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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春紅

  他們三個人沿邊緣地帶行走,行到一半,就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現在地上褥濕一片,當他們下到一個還能算得上是路的地方時,借助月亮,可以看到兩側是千仞壁立。

  春紅終于不敢再往前走了,她說:“太可怕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一股死亡的氣息。”

  他們趕緊往后退,忽然,由于天黑路滑,他們經常踏空,喊叫之聲不斷傳來,自己也把自己嚇個半死。

  山中突然好像是一只被驚醒的大鳥,在山上縱身一躍,在絕壁間飛了一個來回,結果碎石好像大雨點一般簌簌落下,接著它便起飛了,顯示出自己是自由的精靈……

  除了黃小仙,春紅與九少爺都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三人回到小屋旁邊,春紅與少爺還在驚嚇之中,春紅說:“少奶奶,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怎么這么可怕?”

  黃小仙安慰她說:“只是因為下雨的緣故,不然也不置于如此。

  ”可算了吧,我們沒事的時候,可不敢出去。”春紅還是嚇得不輕,一副怕事的樣子。

  九少爺到恢復的挺快,他雖然說不出來,但只要在黃小仙身邊,他總是覺得有安全感,所以,無論黃小仙叫他做什么,他都沒有退縮過。

  “老爺夫人找不到這里嗎?”春紅疑惑地問。

  “他們怎么可能找到這里?”黃小仙反問。

  “雖然老爺夫人還有府里的人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小屋,但他們全都知道你們喜歡上后山,要是想找也不是不可能的。”

  黃小仙知道,春紅沒反應過來他們剛才是怎么過來的,但一會兒出去的時候,黃小仙也不打算瞞了,因為來來回回,他們要經歷很多次。

  “放心吧,就算他們來后山,也是找不到我們的,他們進不來。”

  “噢,”春紅答應了一聲,但很顯然她心里還是沒有明白。

  黃小仙教春紅如何劈柴、生火、做飯。

  黃小仙指著小屋前面的一排整齊的地說:“這里面的菜能吃的就吃,還有一種粉色的小藥材,你們要天天吃,如果你不習慣,一定要給少爺吃,他喜歡。”

  春紅使勁看了看說:“什么也看不見呀?這么大的雨,能不能把它們都打壞了?”

  黃小仙搖了搖頭說:“放心吧,不會的,他們結實得很。”

  春紅連連點頭。

  黃小仙最怕的就是她不會干活。

  雖然她是丫環,但她可不是下等的丫環,黃小仙以為她要學一陣子,沒想到,她很快就上手了說:“別擔心,我在去少爺房里之前就是生火的丫頭。”

  黃小仙哈哈哈哈大笑起來說:“怎么,你也跟我是同行?”

  “少奶奶,我可不能跟你比,咱們的命可是不一樣。”春紅手腳麻利地幫黃小仙把東西收拾起來。

  “我怎么感覺你的性格與春梅有些像。”這是黃小仙幾天來最真切的感受,她一開始與春梅交往的時候,她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春紅笑了笑說:“不一樣吧,她野心太大了,而我沒有,我孝敬好自己的主子就好。”

  “將來嫁給一個小廝?”黃小仙不相信地問。

  “那還能怎樣?你家又沒有三哥哥。”

  黃小仙一開始還沒明白,當她明白是她做不了自己的嫂嫂的時候,不僅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個春紅還真是有一套。

  “為了你,我認一個哥哥怎么樣?認個弟弟也成。”黃小仙又笑起來,她很怕那種低三下四的丫環,站在你面前基本上連話也說不利索,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怕的是什么,而春紅一點都沒有,不卑不亢當中,還有一點主子的意味,讓黃小仙的感覺相當良好。

  “好呀,少奶奶的眼光一定比我們強。”春紅一點也沒害羞,大大方方地說。

  “如果咱們能過了這一關,我一定給你找一個好人家。”黃小仙認真地說。

  春紅也不小了,可能所有的話都不如黃小仙這句來得最實在。

  “那先謝謝少奶奶了,嫁個老實人就好。我挺羨慕春梅和春月的,她們都有了自己的好歸宿,女人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如此。”沒想到,春紅一點也不扭捏。

