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前兩種,紫珠卻不那么容易碰見了。
他們只得往四清山深處探去。
四周開始縈繞起薄薄的霧氣,頭頂的樹蔭也濃密起來,大約剛過酉時,天色就漸漸發暗。
蘇迎春找到幾株,近看卻又不是,反反復復幾次,終于在隱秘處發現一掛滿小果的灌木。
“我不知……對不對。”她遲疑著,指尖觸及那些果子,又縮回。
這是最重要的一味藥,不可或缺,她好怕帶回去后,被告知是錯的,誤了救治的時辰。
“何為紫珠?”
“丁香色,形圓潤,一端有小孔,如米粒般大小,花葉為鋸齒狀。”她努力回憶著。
他微笑:“你分明都記得,為何不信任自己呢?”
聞言,她一怔,恍然道:“是啊,我記得很清楚。”
不再猶豫,將果子置入袋中,束緊抽繩。
“可以回去了!”
待坐穩,他解下披風為她系緊,自然得好似做過無數回。
氣溫確實漸涼,暖意裹住身體,她縮了縮手臂,眼眶有些酸。
太沒出息了,總貪著他的溫柔。
調轉馬首,他剛欲策繩,忽然聽聞一陣不尋常的窸窸窣窣之聲,并非小動物的足音,而是——
猛地摟過她的腰,迅速從馬背翻身而下,順勢滾入一旁的草叢。
咚!咚!咚!幾支箭破空而來,箭頭沒入方才身后的樹干中,羽尾震響。
“有……”她下意識開口,被大掌捂住。
“噓。”頓了下,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別怕。”
又一陣箭雨落下,他倏地拉起她往前疾奔,一邊用樹叢遮掩身形,一邊判估著地勢。
雖然她很盡力,但畢竟是女子,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
他放緩了腳步,面色陰沉,倒不顯慌亂。
停在原地傾聽片刻,帶著她鉆入灌木叢,繞了幾圈后,前方出現一道格外明亮的光。
他毫不遲疑的走出,赫然是一段平地,延伸至不遠處,斷了。
此時,窸窸窣窣之聲緊逼而來。
她攥緊他的手臂:“那晚刺殺表哥的人?”竟追到四清山來,想阻止他們尋藥嗎?
“不是。”他眸色幽暗,忽地輕笑道,“蘇迎春,你信我嗎?”
信他嗎?
這個問題,令她不由得一陣恍惚。
見她面露迷茫,他嘆息:“蘇迎春,你只能信我了。”
她還懵懵懂懂的不知何意,待明白過來,已立于小徑盡頭,往后看,幾丈之下,竟是一深潭。
潭水碧青,一眼看不到底部,夕陽的余暉灑在平靜的水面上,泛起點點波光。
數十名灰衣人的身影已能覷見,呈扇形快速圍攏,驚起一群林中飛鳥,翅膀的撲騰聲散去,只剩詭異的靜謐。
灰衣人既不開口,也不打算再靠近,在距離百米遠的地方,架起手中的弓箭。
“皇甫玥,你——”
她震驚的瞪大眼,話說了一半,他忽然伸手,將柔軟的嬌軀拉近,長臂大大方方的環住:
“抱緊我。”
這聲低語還在耳畔回蕩,她整個人就直直往下墜去。
哪里顧得上多想,下意識手腳并用的纏住他,連臉都埋入胸膛中不敢抬起。
腦中一片空白,只剩涼風在呼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