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又問：“還有么？”
林小嫻說：“有，不多。這種東西應該放得越久越醇香。我給放神的座前供著了。有了神輝熏釀，應該更醇。”
浮生說：“多釀些。最好一百年后還能沒喝完，到時候我們飛升神界的時候，拿出來慶祝！百年仙釀，定然倍有面子。”
林小嫻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的清規戒律呢？”
浮生理直氣壯地說：“我都點神砂了，其他的戒律可以免了。”
“吁——小心酒后亂性，小命玩完。”
“那就更得多喝點。乘現在有你保護，把酒量練好點，萬杯不醉，就妥了。”
“滾！沒你這么騙酒喝的。這可是用了十幾種靈米釀出來的，貴著呢！”
十幾種靈米釀的，說起來高大上，但萬界吃喝玩樂聯誼會并不買賬，給出的價格很尋常。利潤太薄，林小嫻寧可留給浮生喝。自己個兒的保鏢，得對他好一點。這條小命可全在他盡心與不盡心之間。
浮生說百年仙釀，倒是給林小嫻提了個醒兒。萬界儀不給好價格的緣故，問題很有可能出在“年頭”上了。白酒不陳不香。
回頭林小嫻就買了幾萬斤原材料，全讓林小浪釀成酒，又請粟玉和黍玉制了木桶，裝起來，放在昊天宮二樓，借小昊昊的神之氣息蘊養著。
林小嫻刷了下新聞。
眼下已經是昊歷12479年2月了。
慕冽宇在正月十五舉辦的仙物競拍會大獲成功。如今四殿下聲望如日中天，完全把慕拓宇蓋了下去。
網上沒再報道皇后的事，林小嫻問浮生：“你不告皇后了？”
浮生說：“廟里跟皇室達成了和解。慕冽宇去談的，也不知道他跟我師父說了什么，師父就答應了。判處慕秀宇無期徒刑，削除慕展宇皇籍，去皇子身份，判刑十年，作為交換，我們放棄對皇后的追訴。”
林小嫻訝然。“這也算交換？慕秀宇和慕展宇本來就該這么判！”林小嫻望著浮生額間的米粒紅，很難過。“是不是因為我對慕冽宇好的緣故，廟宗大人選擇了退讓？”
浮生微微一笑，“少自作多情！我看多半是我師父覺得慕冽宇適合當皇帝。我師父只會從昊天和大昊天下的利益上來做選擇，才不會考慮你個小小圣女的感受。”
林小嫻哼哼著。“不是一個意思嗎？我若不選他，他能當皇帝？就算慕拓宇無法洗清嫌疑，我還可以選慕佐宇、慕佑宇。”
浮生笑了。“可別瞎搞，會天下大亂的！”
蒼蘭和千凝進來回稟，御膳已經備好，請圣女和長老移駕用膳。千凝上前平舉了右手，林小嫻搭著她的手臂，站起身，由她扶著前去用餐。
浮生嘀咕道：“太妃娘娘，您老人家現在是十七歲的肉身，自己走路跌倒了也摔不死，不用搞得跟殘疾人似的。”
林小嫻懶得理他。這是范兒！宮廷貴婦范兒，懂不懂！
浮生又叨叨：“圣女，你的紅樓是不是該更新了？幸虧你住宮里，否則，你家房子早被掀了。”
林小嫻腳下一頓。呃，把這茬忘了。林小浪編的紅樓越來越沒譜，林小嫻已經不看了，于是就給忘了。進昊天宮閉關這些天，一集沒更。
等到了餐桌前坐下，林小嫻先把手機拿出來，打開湛微公眾號服務器，查看“嫻太妃”公眾號。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公眾號都快被臭雞蛋砸塌了。
罵劇情太虐的！
罵斷更的！
咒編輯死全家的！
林小嫻：我不是編輯！絕對不是！
林小嫻打開萬界儀，調出界面，把林小浪程序里的庫存紅樓新劇目傳送到林小新的內存上，上林小新通過黑客程序更新。一次性更五集，彌補下紅樓迷受傷的小心靈。
片刻之后，一屋子的湛新都在叮咚叮咚響。感情全都訂閱了“嫻太妃”公眾號。
林小嫻體諒地說：“你們下去休息吧，我想自己用膳。”
大家應了一聲是，準備退下。蒼蘭斗膽問道：“殿下，這紅樓還有多少集？”
林小嫻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那位都設定好了。我只需點個發送就行，其他的，我弄不了，也不會弄。”
都是林小浪在弄。在紅樓劇情走向上，林小嫻完全無力掌控。林小浪猶如脫韁的野馬，盡情撒歡。林小嫻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編！
蒼蘭等人理解為了前任圣女，當下集體默然，眼含淚光，低著頭退了出去。
