結了怨,但恩怨相抵,誰也不欠誰,就沒必要繼續糾纏不清了。父親的好友們都是相信他的,國子監的老師與同窗也明白他的為人,誤會他的都是關系不大親近的,誤會就誤會了吧,反正時間總會證明一切。更別說他離京前,都已經把做偽證的人送進了監獄。父親的同僚們多是大理寺官員,看到這個情形,也能想到真相是怎么回事了。

  謝映慧默默地聽著,久久沒有出聲。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謝家出事的時候,她與兄長何嘗不是被母親與外家的親友背叛了呢?為了利益與她結下婚約的表哥曹文衡,同樣也有背信棄義之舉。只是她比黃巖幸運得多了,她還有父親與兄弟姐妹們可以依靠,平南伯府也多行不義必自斃,沒落得好下場。相比之下,黃巖當初是多么的孤立無援呀!可他卻堅持了下來,還克服了一切磨難……

  在謝映慧默默地想著黃巖的時候,吃瓜吃得不太滿足的謝慕林再次問到了重點:“給黃舉人潑污水的那家人后來怎么樣了呢?他家的姑娘是攀上了什么高門大戶嗎?”

  謝梅珺道:“還真是個高門大戶呢!是一家侯府嫡出的小公子,說是偶然遇上一面,對方就看中他家姑娘了,有意求娶!那家還是皇親國戚呢,家里的老封君還是大長公主!”

  謝映慧連忙問:“是哪一家?”

  謝梅珺回答:“好象是樂昌大長公主家里。”

  “原來是他家!”謝映慧撇了撇嘴,對謝慕林道,“當年跟太子妃薛氏、藍氏一同爭太子妃之位的,就是樂昌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兒。不過這樂昌大長公主的嫡親子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僅是面上風光罷了,私底下名聲一向不大好聽。宗室皇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家規矩不成,子孫多是貪花好色之徒。那個栽贓黃子恒的人家,想必是外地來京做官,又沒什么根基的小門小戶吧?倘若是正經的官宦人家,多少都能聽到些傳聞。但凡對女兒是真心疼愛,都不會把她嫁到那家子去!”

  謝梅珺訝異地道:“原來慧姐兒知道?還真叫你說中了。子恒出孝的時候,那位姑娘已經嫁過去兩年了,既無子嗣,又飽受妯娌妾室排擠,日子不好過得很,還有個良妾想要拿她差點兒就跟別人訂親說事,在男人面前中傷她。她娘家人擔心她在婆家地位不穩,竟然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叫旁人頂了黃子恒在國子監的名額,害得他無法重新入監學習!這事兒還是他的恩師與同窗們寫信告訴他的。在那之后不久,他就給北平布政使做了幕僚。”

  黃巖當機立斷,給自己找了個可靠的靠山。有北平布政使給他撐腰,那家人就算能弄掉他的國子監名額,也沒辦法阻礙他的前程。幾年過去,他以新科舉人的身份順利地回到了京城,重新聯系上過去的老師同窗,即將參加明年的春闈,前程一片光明。曾經妨礙過他的人,已經影響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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