  “想不想當九少爺的姨娘?”黃小仙完全不是試探,她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原來看書的時候,大戶人家的少爺總是把自己近身的丫環當成妾,原來是少爺除了有少奶奶外,身邊真的不能沒有一個貼心的人。

  她想起自己喜歡的《紅樓夢》,王熙鳳再厲害,平兒也是她丈夫的小妾,雖然有名無實。

  “別拿我開玩笑了。”黃小仙這么說,春紅終于還是繃不住了,誰都能看明白,黃小仙是如何對待少爺的,做少爺的妾,春紅可一點也沒敢想。

  “我是認真的,無論是他身邊還是我身邊,必須有一個可靠的人,如果我不在身邊的時候,必須有一個人好好照顧他。”黃小仙點頭。

  “那我要好好想一想。”春紅認真地說。

  “你喜歡九少爺嗎?”黃小仙試探著問。

  “少奶奶,不代這樣問人家的,怎么可能?”春紅假裝生氣地說。

  “我也是認真的,我知道你原來沒有這個想法,我現在問你就是現在的感受,如果你不討厭九少爺,我愿意有你這樣的幫手,只是……只是他現在還什么也不明白,也不可能給你丈夫一樣的關懷,尤其是有我的時候,他還不認別人……”

  “女人的命就是這樣,如果少奶奶真心想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也是肯的,對少爺,我談不上喜歡,也沒有不喜歡,他是主子,我是伺候他的人,現在是,以后是,永遠都是。”

  春紅的答復也讓黃小仙有些吃驚。

  黃小仙忽然拉住少爺的手說:“我如果不在了,你一定要聽她的話,她和我一樣,你能聽懂嗎?”

  “不,要小仙,要小仙。”九少爺真聽懂了,他發脾氣了。

  黃小仙有些嚴肅地說:“你聽不聽話?我為你都操碎了心,要是沒你,我早就跑了……”說完她還看了春紅一眼。

  春紅正燒火,好像沒聽見一樣。

  “你如果不聽她的話,你以后永遠也看不到我了。”黃小仙生氣地說。

  九少爺特別怕黃小仙生氣,他躲閃著眼神說:“聽話,我聽話。”

  黃小仙給春紅使了一個眼色,春紅馬上領會了說:“去,給我拿點柴去。”

  少爺看了一眼黃小仙,黃小仙把臉扭了過去。

  少爺只好從柴垛上拿了柴,扔在春紅的腳下。

  黃小仙對春紅的聰明在心里叫了一百個好,這是一個極聰明的女子,對黃小仙的意圖也領會的特別快。

  “你必須要他幫你,這里以后只有你們倆,如果是你自己,你做不成什么的,聽我的,用他,沒事的。”

  黃小仙怕春紅不敢使喚他,就一再告誡說。

  春紅一個勁地點頭說:“放心吧少奶奶,你不在的時候,他就得聽我的,你想,他能有什么好主意?”。

  黃小仙對春紅立刻刮目相看,她的不卑不亢到了極致,而且是那種特別明白的女孩兒,如果換做別的人,早就謙虛得讓黃小仙冒火。

  當他們把火熄滅,三個人要往外走的時候,天氣又開始大變,烏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芒,黃小仙趕緊用一件衣服,將兩個人的頭一齊包上,然后用力升騰,出了山坳,黃小仙并沒把他們放下,雨太大了,好像發了瘋一樣狂瀉著……

  少爺和春紅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已然到了家。

  春紅進了屋,像是不認識黃小仙一樣看著她,黃小仙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讓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也什么都沒說。

