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嫻說:“神君,我哥在幽琥界過得不好,受了許多苦。你若真是他的母親,作為神靈,你不可能沒有撫養他長大的能力吧?當初,你為什么要丟下他?”
女子輕斥道:“你懂什么!”
林小嫻攤手:“我是不懂。為了圣人機緣,就把襁褓中的孩子扔在凍庫里,我真的不懂。我哥他也不懂。”
女子這才用貓眼石一般的眼眸仔細地打量起林小嫻來。
浮生一下挪過來,坐在了林小嫻身前,擋住了后者,說:“不許看她!”
“你……”女子黯然,閉上眼。再度睜開眼,她的眼眸恢復了烏黑模樣。
“霄兒,你也不懂我嗎?為娘都是為了你好。你有我族最強的先知血脈,這本是好事。可是,血脈覺醒過早,對你的身體負擔太重。若不為你另尋機緣,我擔心你活不過五千歲。五百年前,我無意中得之幽琥將有圣人……”
浮生怒吼:“你是無意嗎?你是幫機械族占卜!你收了機械族的錢,轉身就把自己的兒子扔過去,意圖奪取機械族的機緣!可惜,你打錯算盤了!那是別人的機緣,你奪不了!你兒子死了!死了!”
最后兩個字,浮生從喉嚨深處吼出來,吼出了破音。
女子被嚇到了,說:“霄兒?”
林小嫻輕輕拉住了浮生的胳膊,對女子說道:“神君,我哥他從小都以為自己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您突然跟他說這些,他一時接受不了。不若您今日先回去,給我哥一些時間,讓他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女子沉吟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對浮生說:“你名凌霄。我是你的母親,預言者,蓮蘿。你的先知血脈已經從封印中掙脫了出來,可以修煉了。這是我族的修煉功法,你收好。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想解開金箍了,隨時到占卜族來尋我。”
蓮蘿把一個傳承水晶球放在了浮生面前,緩緩站起來,戀戀不舍地看著浮生。
作出要走的樣子,眼神卻分明在說:你留我呀,留我!
浮生卻不看她,只喝酒。
瓶中酒已飲盡。
浮生扔掉了酒瓶,從空間里拿了一葫蘆酒出來,啟開了木封,痛喝了一大口。
蓮蘿掃了林小嫻一眼,又依依不舍地深深凝視了浮生幾秒鐘,猛一轉身,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哥,別喝了。其實,這是好事兒。你看,從此以后,你也是有根底的人了。你母親她好漂亮。蓮蘿耶,預言女神!帝級神靈!女帝耶!嘻!哥,沒想到你的身份竟然這樣高貴,竟是占卜族太子。”
浮生挪了下位置,轉到林小嫻對面坐了,放下酒葫蘆,輕責道:“你可真好心!一直幫她說話!你知道她怎么說你嗎?”
林小嫻:“啊?”她剛才可沒聽到蓮蘿說她什么。
浮生:“她臨走靈魂傳音給我,說你是邪物,讓我離你遠點。還說若是我不信,大可用動用先知血脈,以預知之眼好好看看你。”
林小嫻無語了。她只是封印邪物的盒子而已。她本身并不是邪物好伐。
她撇了撇嘴,說:“切,我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邪物!哥,未來的你跑回來封印掉你的先知血脈真是太明智了!什么預知之眼嘛,看事情看得這么膚淺!純粹誤導!哥,你以后可千萬別用這什么狗屁的先知力量。太沒意思了!”
浮生點頭附和:“嗯。未來之所以令人向往,就在于它神秘不可知。有期待,有希望,才美好。早早就看到了,又有什么意思?更不用說,還經常只看到表面,管中窺豹而已,除了讓人更無知更愚蠢,毫無意義。”
林小嫻驚詫。“能看到未來?真的嗎?哥,你快幫我看看。”
浮生白了她一眼,繼續喝酒。
“哥,你幫我看看嘛。”林小嫻湊過去,雙手抱著浮生的胳膊搖晃。“你就看看穆冽宇在未來會不會給我整個妹妹回來。”
浮生說:“不會。”
林小嫻高興了。“真的?”
浮生急了:“我早說過,他找一個我殺一個,他找兩個我殺一雙!”
林小嫻訕訕地,伐開心。她咕噥道:“那他到底找沒找……”
浮生顧左右而言他:“云怎么不飛了?趕緊點,回隱默山……還回什么隱默山!走,回幽琥吃火鍋!”
“好主意!”
林小嫻把輕塵云降下去。
二人下了云。
林小嫻把云收了,率先啟動了神界戶籍卡傳送功能,返回幽琥。
穆冽宇還睡著,睡得挺沉。
林小嫻站在床邊上看著,心生羨慕:有兩副軀殼的人就是這么幸福。一半魂力并一副軀殼在神界忙著;一半魂力和本尊在幽琥睡大覺。過段時間再切換過來,那邊休息,這邊忙碌。等熟悉了,還能兩邊同時開工……呃,這是要比尋常人多出多少時間?
羨慕歸羨慕,林小嫻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分身了。她的魂力與肉身融合,分不出來了。
沒有穆冽宇,就林小嫻和浮生兩個。
人少吃火鍋不熱鬧。
林小嫻就把火鍋設在了幽琥武校的海灘別墅里,把田曉雪、林嘉容、初夏等人叫上,一起吃。
這套別墅作為校區里唯一保留的大昊本土建筑,現在是“古董”級存在,有文化歷史意義。
只有帝后能住,其他人沒有帝后命令,只能遠遠看看。
初夏、冰荷、迎秋、元霜忙著幫忙切割靈肉,清洗靈菜。
林光熙負責布置桌椅。
其他的女使、宮令和禁衛軍都只能在別墅下面守著,沒被允許進入別墅。
浮生坐在窗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望著海灘發呆。
田曉雪匆忙趕來。“拜見娘娘,卑職來遲了。”
林小嫻剛煉制好火鍋底料,剩下的工作就交給鐵皮人林小浪去做。
林小嫻從林小竹手里接過溫熱地濕毛巾,擦了擦手,笑道:“不遲不遲。你來得剛剛好。”
田曉雪依舊站得筆直,一臉嚴肅。
林小嫻微笑嗔怪:“曉雪你杵這里做什么,去幫忙切肉。聽說你劍法很好,切肉一定很在行吧!快去!”
田曉雪站著不動,表情更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