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方為人雖然紈绔,但還是比較光棍的,既然他已經認定段澤濤是自己命中的貴人,要他為了一個督查室主任就同段澤濤翻臉自是不可能的,再則他的老子如今已是省城的市長了,今后如果能順利接任市委書記那就是省委常委了,并非真的懼怕胡翰龍。
因此他向一旁的領班問清楚了情況,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指著胡翰龍罵道:“趕你妹喲!這是我哥!比親哥還親!這包廂是我特意給他留的,你憑什么要他給你讓!給你三分面子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什么東西?!”,他想著反正是要得罪這胡翰龍,索性就往死里得罪,也好幫段澤濤出這口惡氣!
胡翰龍一下子愣住了,平日里對他十分恭敬的趙天方突然發飆讓他懷疑這趙天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滿臉漲成了豬肝色,顫抖著手指著趙天方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
“你個啥,連話都不會說了,就這水平還能當督查室主任?!走吧,我這里不歡迎你!”,趙天方朝段澤濤眨眨眼,繼續刺激胡翰龍道。
胡翰龍正要暴走,腰上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立刻換了另外一副嘴臉,滿臉阿諛地笑道:“齊少,您到了啊!我這就出來接您!……”,那語調讓在場眾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胡翰龍接完電話,立刻又變得神氣活現起來,冷笑著環視一周道:“你們等著啊!齊少的父親是國務院國務委員,政治局委員,姓趙的,你這酒樓就等著關門吧!……”,說完拂袖揚長而去!
眾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來了,趙天方心里也有些揣揣不安,唯有段澤濤神色不變,招呼眾人坐下,又拍著趙天方的肩膀道:“天方,你很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趙天方只覺熱血一涌,心想就算我的酒樓真關門了得了濤哥這句話也值了,激動地站了起來,“濤哥,你一句話,小弟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辭!”。
段澤濤哈哈大笑道:“天方你這么一說,怎么感覺我跟聚眾上山的土匪頭子一樣啊!”,轉頭又對一旁那看得目瞪口呆的領班道:“麻煩你趕緊上菜!”,那領班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答應著下去催菜了。
齊語男在四九城的“紅三代”中間也算是有些名頭的,家世也相當顯赫,所以當他聽了胡翰龍添油加醋的挑唆后,冷笑道:“走!我倒要看看在江南這小旮旯還有誰敢和我叫板!”,胡翰龍大喜,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在前頭帶路。
齊語男一腳踹開包廂門,囂張地喊道:“是誰這么不給面子?!站出來讓你家齊爺瞧瞧!”。
趙天方氣憤地站起來,正要上前理論,卻被段澤濤一把拉住,冷冷地道:“京里來的都這德性嗎?好好的門不會開,動不動就撅蹄子?!”。
齊語男一見段澤濤愣住了,這人不是飛揚哥一天到晚掛在嘴邊的濤哥嗎?上一次段澤濤進京,朱飛揚帶著他參加了自己圈子里的幾次聚會,把段澤濤介紹給了自己的發小們,人太多,段澤濤也記不住,所以齊語男認識段澤濤,但段澤濤卻不認識齊語男 段澤濤不太喜歡這個圈子,所以也就不怎么說話,但看在齊語男等人眼里卻是一副高人做派,再加上朱飛揚把他吹得如諸葛亮轉世,上回朱飛揚在東南亞賺了大錢的事齊語男多少也知道一點,正琢磨著怎么搭上他的線,也撈上一筆,不想卻在這里碰上了。
當下齊語男大笑道:“這不是濤哥嗎?!哈哈!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嘛,上回你到京里我都沒撈著敬你酒,今天正好借花獻佛,咱哥倆好好喝幾杯……”,他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老實不客氣地擠到段澤濤旁邊,趙天方連忙給他騰位子。
包廂內眾人一下子全愣住了,這一波三折的起伏著實有些讓他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胡翰龍驚得面如土色,心里那個悔恨啊!這位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連齊少都忙著巴結他!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政策研究室那一波人全被震服了,這位新主任可真是猛人啊!連京里的“紅三代”都對他畢恭畢敬的,看來政策研究室在這位牛叉主任的帶領下真要揚眉吐氣了,看胡翰龍那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就覺得解氣,馬青云、李鐵梅、張云山暗暗吐舌,幸虧沒把這新主任得罪死了,要不然臨退休還摔一跟頭可就背到家了,劉雙喜和謝援朝則是暗喜不已,押對寶了!自是鐵了心要緊跟段澤濤了。
最高興的卻要屬趙天方了,濤哥就是牛啊!虎軀一震,京里來的“紅三代”也倒頭便拜,這個老大算是認對了,以后到京里去也不用跟孫子樣的了,當下忙前忙后地張羅著給段澤濤和齊語男倒酒。
胡翰龍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灰溜溜地走了,段澤濤也不好抹齊語男的面子,端起酒杯道:“齊少遠道而來,我就敬你一杯!”。
齊語男不樂意了,大聲嚷道:“濤哥叫我‘齊少’,那就是不肯原諒小弟,拿我當外人羅,行,我先罰酒三杯,向濤哥道歉!”,說完十分光棍地自己倒了三杯酒,一飲而盡!
