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仙完全沒想到,到了掌燈時分,門竟然開了,黃小仙立刻想,自己要不要跑出去,但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決定看看情況再說。
她沒想到的是,進來的竟然是十四姨。
黃小仙別說是看見一個人,現在就是進來一只小耗子,她也是高興的,一個人太寂寞了,身邊雖有幾個宮女,但無論黃小仙與她們說什么,她們一律好像聽不到一樣。
她看清十四姨后立刻說:“咦,你為什么不走?是誰讓你過來的?”
十四姨萬分委屈地說:“這里是我說了算的地方嗎?”
黃小仙立刻內疚地說:“是我連累了你,我就說過,你為什么要跟來?為了怕你跟過來,我還特意提早出來的,你就是不聽話,這下老爺、夫人在背后不知道怎么罵我呢。”
十四姨笑了說:“也沒什么,我看皇上對我挺和藹的,也不像是要殺人的模樣。”
黃小仙苦笑了一下說:“沒人說他要殺人,他是想要長生不老的藥,你說這世上真有這種藥嗎?要是有,我早就自己吃了。”
十四姨也笑了說:“人人都想長生不老,但確實是,人類的壽命太短暫了。”
黃小仙看了她一眼說:“好像你不是人類一樣。”
十四姨說:“我當然是人類了,要不然我還呆在這里?早就跑了。”
“皇上怎么說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把你留下來?老爺知道了,還不得急死。”
十四姨嘆了一口氣說:“唉,誰讓我是冒充你的丫環了?你現在身邊沒有府里的貼心的人,皇上也不放心,我就自告奮勇做你的仆人來了。”
黃小仙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她說:“你做我的仆人?那不是折殺我了?你現在在白府里如此受寵,要是說我伺候你還差不多。”
“別客氣,咱倆誰跟誰呢?”十四姨眼光流轉,一看就是一個不肯說心里話的人。
黃小仙試探著說:“你說咱們怎么好呢?跑是很難跑出去的,是不是要好好想想法子。”
“跑?你來這里的時候,不是打定了要在這里的心嗎?而且還把少爺也安排妥當了。”
“心里還是想走的,我也知道,想在這里離開,比登天還難。”
“我給你算一算怎么樣?”十四姨故意說。
“好呀,反正咱們現在也沒事可做,你要是算得準,我可是要付銀子的。”
“那你可付不起。”
“小瞧人不是?”
“我料定你不出三天就能離開。”十四姨搖頭晃腦,又說得信誓旦旦。
“怎么可能?我不信,因為我也沒有煉制長生不老的藥。”黃小仙是斷然也不會相信的,只是覺得她有點裝。
“我這人和你一樣,也有一點邪門歪道的術法,你不是能發明各種東西嗎?我是能預知很多未來的事,你說咱們倆要是結合了,是不是所向披靡?”十四姨期待地看著她,好像她能說出些什么一樣。
黃小仙不解地問:“你怎么不擔心家里?老爺要是知道你被留在了皇宮里,還不知道急成什么樣呢,你不想他嗎?你不怕他擔心嗎?”
十四姨搖了搖頭說:“不想,我這人和你不一樣,我是到了什么地方就說什么話辦什么事,總停留過去沒意思。”
“這……這叫過去嗎?你這才離開多長時間,還沒到一天的工夫?”
“因為白府我十有八九回不去了,我還想它干嘛?”
“回不去?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反正我也不想回去了,在皇宮里多好,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無論做什么都是一流的,我想你也別走了,咱們倆做個伴,這樣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不,我才不呢,我不喜歡這里。”
“你到底是喜歡白府還是喜歡白府里的人?”
“這怎么能分得開?”
“你最惦記的人就是九少爺吧?”
黃小仙有些得意地說:“當然了,不過,我把他安頓好了。”
十四姨臉色微微一變,因天色已晚,屋子里早就點燃了蠟燭,黃小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
十四姨關切地問:“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把他怎么安頓的?”
黃小仙是不會說的,至少到現在她一個人都沒說,她覺得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分的危險。
“這個不是我不和你說,我和任何人都不會說的。”
十四姨嘻嘻地笑了起來,但卻也沒在追問下去。
無聊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無聊的第二天又過去了。
第三天一早,黃小仙問:“你不是說我今天能離開嗎?我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
“別急,什么事都不能急的。”十四姨胸有成竹。
“我怎么不急,我告訴你吧,這次離開,老爺一定把你進宮的事懶到我的頭上,你能快速回去還好,如果再關上三、五日,你說……”
對于十四姨也被困在皇宮,黃小仙是一萬個不理解,無論江雪兒說什么,黃小仙都是不會相信的。
但她也知道,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大問題,到底是什么,她一點也不知曉,現在除了白娘娘,別人很難知道真相了,黃小仙有點心疼老爺,十四姨的離開,讓老爺遭愛多大的打擊?
都說女子癡情,可這世間也有癡情的男子,老爺現在對十四姨正是熱戀時期,而這個江雪兒一點也不為意,難道當初她對老爺的好也是假的?黃小仙百思不得其解。
“你猜老爺會不會在皇上面前為我求請?”十四姨很認真地問。
黃小仙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不管他有多寵愛你,但所有問題只要一到皇上面前,他都不會據理力爭的,想當初,十三姨不知道是被誰擄走了,老爺根本就沒太過問,因為他心里知道是誰做的,要是別人做的,他才不會客氣呢,但分人。”
十四姨點頭說:“分析的對,你說如果皇上要是看上咱倆了,他也不會求情嗎?”
