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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還真是一對兒

  乾清四十八年,鳳鳴別莊。

  “為何……還不醒?”皇甫玥坐于床邊,牢牢盯著榻上昏睡的女子。

  他雙眼布滿血絲,臥蠶青白,面色憔悴,干凈的下巴冒出根根胡渣,身上還穿著前晚的衣袍,早就皺巴巴的了。

  良岑從未見過如此邋遢的太子表哥,略帶嫌棄的搖了搖頭:“要不,您先去打理一下?人,又不會跑。”

  他不接話茬,固執的繼續問:“何時,會醒?”

  收了銀針,良岑無奈道:“我盡力啊,可看這情形,是蘇小姐自己……不愿醒。”

  “不愿醒……”他喃喃。

  想起她昏倒之前激狂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她……竟如此恨他。

  為何前世的他沒看出來,在那純真的笑容下,是一顆敏感易碎的心。

  “主子。”余公公步入房內。

  他語氣森冷:“宮中如何了?”

  “果然如主子所料,蘇湘菱被一眾人當場撞破后,死活哭鬧著不愿嫁給一名守門的侍衛,不過,倒也沒敢說,原本以為是主子這樣的話。”

  “她很聰明,當然不會說。”他抬手輕撫著蘇迎春細軟的青絲,“無妨,既已失貞,嫁,會死去活來,不嫁,往后則生不如死。”

  不得不說,今生真是變蠢了,若前世也用簪子刺出血來偽造童貞,他定能一下子就識破,或許,不會有后面的許多事了。

  偽造,多沒意思,所以他給那名愛逛窯子的侍衛下了點藥,幫她真正破了身。

  命,暫且留著,他還有未解之事,但折磨的手段,可要讓她慢慢嘗個夠。

  “命人去將她與侍衛私通的橋段,在京中大肆宣揚。”他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最好,能家喻戶曉。”

  “嘖,怕不是逼得人去跳井。”良岑咋舌。

  “她那樣的女人,舍不得死。”想了想,加上一句,“讓蘇府的探子看著點,跳了,也給孤,撈上來救活!”

  “是,主子。”余公公應得輕快。

  “至于皇甫沁,待回了宮,再收拾她。”他閉了閉眼,冷嗤,“孤的好妹妹,恐怕此刻正躲在她的玉芙殿瑟瑟發抖。”

  “其他該處理的人,都妥當了。”余公公盡職的稟報完,瞥了眼床榻,關心道,“蘇小姐……”

  “藥來了!”夢槐端著熱氣騰騰的藥壺踏進房內,經過余公公身邊時,點頭打了個招呼。

  余公公不禁調侃:“夢九啊,暗二真該謝謝主子的。”

  聞言,夢槐皺眉:“關我哥何事?”

  “越來越像名真正的女子了,夠賢良淑德。”多嘴完,余公公立即退了出去。

  夢槐鐵青著臉,恭敬的遞上盛得八分滿的藥碗:“主子。”

  余四忒膽大,也不看看現下什么狀況,還敢當著殿下的面開玩笑。

  皇甫玥倒沒在意他們之間的打趣,交代完事,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蘇迎春身上。

  他執起湯匙舀了一點,又擱下,偏頭道:“你們先出去。”

  “我是大夫,不會偷看……”良岑嘀咕。

  夢槐不自在的踱了兩步,雖然昏睡中的人確實喝不下湯藥,但太子這種以口哺喂的行為,實在是……

  “咳咳!”榻上的人忽然嗆了兩聲,同時滿頭的細汗,嘴里開始喚著,“不要,我不要——”

  良岑連忙施針定穴,纖細的身軀顫抖片刻后,情緒終于漸漸平穩。

  “這是夢到什么……”話音未落,只見那雙美眸緩緩睜開,眨了眨。

  “囡囡!”他驚喜的一個箭步上前。

  少女勉力撐起身子,怔怔的看向離得最近的他,又環視了一圈屋內的其他人,臉上慢慢露出膽怯的表情,她擁著被子,往后縮了縮,輕輕問道:“你……是誰?”

  唇角的笑意褪去,他一把揪起良岑的衣襟,怒吼:“怎么回事!”

  仔細的望聞問切,二刻之后,良岑悶不做聲的往門外走,他抬腳跟上。

  兩人在偏院站定,良岑沉聲道:“她這是刺激過大,導致的失憶。”

  “失憶?”高大的身形晃了下,他艱澀道,“不記得所有人嗎?會持續……多久?”

  “她這種情況,應是選擇性忘記最想忘記的人或者事,至于持續的時間,可能月余,可能一年半載,也可能一輩子。”良岑分析道,“如同最初的不愿清醒,雖然我用銀針強迫她醒來,還是阻止不了她將自己的記憶封藏。”

  死一般的寂靜后,他忽地輕笑起來:“呵呵……就這般,恨我嗎……”

  “太子殿下,您到底,做了什么,令蘇小姐……”

  良岑剛開口,就見他毅然轉身往屋內直奔而去,夢槐正坐在塌邊輕聲的安慰著什么,而少女原本已經逐步穩定的情緒,在看到攜著滿身冷意,眸色癲狂的男人時,再次激烈的抗拒起來。

  “不要不要——”她驚恐的瞪著他,本能的叫道,“你走開!我討厭你!”

  這話,更加刺激了他,不顧一切的上榻,將人狠狠擁入懷中:

  “我等了這么久,步步為營,機關算盡,才讓你熟悉我,讓你對我有好感,本以為這次不會再出差錯,本以為你……可以屬于我了,為什么?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為什么!蘇迎春,你告訴我!”

  夢槐嚇了一跳,出手阻止:“殿下,小姐現在——”

  他頭也不回的啞聲道:“滾!”

  少女根本不懂他的話,只知道這個人,好可怕,好可怕!

  忽然,她感到脖頸處傳來濕潤的涼意。

  “求你,別這樣……”兇殘暴躁的男人依然鉗制住她,不過,手臂已經微微松動。

  他的低語,只有她能聽見。

  “囡囡,別不要我……求你……”

  “我……”男人的身軀倏地一軟,歪倒在榻上。

  余公公站在身后,沉吟:“犯了癔癥。”

  連續兩三日未眠,任誰都吃不消,再一刺激,不拔劍砍人就不錯了。

  良岑伸手搭脈,點頭:“你動手是對的。”

  抬眼看了看一臉驚慌失措的少女,又望著被擊暈的太子殿下,嘆息:

  “一個失憶,一個癔癥,都犯了病,還真是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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