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印象里,五弟家閉著眼嚎啕的那個相比,文靜秀氣得似女嬰。
她微傾身子,探過來一同望著,小聲感慨:“我覺得,等他長大了,怕是比你還要好看呢。”
可得嚴加管教,別成為禍害少女,花心浪蕩的主兒。
鄧婆子笑著附和:“皇上和娘娘都生得極好,這小皇子啊,當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他不置可否,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去撥弄自然蜷起的小手。
與沉迷于兒子美色的母后不同,威嚴父皇此刻在意是,這小子波瀾不驚的性子,究竟是沉穩還是太過柔順。
若是后者,那……
倏地,小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攥得緊緊的,十分用力。
大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架勢。
嫣紅的小嘴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雙眼半開半闔,露出的黑瞳如琉璃般明亮。
小皇子似有不滿的投來一瞥,隨即咂咂嘴,繼續沉沉睡去。
“好可愛啊——”
圍在四周偷偷觀望的宮女們,忍不住連連低呼。
他怔愣片刻,緩緩揚起唇。
她不解其意,只當是父子間的第一次親密互動。
到底大失元氣,如今一大一小均安然伴在身旁,困頓襲來,她也遁入了甜美的夢鄉。
她的人生,徹底圓滿了。
梟陽百年來最大的內戰,在格根的帶領下,僅用了三四個時辰,宣告勝利。
這一戰,為梟陽族民,重新贏來了安定與團結。
特木爾暫押于天牢,等候五日后,各大族老共同審判。
而作為幫兇的姬維及其黨羽,在他們鬼鬼祟祟打算偽裝成普通民眾,趁亂逃走時,被皇甫玥一早設下的埋伏,逮了個正著。
連同原本船上的那伙人,一個都沒能逃脫,
嘩啦——嘩啦——
戴著手腳鐐銬的十幾名后梁囚犯,推搡著踏進陰冷地牢,領頭的小將叮囑:
“不準旁人靠近這些亂黨欲孽,明兒大祁的君主要親自審問。”
守牢的監頭遲疑道:“今晚太亂,牢房怕是不夠了,兩人關一間,可行?”
小將嗤笑:“那沒事,搜過身了,還能出啥幺蛾子,若不是人家大祁皇帝今晚喜得貴子,分身乏術,許是連牢房也用不上。”
“嘖嘖,特木爾竟把大祁的皇后擄來當人質。”
“想不到吧?”小將面露幾分敬佩,“皆說中原女子柔弱,那皇后娘娘倒是個厲害角色,不動聲色的硬撐了半年光景……”
兩人閑聊了幾句,姬維在一旁聽著,滿心的不甘與憤恨。
腦子則飛快的轉著,尋思保命的方法。
一行人挪動著往里走,監頭每開一間,便推進去兩個。
輪到姬維時,偏頭一看,默不作聲跟來的,是他那名一直忠心耿耿的近侍。
遞去一個贊賞的眼神,名叫楊蒼的男人恭敬頷首。
“對了,這個單獨關押。”小將忽然指著其中一人,想了想道,“就關最角落那間,待會兒有大祁的禁衛來提審他。”
“咦,犯了什么大事啦,連主犯都享受不到這特別待遇。”
監頭開著玩笑將灰衣男子狠狠推入。
秦原聽不太懂梟陽語,一個踉蹌趴跪在枯草堆上,莫名其妙中,隱約升起幾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