  “怪不得少奶奶說家里人進不了后山呢。”這是春紅說的唯一的一句話,黃小仙也沒回答她。

  黃小仙非常放心春紅與少爺在一起,甚至覺得她比春月還可用。

  當春月問春紅怎么樣的時候,黃小仙說很滿意,春月聽了很高興,好像臉上也很有光。

  黃小仙有時去大哥二哥家的時候,從來不讓她們叫少奶奶,而是管她們叫大嫂和二嫂,這讓兩個丫環出身的女孩兒,對黃小仙很是滿意。

  就在進宮的前兩夜,黃小仙與九少爺纏綿了整夜整夜的纏綿,黃小仙想起現實社會里,曾經有多少人為她駐足,卻沒有人在災難或是重大事件面前以愛的名義,給她一份安穩。她想起有個叫張林的男子,在她身體受傷后,不顧已許下的婚約,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自己,也想起為了把自己盡快嫁掉的那個可笑的葛達……

  他們都是黃小仙生命當中的過客,她曾經在煙雨紅塵之中滄桑又絕望,而在這個世界里,就算九少爺智商為零,就算他并不懂得什么叫愛情,但他的不離不棄,他的悉心呵護,讓已然心如死灰的黃小仙死灰復燃。

  愛如幻夢,得到是多之幸,得不到是我之命,黃小仙不管別人怎么說,她心里明白,她與少爺的愛情,只有他們倆個人懂。

  白天,黃小仙不敢想進宮后的種種,原本伶俐活潑的她,變得越來越沉默,也只有在晚上的時候,當她面對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的時候,她才能打開自己,心情綻放,黃小仙覺得用怒放來形容也不為過,也就是在這個夜晚,黃小仙覺得自己把一生的情話都說盡了。

  她哭后笑,笑過又哭,好像他們要經歷生離死別一樣。

  九少爺雖然懵懵懂懂,但他愿意為黃小仙擦試臉上的淚水,有時黃小仙哭得太厲害了,他眼圈也紅了,還不停地摸她的秀發,他的這個動作,讓黃小仙好像覺得特別的熟悉,卻也和想不起十四姨是誰一樣,怎么都想不起來。

  九少爺看黃小仙這幾天做的事,他不可能一點也不知曉,所以,他也積極配合著黃小仙……

  終于到了要再見的時刻,黃小仙打算先讓他們演練一夜,不然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

  黃小仙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她在早上早早就起來了,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拉著春紅和少爺上了后山。

  黃小仙心情有些沉重地說:“但愿一切都能如我所愿,不然,我就害了你們倆。”

  春紅說:“少奶奶,你就別想那么多了,你害誰也不會害少爺的。”

  黃小仙也沒心思掩飾了,到了半山腰的時候,雖然她還是讓春紅蒙上了眼睛,但也只是怕她害怕。

  黃小仙帶著他們倆個飛到了小屋跟前,春紅沒有表現出一點的驚異,在這點上,她要比春月穩當多了。

  春月第一次知道她會飛行的時候,不僅驚異了好幾天,而且問個不停。

  黃小仙把他們倆領到一顆大樹下說:“如果我三十天不回來,你就在這顆樹下挖,這里有我藏的金銀,不要貪多,能帶多少是多少,你從今天現在開始,我走一天,你用一個東西做個記號,到了三十天的時候,如果我還沒回來,說明我出事了,如果……”

  “好,少奶奶,你放心吧,我都聽明白了。”春紅打斷了她,好像她不想聽那些不吉利的話。

  “少爺,你要聽春紅的話,她現在就是我,如果你不聽她的,我就不回來了。”黃小仙威嚴地說。

  少爺趕緊點頭,好像都聽明白了一樣。

  黃小仙又把要叮囑的事說了一遍,她發現自己就跟老太太一樣不放心。

  黃小仙就要走了,少你死死拉住她不放,黃小仙淚如雨下,卻不得不狠下心來說:“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不回來了。”

  少爺的手終于松開了,但他第一次無聲的哭了起來,那抽動的肩膀,讓黃小仙心如刀割,她摟住少爺,在他耳邊說:“別怕,我就快回來了,小仙愛你,永遠和你在一起……”

  黃小仙毅然決然地走了,不管少爺如何的不舍。

  黃小仙飛越而起,轉身就啟動了隱身功能,她并沒有真的走,她想看看她不在的時候,春紅怎樣對少爺。

  黃小仙悄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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