眾人齊聲拍手叫好,段澤濤見齊語男如此給面子,也十分干脆地干了一杯,這時菜也流水般地上上來了,段澤濤端起酒杯道:“各位同事,我初來乍到,今后工作中還要請大家多多關照!”。
政策研究室眾人見段澤濤背景如此強硬,偏生為人還如此低調親切,心中越發折服,齊齊站起來道:“主任太客氣了,應該是您關照我們才對了呢,今后主任有何差遣,我們一定不敢推辭!”。
席間齊語男最是活躍,不時說些京中的奇聞趣事,讓眾人驚嘆不已,官場上還就吃這一套,說些領導的奇聞趣事,人家立馬就肅然起敬,回頭再把這聽來的奇聞趣事跟下面和身邊的人一吹,下面和身邊的人也對自己肅然起敬了,能知道領導生活中的趣事那肯定是領導身邊的人啊,地位立刻提高了一大截,說白了也就是扯了虎皮充大旗。
這些趣聞段澤濤卻是早聽朱飛揚說爛了的,也不插話,在一旁含笑看著齊語男眉飛色舞地吹牛。
這頓飯吃得極融洽,段澤濤和同事搞好關系的目的也超額完成,本來如一盤散沙的政策研究室如今是空前團結,段澤濤的核心地位也獲得了眾人的一致認同。
和齊語男約好下次進京再聚,趙天方又安排了幾輛車把政策研究室的幾人送回家,讓他們的自信心極度爆棚,回家和鄰居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專車送回家,那可是領導才有的待遇。
方如海就有些郁悶了,本來還想給段澤濤添點堵的,沒想段澤濤一頓飯就把平時最喜歡勾心斗角的政策研究室整得跟個鐵球一般團結,而那幾個有名的刺頭也變得跟喜羊羊樣的,上班也不遲到了,工作時間也不干私活了,臉上還洋溢著驕傲的笑容,連續出的幾期內參刊物《政策參考》還得到了領導的表揚。
那天在六福酒樓發生的事方如海也聽到了一些,平時最喜歡到他面前顯擺的胡翰龍如今根本不往這邊來了,所以他心中對段澤濤也有了些顧忌,不敢死命的找段澤濤的麻煩。
段澤濤如今日子過得挺悠閑,每天一上班,衛生早被劉雙喜、謝援朝兩人搶著搞完了,茶也泡得好好的,交待下去的事也完成得又快又好。
下了班就和江小雪兩人逛逛街,看看電影,過過二人世界,再不就和潭宏、袁西東、石濤幾個吹吹牛,和仝德波也聚過幾次,仝德波勸他干脆辭職到他的龍騰集團來,段澤濤自是婉拒了。
只是李梅卻一直聯系不上,讓段澤濤心里頗為擔心。這天他剛下班,走出辦公樓,就見一位戴著眼鏡十分干練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你是段澤濤吧,我是李省長的秘書楚惠南,李省長要見你,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