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骨易復,傷根難拔,落下了頑疾。”姬云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多虧了這雙腿,讓我注意到一件事。”
欠了欠身,正色道:“阻攔修壩,究竟為了什么。”
眸色轉為凌厲:“你是說……”
“不錯,他們守著此道關卡,正等著這出天時地利。”
他沉吟:“可若朝廷極力阻攔,他們此舉又有何意義?”
屋內陷入寂靜,半晌后,他冷笑:“難怪鋪天蓋地的撒網,以姬維的殘兵敗將,也就只能做做這種煽風點火的事了。”
姬云一愣,恍然道:“確實,但鬧到最后,對皇叔有什么好處?”
他按壓著眉心,腦中不禁回響起自己的那句低語:
“人已死,事未了。”
方恒終究是別人的替死鬼,而被替的那個人,還在朝中。
隱藏在深處,到底求什么?
如果與姬維聯手,為權,為利,亦或……為了命?
“關于保皇黨,你了解多少?”
姬云略一思索,道:“他們直接聽命于皇叔,可以算是半個江湖中人,行為處事乖張,最初的那批深信姬維是鯤鵬轉世的神,忠心耿耿,但城破后,據我所知,留在皇叔手中的,不過是掐住短處,各有所需的賊人罷了。”
“除了幾支親兵隊,大約有八位圣使逃出,五男三女,其中一人,曾與我打過照面。”
他一凜:“誰?”
“二圣使。”姬云緩緩道來,“這個男人被一場大火灼傷,武功廢得七七八八,本應是枚棄子,但詭計頗多,善使毒,才得以留下。”
“再相見,能認出么?”
“不一定,當初我毫無遮掩,可他的面孔包得嚴嚴實實,加上時隔多年,恐怕難以辨認。”姬云面色凝重,“圣上,您沒發覺,事態有點太平靜了么,就算他們掀不起什么大風浪,理應不會如此罷休。”
他起身,走至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幽幽道:“不錯,很快便要變天了。”
拉開門扉,一陣冽風吹入,透著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涼意。
那些人等待的時機,即將到來。
“這邊,多添點砂石,對,牢固一些,別偷懶。”
清晨,戴縣令站在堤壩上大聲指揮著。
這京中的欽差十分勤勉,幾乎日日前來督工,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偷懶。
據說當今圣上是個嚴苛的人,萬一良大人告上一狀,可吃不完兜著走。
催趕之下,大壩的修葺進度喜人,照此以往,不出三四日,應能完工。
戴弘拭了拭額際滾落的汗珠,暗罵了句什么燥熱的鬼天氣。
一扭頭,看到英挺的男子緩步而至,一旁伴著燕夫人,不知在說些什么,掩唇笑得顧盼生花。
“嘖,男人。”戴縣令默默的嗤道。
“良大人在京中做什么官的呀?”燕玨不經意的打探著。
他淡淡一笑:“不管什么官,還不是食君俸祿,終歸受人掌控。”
美婦若有所思的頷首:“想不到良公子為性情中人,確實,權利固然誘人,但自由灑脫也十分重要,只是恐怕兩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