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仙與小花安靜地坐著,聽著村子里傳來自然的聲音。
風聲、鳥鳴還有牛羊還有狗的叫聲遠遠傳來,黃小仙覺得自己的內心很是平靜。
“你好嗎?父母回來過幾次?你想跟父母在一起嗎?”黃小仙的聲音也是靜的。
黃昏的光影里,小花是那樣的恬靜和美麗,她用手柱著下巴,小小年紀就開始有了心事。
“不知道,這不是我想的,我們家我爸說了算,他去年過年都沒回來,說春節的時候加班能得更多的錢,奶奶哭了好幾次。”
“你呢?”黃小仙心疼地問。
“我也哭了,但沒讓奶奶看見。”
“要是路修好了,你父母會回來嗎?”
小花看著遠方,目光無力集中一樣說:“好像不能,我爸說了,說咱們村就算是富裕起來了,也沒辦法跟城市比,他說一定用自己的力量把孩子帶出去。”
黃小仙搖頭說:“那可不一定,這可是一個大的工程,也許會比城市還富有。”
“城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小花無限向往地問。
“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嗎?”黃小仙真的愛上了這個女孩兒,她覺得她們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
“想……但我奶奶需要人照顧。”
“把你奶奶也帶上好不好?”
“奶奶沒出來過,肯定不能答應。”
“要是你父母能把你們都帶出去就好了。”
小花點頭問:“黃阿姨……”
“叫姐姐。”黃小仙故意說。
小花有時管她叫姐姐,可能怕不夠尊重,有的時候又叫姨。
“黃姐姐,現在村子里和過去一點都不一樣了。”
“噢,怎么個不一樣法?”
“不是說能賺錢了嗎?家家戶戶都開始有了自己的小算盤,比如你剛才吃的魚干,別的人家都用一種白色的粉末灑上,那樣魚飽滿而好看,但就是不如原來的好吃,但城里人又吃不出來,所以,他們說這樣不僅能控制水分,還能多賣一些錢。”
黃小仙立刻警覺地說:“你們家也是如此嗎?”
小花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說:“你不是吃了嗎?看著就抽抽巴巴的,但口感好。”
黃小仙一下變得嚴肅起來說:“你們家一定不要這樣,你家能生產多少?你和奶奶是不是只夠自己吃的?”
“不,我奶奶可能干了,能存下上百斤呢。”
黃小仙趕緊說:“你還有你家的親戚不管能做多少斤,一定不要多做加工,尤其是不能灑什么白粉,那樣會毀了你們的生意的。”
“可別人家?”
“你不要管別人家的事,你生產出來多少我全包了,但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把這話告訴奶奶。”
“好,我們家一點也沒做假,奶奶說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一分錢也不要。”
黃小仙心里一陣感動。
“不論你們家和親戚們能做出多少,我都包了,前提條件是必須按我說的做,你們家現在誰說了算?”
“我姑。”
“好,我明天找你姑談。”
“小花,我特別喜歡你,如果你想去城里,我愿意幫助你。”
“謝謝姐姐,我離不開奶奶。”
太陽就要落山了,此刻,天空出現了紅艷艷的晚霞,把整個村莊都染成紅色。家家戶戶升起的炊煙,讓村子迷一樣的籠罩在溫暖的氛圍里,只這一刻,黃小仙真的想永遠沉醉在這里,不愿離開。
第二天,黃小仙終于見到了范一航,黃小仙沒想到范一航還真是親力親為,本來還算白皙的臉上都曬黑了,而身上穿得竟然是悠閑的衣服。
范一航原來最喜歡的就是西裝革履。
黃小仙把小花反應的事跟范一航說了,范一航說:“這類事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也是下一階段工作的重點,現在真的顧不過來。
范一航很顯然有些焦慮,私下他與黃小仙在去學校的路上對她說:“我現在才明白,不是這一行的人,做這樣的事,下回真不敢了,困難太多,要打交道的地方太多了。”
“這也是一種鍛煉,再過幾年,你會佩服自己的勇氣。”黃小仙深在感觸地說。
“也是。”
范一航望著鄉村的寧靜說:“有的時候真想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他們的純樸來源生活的不豐富,只需要簡單的活著的條件,我們把這些東西給打破了,接下來就會泥沙俱下,我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做了好事還是壞事。”
“這么大的變革時期,一切都正常。”
“小仙,你信不信,咱們打一個十年之約的賭,十年后我們再來的時候,我們對這個村子最欣賞的東西也許就全消失了。”
“那怎么辦呢?難道看著他們如此困難而不改變呢?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東西就是每天都在變化。”
黃小仙知道范一航是一個有文化情懷的人,如今他有如此的感慨也是自然,就連黃小仙自己有時也恐怖自己的改變。
范一航領著她到了學校,他們下一步就是建筑新的學校,而縣里僅有的幾個地方范一航都想重新興建。
接著他們去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座山——饅頭山。
他們很輕易就登上了山峰,倆人站在山頂上,感覺不算大的村子就在他們的腳下。
風停了。
灰色的、頹敗的小村子像風景畫一樣清晰地展現在兩個人面前。
范一航說:“也許我能將這個小村子來一個翻天覆地改變,但不知為什么,我早就沒了當初的欣喜。”
黃小仙接話說:“也許再過幾年你就不這樣看了,是會改變的。”
“我們天天都在做什么?以前總以為會有時間為自己活著,現在看就是被時間逼著走,我是男人還有這樣的感慨,你呢?一個女孩兒,年齡越來越大,你就沒想過好好享受生活多好?”
黃小仙搖了搖頭說:“不想閑下來,可能習慣了吧。”
范一航把目光投向遠方。
“你就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嗎?”
黃小仙搖頭說:“不想,閑下來更痛苦。”
就在黃小仙還想說什么的時候,范一航從她的身后擁住了她,他緊緊地抱著她,傳遞過來的是心疼的、憐惜的。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