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高,蘆葦長,隔山隔水遙相望……”
“娘親,什么意思啊?”
“囡囡,等你長大,就懂了……”
溫柔的輕語與軟糯的童音交織,依稀伴隨著蘆葦桿搖晃的嘩嘩聲。
接著,耳畔又傳來一道低沉的呢喃:
“囡囡,你在哪……在哪……”
“殿下!”
她猛地睜眼,吟唱的童謠,男人的呼喚,剎那間都消失了。
光線微暗,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木質結構的屋子,除了簡單的桌椅,別無他物,梁頂懸掛著一盞未點燃的油燈,正左右擺動,嘎吱嘎吱作響。
事實上,不止那油燈,她身下的地面似乎也在搖晃著。
嘩嘩聲倒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并非蘆葦,而是……水流?
“表妹,你醒了!”一雙手探過來摸索一陣,柳蓁蓁滿臉緊張,“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她挪動了下僵硬的四肢,搖了搖頭:“無妨,怎么回事……”
記憶停留在踏進房內的一刻,之后,便失去了知覺。
“那個可惡的女人!”指著蜷在一角,已然悠悠轉醒的蘇湘菱,怒道,“用了迷魂香!”
“哈哈……蘇迎春,想不到吧。”得意的大笑,“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我說你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柳蓁蓁感到不可思議,“表妹哪里惹到你了,需要如此處心積慮,處處針對!”
“她這么愚笨低賤,豈能搶了我蘇四小姐的風頭!”蘇湘菱慢慢爬起身,完完全全撕破了親近的虛偽,“小時候,姐妹幾個站在一起,旁人最先看到的,永遠是她蘇迎春,若非身份壓著,怕早就名滿京城了!憑什么!不就一張狐媚的臉嗎!”
“相由心生,表妹心美,人更美。”柳王妃哼哼,“你這種惡毒心腸,自然長相丑陋。”
“有何用?”嗤了一聲,“我們變著法兒,明里暗里的打擊她,羞辱她……一個怯弱自卑的女人,長得再漂亮,也起不了多大風浪,丫鬟的女兒,就該老老實實縮著,這叫命!”
臉色漸漸蒼白,過往的經歷,如潮水般襲來。
那些奚落,排擠,不公的對待……
原來,只因為這般可笑的理由。
而她前世,真的如他們所愿,懦弱卑憐到死。
要比爭執,柳蓁蓁自認身經百戰,立即反諷道:“她現在可是皇后命,被大祁最尊貴的男人日寵夜寵的,你是個什么悲催命,嗯?”
這話似刺到了蘇湘菱的痛點,踉蹌一步,面露猙獰:“是啊,千算萬算,你成了最大的贏家,誰能想到他皇甫玥竟看上一名庶女!”
還步步為營,力排眾議的拱上后位,簡直荒誕!
“為了替你出氣,他暗中替我安排了門好親事,一個逝了夫人的四品官。”提及至此,忽然打了個冷顫,神情有些恍惚,“你知道,他的原配是怎么沒的嗎?”
望著四妹癲狂的模樣,她抿唇不語。
“凌虐致死!那道貌岸然的老男人,到了晚上,就搬出個箱子,里面有鞭子、緬鈴……哭得越兇,抽得越起勁,興致越高昂!”
形容得凄慘,連柳蓁蓁都不禁感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