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仙一看她們都來了,就站起來要往外走。江秋妹還問呢:“誰贏了?”黃小仙剛要說難解難分時,林琳的臉色又變了,說:“誰動我的杯子了?”
黃小仙一下就慌了,說:“我剛才玩棋的時候,把它放一邊了。”
林琳把杯子放到原來的位置上說:“可別用我的杯子喝水呀,我這人最怕別人碰我東西了,這就是在單位,要是在家里,所有東西我都得消毒去……”
黃小仙的臉有點掛不住了,但她真的不敢說什么,只好默默地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只聽林琳聲音很大地說:“一個小姑娘,窩窩囊囊的,連個話也說不齊全,要不是有個好親戚,我看她連工作都難找。”
黃小仙頓時淚如雨下,這話說中了她的要害。她跑著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到林飛正在倒水,看她的樣子問:“你怎么了?”
黃小仙知道,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要把它吞下去,尤其是他。
黃小仙覺得,林飛這人說不上壞,但他肯定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無論黃小仙現在還是將來,他都不可能替她出頭說話。
從那以后,黃小仙躲著林琳走,只要有她,她盡量不在她面前出現。實在躲避不掉,她再也不用討好的樣子跟她說話,冷冷的,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
林琳沒想到她會這樣對自己,對她就更苛刻了。
有一次,林飛讓她把文件給林琳送去,還說讓她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黃小仙,第一次進行了反抗。她說:“我和她不對服,這事還是你去吧,要不然,我們有可能吵起來。”
黃小仙覺得,她與林琳的大戰一觸即發。從骨子里說,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于主席的兒子就要結婚了,他兒子在沈陽,巧立名目的工會美其名曰要購置排球賽的獎品,于是黃小仙有了一次難得的出差機會,最讓她高興的是與江秋妹同行。
林琳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所以旅行的事,基本與她不沾邊,別人去,她也不高興。
歡天喜地的黃小仙,與江秋妹和于主席踏上了去沈陽的列車上。她們倆興奮得一個勁的說話,于主席只是樂。
到沈陽的時候是中午。
于主席把賓館安頓好,很快離開她們,叮囑她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讓兩個人痛痛快快地玩兩天,第三天的時候,他再回來,然后一起買獎品。
黃小仙和江秋妹,一看于主席走了,倆人隨便吃了一點包子,就開始逛街。
省城的繁華是顯而易見的,她們一路走一路吃,買了好多平時舍不得的小食品,當她們逛到一個大的商場的時候,里面促銷的產品實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圍在里面,她們倆二話不說就沖了進去。
兩個人每人買了一件錦花手工的小棉襖,又槍了當時最時興的往臉上抹的奧琪增白美容霜。
到了這個時候,她們還一點也沒有憂患意識,當她們晚上要吃飯的時候,先是黃小仙說:“**,我的錢好像都花光了,就剩下三塊錢了。”
黃小仙出來的時候,帶了三百,她當月工資是三百八。
江秋妹則大吃一驚地說:“壞了,我的錢也花光了,我買的比你多,我以為你會有錢呢。”
江秋妹買了六瓶美白霜,她要帶給很多人,雖然她帶了五百元。
她們倆趕緊翻動衣服,結果加一起只有七元錢,她們還要待兩天呢。
不知道是于主席太放心她們了,還是她們也覺得不會有任何事,反正他們之間沒有留下聯系方式。
有錢的時候,不覺得怎么樣,沒錢了,餓變得突顯出來。
她們算計了半天,最后決定,先去賓館一人一個饅頭,再加一小碟咸菜,一共是一元五。
平時倆人也不能吃,但當只有一個饅頭的時候,好像一點都不管事,餓得黃小仙除了躺在床上,哪都不想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們只好繼續如此,好在早餐的時候,粥是不要錢的,倆人一人喝了二碗,但米太少了,除了跑廁所,她們還是餓。
她們倆整整在賓館待了一整天,好在她們還有一些零食可以充饑。
第二天的時候,她們倆只有一元錢了,倆個人開始有了小埋怨。
江秋妹說:“我也沒想到,你出個門,怎么就帶這點錢呀?”
黃小仙也挺生氣的,人要餓著的時候,脾氣沒個好。
她說:“你都成家了,錢財的事應該比我清楚,就算我帶著五百,那我當天也肯定得買東西呀,帶多少都會沒。”
江秋妹說:“行了,咱們誰也別說誰了,這要是跟林琳來,我們都得被她罵得狗血噴頭,盡管她也有錯。”
當倆個人,把最后一天的錢花光的時候,江秋妹說:“不行,咱倆不能硬挺著,我們管賓館的人借點錢用用,反正于主席回來的時候,肯定會還給他們的。”
我也被她的話鼓舞著,我們想盡了辦法,最終還是沒辦法。就算往家打通了電話,可那錢怎么匯過來呢?
江秋妹拉著黃小仙強打精神,來到前臺。
當兩個人吞吞吐吐把事情的原委說明白之后,前臺的小女孩兒愣住了,她可能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正不知如何處理,后來走出來一個年齡大的女人說:“這事我們真的解決不了,賓館里的人太多了,我們沒辦法顧忌到方方面面。”
黃小仙都要哭了,她是真餓了,只聽那個女人說:“不過,錢不能借給你們,但拿幾個饅頭和咸菜應該沒問題。”
江秋妹和黃小仙就差叩頭謝恩了,這是她們二十年來第一次體會挨餓的經歷。
當廚房送給她們五個饅頭的時候,她們倆急急回到房間里,江秋妹把其中一個掰開,一人二個半,她們只用了三分鐘就吃光了,而且還忘記了吃咸菜……
于主席提前一天的晚上,來看她們倆,她們躺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于主席聽了倆人講的經歷,哭笑不得地說:“你們也不小了,怎么會有這么糊涂的事?”
他把倆人叫起來,到樓下的天津包子鋪,要了四屜包了,他看著倆個人如餓狼一般風卷殘云吃完,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