黃小仙疑慮地看著十四姨說:“你想什么呢?我堅信皇上根本就沒有看上我,只不過想讓我給他煉藥方便些,我還有情可原,因為我的丈夫是一個人世不懂的人,你就不同了,如果他真的奪他人之妻的話,他在朝庭上也會失了臉面的。”
“就算是失了臉面,他也不會為我抗爭的。”
黃小仙點頭。
“這樣的男人要他何用。”十四姨不屑一顧地說。
“你怎么這么說話?真的不把老爺對你的好當回事嗎?你知道他有多愛你嗎?”
“如果他是真的愛我,就應該在皇上面前據理力爭,讓我看到他的血性,不然,他的愛就是掛在嘴邊上的。”
“想讓老爺為了你而跟皇上爭?這太可笑了,就算他有這個膽,他也經不起這個風險,他還要不要白家了?”
黃小仙發現,十四姨的好多觀念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反倒是跟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問問你,九少爺當真現在還是人事不懂嗎?”黃小仙心里很敏感,她發現十四姨一直特別好奇她與九少爺的關系進展。
別人當然也有關心的,但也只是問問而已,但她不一樣,她問的所有問題,都與感情有關,而且她還特別的在意,這讓黃小仙心里有說不出的不舒服。
“你是指哪方面?”黃小仙裝瘋賣傻。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方面,就別裝糊涂了。”十四姨撥亂反正。
黃小仙真想把直相告訴她,這樣,老爺也一定會知道,這樣的話一切的事就都好辦了,但她完全不信任這個十四姨,于是說:“不管是哪方面,他都和以前一樣。”
“真的嗎?那樣……”
黃小仙趕緊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說:“當然了,我估計他一生都不可能懂了,他在這方面沒有智商,整天就知道傻玩瘋玩。”
十四姨的眼光有些迷離,她說:“但愿你真的如此看待九少爺,我看你是真心愛上他了,這樣一個智商不健全的人,你真的能與他談戀愛嗎?”
黃小仙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她說的話與自己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談戀愛,她說得輕松自如,好像不用想黃小仙也會懂的。
“有時候戀愛不用談也是可以進行的,我們在一起最大的甜蜜就是默契,這個是靠時間打磨的。”
十四姨搖了搖頭說:“這話對也不對,有些人相處時間久了,也沒有了解人的心,而有些人,剛一相識就相見恨晚,只求那一刻的歡娛。”
黃小仙明明聽出了她是有所指的,但到底指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這里雖好,卻無自由,你不是說我們三天就能離開嗎,今天就是第三天,我真希望能離開這里。”黃小仙害怕皇上的事太多了,如果他把自己忘記了,是完全可能的事。
“我是說我,我能離開,至于你嘛,就看你的造化了。”十四姨改口能力也挺強的。
黃小仙才不會相信她說的話,但嘴里還是說:“如果你真的能離開,一定也要把我帶出去,你跟著進來,我真是太內疚了,不管怎么說,這事也是因我而起,如果我能離開的話,我必定要把你帶走。”
“要是我不想走呢?”十四姨眼里有開玩笑的意思,但也有借著玩笑把真話說出口的意思。
“除非你變了心,想跟皇上在一起了,那樣,老爺還不傷心死?”
“他傷心死?他找了多少個老婆了?哪個沒傷過心?讓他傷一傷也是應該的。”
“這話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他還不打死你?夫人也留不下你了。”
“可惜這樣的場景不可能出現了,我以后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的一切都由我來操控,”
黃小仙不信地撇了撇嘴,偏還讓她看見了,她說:“黃小仙,你別不相信,以后就連你的命也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信不?”
“不信!”黃小仙特別堅決地說。
“那你就瞧好吧。”十四姨說完再不說話了。無論黃小仙怎么問,她都不吭聲。
江雪兒盤坐在一個浦團上,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嘴里還念念有詞地說著黃小仙根本就聽不清的詞。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江雪兒終于恢復了正常。
“好吧。”她放下手說:“今天咱們倆都能離開,雖然目的地是不一樣的,但卻是獲得了自由,但你的自由可就不受控了,以后的你一定要好自為之。”
黃小仙對于她的話,根本就沒往心里去,今天她們就能離開,這就是天方夜壇,但兩個人又太無聊,雖然有好吃好喝供著,但她們依舊心里空落落的。
“聽說你會飛?”江雪兒突然問。
黃小仙想了又想,這件事除了春月和春紅還有少爺,真沒誰知道,皇上是知道的,但他也不可能跟她說。
于是搖頭說:“是誰造的謠?我要是真能飛,我干嘛還在這里,早就飛出去了。”
江雪兒冷哼一聲,什么也沒說,反而是自己在屋子里舞動起來,她雖說算不上飛,但身輕如燕,讓黃小仙感覺她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只精靈的鳥兒。
掌燈時分又到了,黃小仙早就絕望了,但江雪兒卻精神飽滿地化起妝來。
黃小仙發現她有一個化妝包,里面的化妝品與自己給宮里女人的十分像,她也沒心思問了,但看她把自己打扮得好像是一朵嬌艷的玫瑰,不僅感嘆道:“你真是個大美人,天下的美麗原素都長在了你的身上。”
黃小仙在前兩晚與她睡覺的時候,終于知道了什么是:雪一樣的肌膚。
黃小仙不僅臉上有輕微的小斑點,雖然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但江雪兒,你就是把燈放在她的臉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瑕疵。
“這么晚了,你打扮得這么好看要給誰看?”黃小仙心里有點小激動,她覺得江雪兒不會無緣無故化妝,一定是有什么事要發生了,難道是皇上要來嗎?
“你猜對了。”江雪兒莞爾一笑。
其實黃小仙什么也沒說,而江雪兒是猜到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