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讓屬下帶話,說不會謝您。”
皇甫玥挑眉:“哦?”
余公公忍著笑,道:“屬下覺得蘇姑娘并不如您所說的那般,懵懂無知。”
皇甫玥似有些寞落的垂著眼,喃喃著:“是啊,她變了。”
余公公并不懂這句話的含義,也不會多嘴。
他的命是主子救的。
主子讓他先暫居內侍之位,他便隱忍實力,不出風頭。
“主子,人已經送進太醫院了。”
皇甫玥頷首:“先不動,秦敬最近如何?”
余公公覺得太子每次提到“秦敬”這兩個字時,語氣特別的冷,像是要嚼其骨血似得。
“秦公公剛升為掌事公公,平日里小心謹慎,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夕陽偏西,樹陰顫動,皇甫玥的半邊臉藏在陰影處,看不清表情。
余公公揣測著道:“如果太子想,也是有辦法除掉他的。”
雖說是三品太監,但在這深宮中,想嫁禍一個人,有千百種機會。
皇甫玥笑了:“不,讓他好好活著。”那笑隱著嗜血的快感。
好好活著,才能讓他親手,慢慢得折磨。
把他的痛苦加倍的還給這些人。
次日,清晨。
皇甫玥又從一場噩夢中驚醒,汗水淋漓。
他粗喘著氣,雙手擱在膝上緊握成拳,等待胸口的那陣悸動緩緩平息。
咿呀——寢室的門被推開,宮女們魚貫而入,為首的大宮女流螢熟稔的指揮著眾人放妥物品,姍姍走入屏風,跪在床榻前,為皇甫玥穿上錦靴。
“太子今日,仍去上朝?”
“嗯。”他接過布巾,拭干額間的冷汗,起身讓流螢著衣。
流螢又去屏風外,捧來朝服,然后手腳麻利的為他穿妥,系上玉帶。
皇甫玥不喜宮婢貼身侍奉,而流螢則是唯一能入內伺候的。
垂著眼,流螢面色如常的打理完,才命人撤了屏風,幾名宮女送來溫水和漱口的青鹽。
屋內無人出聲,面對俊美如斯的太子,宮女們早就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過去還能笑著與她們搭幾句話,現下脾性卻變得喜怒無常,這東宮內,除了近侍的幾位舊人,已經無人敢做出一絲出格的事情了。
流螢梳順黑發,用玉冠束好,并不敢抬眼看鏡子里的人,只輕聲道:
“太子勤勉,還是得注意身體。”
皇甫玥隨口應了聲。
流螢比他大一歲,是母后生前送來的宮女,這么多年來,也確實忠心不二,遂以他待她的態度,是比旁人親近幾分的。
未央宮前,等著上朝的大臣們不自覺的分成了幾撥,低聲交談著。
“皇上此舉甚好,我家那小子正在家閑得發慌。”大理寺卿衛欽提起這事兒來,心情舒暢。
“聽說,這可不是皇上的意思。”兵部尚書方恒低聲道。
吏部侍郎一臉深沉的路過:“我知道是誰。”
幾人看著嘴上無毛的年輕人,嗤之以鼻。
吏部侍郎抬起下顎,對著不遠處的宮轎,道:“喏,是太子殿下。”
“太子?”方恒疑惑道,“他從不管這種事。”
眾人皆知,二皇子皇甫玥,自小聰慧,天賦極高,加上生母貴為皇后,于十歲時便立為太子,這一路那是順風順水。
所以也養就了桀驁不馴的性子,平日里一大半時間都花在出宮玩樂上,什么時候主動問過朝政了。
偏偏每回皇上要求的事務又都能處理得完美,真叫人雖看不慣,又說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