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兒歪著小腦袋,想了一下說:“這個我自然是認的,因為太想見識一下皇宮到底是怎樣的,您不知道,我在戲臺上可是演過妃子的,看來這就是宿命,如今我成了真的妃子。”
“你只是想進皇宮?沒有別的想法?”
“皇上,您……我能有什么想法?難道我想見您嗎?我怎么能見得到?在白娘娘宮里的時候,如果不是最后關頭你看了我一眼,讓我留下來,我們現在早就失之交臂了。”
皇上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完全在理,就問:“那你說說見到我的感想。”
李雪兒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是極好的,于是大著膽子說:“出乎我的意料,在白府的時候,也沒敢問你的具體情況,以為你一定是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怎么著也得比白老爺年齡大,但沒想到……”
“如果我真的是個小老頭呢?”
“那我也就回白府了,”李雪兒大著膽子說。
沒想到,皇上哈哈大笑起來說:“我喜歡你說真話,這話不假。”
李雪兒突然認真地說:“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皇上,心就亂跳,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以往在舞臺上,無論怎么演戲,都沒有動心的時候。”
“我怎么聽說你對白家老爺也不錯嘛。”
李雪兒露出好看的牙齒說:“這個當然了,他要是對我不好,我為什么要嫁給他?但他不如你好,他是我當時的依靠,而你是我今生的愛人。”
皇上聽了,骨頭都酥了。
“你怕嗎?”皇上疼愛地問。
李雪兒假裝聽不懂地問:“怕什么?”
“宮里女人背后個個都不簡單,如今你一路高升,她們……”
“放心吧皇上,我不怕,只要我真心待她們,她們早晚會對我好的,我看白娘娘人就極好,別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皇上對她所有的回答都十分的滿意,他覺得他們就應該相遇,他們就應該成為蕓蕓眾生之中的知己。
黃小仙一分鐘都不想呆在家里,不是老爺唉聲嘆氣的失戀樣就是別人看她異樣的眼光,好像……黃小仙有些不明白,到底他們是懷疑自己跟了皇上,還是懷疑自己把十四姨給出賣了?
夫人更不高興了,當初老爺獨寵十三姨的時候,她就不舒服,現在看老爺的樣子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爺真的病了,這次病得很厲害,甚至驚動了太醫院,太醫過來的時候,還傳了一個口信,不僅讓他好生養病,而且還讓他有空帶上十四姨到皇宮里看望娘娘去。
太醫剛說完這句話,老爺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太醫躲閃不及,弄得渾身都是血,他又給老爺開了幾付藥,然后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夫人就陪在身邊,他們都明白,皇上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他們不趕快找一個人湊數成小十四,看樣皇上是不會高興的。
誰讓老爺當初讓十四姨進宮的時候冒充丫環了?這下他們自己種的惡果就必須自己吃了。
“老爺,咱們別上火了好嗎?好好把身體調理好,隨便找個丫環娶過來,稱為十四姨也不算什么,我看這個女人稱心不想在白府。”
老爺一動也不動,身子還沖著里面。
夫人怕他動氣,又說:“老爺,我去給你拿點吃食,什么也不吃可怎么好?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們白家的事還少嗎?從老老爺開始,我們家就沒安穩過,但不也都過來了嗎?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小女子而怎么樣呢?老爺你一定要放寬心。”
老爺唉了一聲,還是不肯轉過來。
夫人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個事,就大著膽子說:“從古到今就沒見過這樣的皇上,竟然看中了大臣的姬妾,而且還奪得毫無聲息,咱們不僅要吃啞巴虧還要笑臉相迎,這是什么世道?我們天天忠心耿耿地為他賣命,可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老爺的身子動了動。
夫人見有效果,接著說。
“我看咱們這樣算了,讓黃小仙繼續發明,然后咱們干脆做生意算了,人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們做生意,照樣過得逍遙自在,老爺您說呢?”
老爺終于轉過身來,在夫人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丫環趕緊遞上水,老爺又喝了一碗藥,這才說:“夫人,你說,小十四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嗎?當初也是她一眼就看中了我,怎么進了皇宮就變了?”
夫人本來還想好好勸勸他,一聽他又提起小十四,臉色就不好看了,說:“老爺,多少美女你沒見過?她小十四又能怎樣呢?當初你迷戀小十三,不也是過后就丟下了嗎?你現在就是還沒過那個勁,等過了勁,女人都一樣,又有什么區別呢?我不信,咱們家以后真的不會進小十五。”
“她不一樣,她真的不一樣,你好好想一想,如果她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子,怎么可能讓皇上一眼就看中了?”
“那就更說明她心里沒有你,你想一想,如果是皇上無意中來到我們白府,又無意間看到了她,那說明皇上好色,強搶妾女,可不是呀,是她呀,是她一心一意要入宮,而且黃小仙說得也沒錯,她就是怕我們怨她,故意早早就走了,但她呢?她是鐵了心的要進宮,你說是不是?”