林小嫻收起萬界儀，也沒再看手機，盡管湛微提示她有新消息，唯一的群聊頻道“四殿下侍讀班”也有數百條未讀消息。
她看向浮生。“她們好像心情很不好？”
浮生面無表情：“悼念死去的林小嫻。”
林小嫻：……
御膳房的菜與林小浪的菜比起來，就是肉類豐富。畢竟靈藥莊園里就沒幾樣肉食品。
林小嫻一直挑著豬肉類菜品吃。很郁結啊，昊天廟的人腦回路太新奇，為什么認為神土里不能養豬呢？
“回圣女，四殿下求見圣女。”蒼蘭走進來回稟。
浮生放下碗筷，說：“換個地方吃吧？好久沒有吃圣女親身做的飯菜了！”
林小嫻看著碗里的東坡肉，不動。
浮生說：“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他。來，伺候圣女更衣。重新整治一桌御膳送去東宮擺膳。加一只烤乳豬。”
聽到烤乳豬，林小嫻眼睛亮了。
“更衣！”
圣女現在的服飾多以古裝為主，更換復雜，尤其是梳頭化妝。饒是初夏、冰荷蕙質蘭心，苦研古裝化妝技巧和梳頭技藝，也需得弄半晌。
今日圣女心情似乎不佳。冰荷連梳了幾個發型，圣女都不喜歡，叫打散了重新梳。
神宮外，慕冽宇沒有依從神侍吩咐先去東宮靜候，他就站在門口，立等。
二月春寒料峭。他是西服襯衣，縱是修為高抗凍，寒風里站久了照樣臉紫唇青。
林小嫻走出來。
慕冽宇連忙上前鞠躬行禮。“拜見圣女！”
林小嫻站定了，說：“你們大昊的規矩真奇怪，一個兩個都喜歡蹲人家大門口。”說完，也不理慕冽宇，徑直朝東宮走，且步子很快。扶著她的蒼蘭差點沒跟上。
慕冽宇：……
浮生望天，女人的心思真難猜。
御膳房的烤乳豬已經送來了。得虧圣女更衣花了兩個半小時，不然御膳房沒法及時端上這道菜。
林小浪做的飯菜，都用食盒分裝著。
林小嫻一抖手，案幾上就擺了一堆。
林嘉容領著一群女使上前取餐，擺上餐桌。
試毒的流程是用幾種不同的測毒儀打測一下。很科學。食品中含重金屬多了，都能被檢測出來。
林小嫻坐下，說：“本宮正好在用膳，殿下吃了嗎？要不要用一些？”
浮生已在林小嫻側首落座，拿起筷子，思量先吃哪一種。
慕冽宇說：“圣女賞賜，冽宇不敢推脫。”就走過來要入座。
林小嫻說：“你可以推脫的。本來也沒準備你的。”
這就很尷尬了。
慕冽宇快速入座，笑著說：“圣女的仙肴美食誰不想嘗一口？此等機會，我可不會放過！圣女即便是用棍子打我走，我也得先吃飽了再說。”
林小嫻哼了一聲，心說：無恥之徒。
慕冽宇先用刀子切了烤乳豬上最好吃的部分，放入林小嫻的盤中，一臉殷切地望著她。
林小嫻說：“就知道有通風報信的叛徒！哼！”她氣哼哼地用筷子那塊烤肉給推到盤子外面去，自己夾了菜吃，完全不管滿室女使、宮令和神侍的惶恐。
浮生狠狠橫了慕冽宇一眼。小樣兒，手伸得挺長啊。
慕冽宇放下筷子，落寞地說：“我若做錯了什么，圣女罵我打我都好。為何要這般作態，叫我心懸懸地惶恐不安。”
林小嫻咽下口中食物，板著臉說：“食不言。”
慕冽宇胳膊支棱在桌上扶著頭，頭痛，很痛。
林嘉容領著一群女使上前切烤肉分菜，伺候三位用膳。
慕冽宇一口沒吃，看著林小嫻刻板地小口用膳，只覺得頭痛欲裂。她這是演老太妃演上癮了？
郁悶了一會兒，慕冽宇揮退了林嘉容，重新拿起刀子切割烤乳豬，切成小細塊，放進林小嫻盤子里。
這回林小嫻沒拒絕，加起來吃了。她知道分寸，落慕冽宇面子可以，但不能太狠了。太狠了，他下不了臺，后果她可能承受不起。
過了一會兒，林小嫻緩和了語氣，說：“你自己也吃，別只顧著我。讓女使伺候我就好。”
慕冽宇說：“她們切得不夠細碎。很久沒見你了，也總沒時間陪你，你就讓我為你做點事兒彌補彌補。”
林小嫻說：“比起切肉，我這兒有件大事兒想請殿下幫忙呢。”
慕冽宇心情頓時好了。“什么事？你說，我定會辦得妥妥的。”
林小嫻沉默了片刻，又說：“還是算了！讓昊天廟去做吧，免得他們又說你資敵。”
慕冽宇笑道：“圣女說笑了，你可不是我們的敵人。以前那都是誤會！”
林小嫻說：“看來四殿下被關得很舒心，很喜歡被審判的感覺？”
慕冽宇何其聰慧，瞬間就品出一絲意味來。他大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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