老爺的臉更灰了。
“能不能讓女兒從宮里與她取得聯系,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老爺可憐巴巴地說。
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后走的時候說:“你就作吧,府里這么多的女人,你一天作一個,我們白府什么也不用做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白家的老爺太執著了,他真的就通過人找到白娘娘,讓她打聽一下十四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娘娘在回給他的信里只寫了幾個字:“他是一個下賤的女人,主動往上貼的。”
白家老爺終于相信黃小仙并沒有說謊,真的是小十四變了心,他得到了這幾個字,病更重了,連朝都不能上了。
黃小仙看到府里的情況,沒心思在府里待,天天與少爺在后山里居住,而家里的人也懶得理會他們。
春紅與春月常常來,黃小仙不讓春月再過來了,讓她好好養身子,他們在一起煩的時候,黃小仙就拉著兩個人,在后山的高山上飛舞采花,也曾飛到很遠的地方去采些珍貴的藥材,春紅竟覺得這樣的日子真跟神仙一樣。
黃小仙有意讓她與少爺親熱一些,這樣,一旦有什么事,春紅也會死心塌地的,但九少爺就是一個死心眼,無論黃小仙做什么,他都不解風情地跑到黃小仙身邊,連春紅都笑著說:“少奶奶,你就別費心思了,有些事是順其自然吧,你還是給我找一個老實的算了,我這輩子與公子無緣。”
“你怎么就這么不害臊,你才多大就想男人了?”黃小仙打趣她,也喜歡她,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很少有自己敢談這類話題的。
“誰讓我身邊沒有父母了,有個叔叔嬸子,自己還有一幫孩子,他們的心用在自己孩子身上都不夠。”
“他們對你不好嗎?”
“還算好的,我進白府也算早的,叔叔也曾張羅給我訂親,但他一心想找個有錢的,給家里的哥哥、弟弟們買房子。”
“你拿回去錢他們怎么樣?是不是對你好多了?”黃小仙期待地問。
春紅立刻笑了說:“真是立竿見影,原來一心想讓我嫁一個有錢的,年齡大小都不考慮,現在改口了,說我如果能找到合適的,他們也就不管了。”
黃小仙點了點頭說:“他們應該算是明理的,他們不就是想要錢嗎?沒有,這個我有很多,可以多點給他們。”
春紅趕緊搖頭說:“少奶奶,可不能再給了,再給反而會壞事的,人一旦有了貪婪之心,那可是一發而不可收呀。”
黃小仙想想也是,于是說:“如果你真有可心的人,一定要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春紅眼圈紅了說:“少奶奶,府里很少有主子幫奴才這么上心的,我算是碰到好人了。”
黃小仙拉著她的手說:“不要再說主子奴才的話了,我們都是平等的,你不知道吧,有一個世界,那里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這怎么可能?我們生下來就是奴才的命。”
“那我呢?我原來還不如你,現在呢?就算我是碰到了好機會,但你看看,是不是奴才與主子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再說春梅和春月,她們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們正大光明地當上主子。”
“少奶奶,你對兩個哥哥真好,你對誰都是真的好。”
黃小仙看著春紅,心想,如果白府里的人有一半這樣看她就好了。
十三姨看黃小仙從皇宮里回來了,而且還把十四姨丟在宮里了,見到她的第一面就說:“你是真有本事,這么大的事,你是怎么擺平的?”
黃小仙不悅地問:“你是什么意思?”
十四姨做了一個怪臉說:“你還裝?府里誰不知道,你為了討好皇上,把十四姨推薦給了皇上,皇上龍心大悅,馬上讓你回來了,看樣你是真的不喜歡皇宮,但小十四不一樣,她肯定喜歡。你就傻吧,反正名聲也壞了,就在皇宮能怎樣?說不定比小十四還受寵,她經過老爺了,你還是個完整的人。”
黃小仙不想解釋,也無人可解釋,當所有人都如此說你的時候,你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是沒用的,下回碰到十三姨,她無論問什么,黃小仙都按照她的意思說,心想,反正已經這樣了,破罐子破摔算了。
黃小仙的態度,讓府里的女人們更相信了傳言,一時之間黃小仙成了心機女,把人賣了還有人當她是好人呢。
六姨太再看見她的時候,不僅遠遠地呸她一口,還如瘟疫一般躲著她。
黃小仙懷疑這類話是從老爺夫人嘴里傳出來的,或者說就是他們這樣認為的,明明老爺現在已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愿意相信別人這樣說,這樣說,他心里還能得到一絲安慰。
黃小仙為了躲避這些人,干脆直接住在山上了,每天面對大自然,心情無比的舒暢,而少爺與春紅也慢慢習慣了這里的生活,春紅說,這里實在太自在了,沒人管也沒人說。
寂寞的時候,黃小仙就帶著他們飛,把他們倆放在高高的樹上看風景,兩個人又是興奮又害怕,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舒服。
這種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就在黃小仙無憂無慮在山上快活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她聽到山下有吵鬧的聲音,她讓兩個人趕緊回屋,自己飛到山的頂端往下看。
這一看不要緊,竟然是白家的家丁,一大幫人在山下吵吵嚷嚷,黃小仙仔細聽才明白,原來他們竟然是來抓她的。因為他們一口一個少奶奶地叫。
黃小仙不敢久留,她趕緊回到了小屋,把以前曾經叮囑過他們的事又說了一遍,她告訴春紅,這次自己有可能是兇多吉少,讓她一定有個心理準備,而且她也把下游的路打通了一條,雖然這路也是有風險的,但總比在后山的小屋里困一輩子強。
黃小仙說:“如果十天之內我回不來,你們就把金、銀能帶多少就帶多少,千萬要把少爺帶出去,然后想辦法找到我的大哥,二哥膽子太小,讓他一定善待我的九少爺。”
春紅一一答應了。
少爺深情地看著黃小仙,也好像聽懂了她說的話,一個勁地點頭。
黃小仙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飛身飛到后山來時的路上,她好像剛剛上山一樣,看到白府的人,大吃一驚地問:“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領頭的正是二管家,也是黃小仙的死對頭,他陰陽怪氣地說:“少奶奶,你怎么是才過來還是?”
黃小仙一本正經地說:“我出去玩了,想上山采點果子吃,怎么,你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