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劍和鬼赤劍是武者夢寐以求的寶貝。
眾所周知,天邪劍有主,鬼赤劍百年未現世,尋覓者眾。
南宮珩也在找,尤其是得知天邪劍歸屬葉翎之后。他想得到鬼赤劍,跟葉翎配一對。
自己找來,與葉翎相贈,意義大不同。
得到鬼赤劍的南宮珩,興致勃勃地想拉著葉翎去打架。葉翎說好困,要睡覺。
南宮珩就去找七星陪練。
本來七星的實力就遠不如南宮珩,如今南宮珩還有寶劍加持,七星被虐得特別慘,若不是南宮珩點到即止,七星已數不清自己能死多少回了。
天亮之前,戰斗結束,七星默默地回去療傷,傷自尊的傷。他還惦記著,再過一個時辰,得割新鮮的草,去花園喂奶牛。苦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南宮珩得知葉翎在臨風院里給百里夙、啞奴和七星都準備了房間,就去找百里夙了。
百里夙正在打坐,昨夜南宮珩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百里人渣,最近如何?”南宮珩笑著問。
百里夙睜開眼,搖頭說:“挺好的。”
“挺好的你搖什么頭?怎么?葉纓還是不理你?”南宮珩問。
百里夙用沉默代替回答。
“沒關系!反正你這暗衛守著,別的男人也沒機會接近她。她要么不嫁人,要嫁就只能嫁給你,你就耐心等著,十年八年的,都不要急。”南宮珩說。
百里夙不想理他。十年八年?他真的急。明明有媳婦兒有孩子,卻不能相認的感覺,太糟糕了!
南宮珩從百里夙那里出來,就去找風不易了。
風不易今日醒得晚,一睜眼,嚇得魂兒都飛了!只見面前橫著一把寒光四溢的寶劍,還透著淡淡的血光,嚇死人了!
“小風風,我的新劍,好看不?”
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風不易一瞬間想殺人:“阿珩!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拿把劍過來嚇我!不對!你何時來的?你不是說要留在逍遙谷照顧你師父嗎?不對!這劍是我跟小葉昨天從楚明恒那里拿回來的,怎么成了你的?”
“當然是小葉子送我的。”南宮珩一臉得意,全方位顯擺自己的愛劍。
風不易抓起枕頭,砸到了南宮珩身上:“不想看見你,找你的小葉子去吧!”
“小風風你怎么這么暴躁?”南宮珩收起鬼赤劍,把枕頭扔回去。
“還不是被你們倆混蛋給氣的?”風不易越看南宮珩,越覺得他跟葉翎好像,一對黑心肝兒。
“算了,我還有點事要做,走了。”南宮珩話落,眨眼功夫沒影兒了。
葉翎昨夜就睡了一個時辰,早上起來,想著昨日答應了葉塵和風不易的奶茶,就又去擠牛奶了。
七星正在喂牛,看到葉翎過來,指著打結的牛尾巴問:“這是夫人做的嗎?”
“除了你家主子,誰會干這缺心眼兒的事?”葉翎吐槽南宮珩。
七星想,夫人說得特別對!
奶牛的尾巴終于解放,又“哞哞”叫了兩聲,對飼養員七星表示感謝。
“哦對了,七星,你家主子有幾個像你這樣的屬下?”葉翎隨口問。
七星回答:“一共兩個。”
“另外一個,不會是叫八卦吧?”葉翎開玩笑地問。
七星愣了一下:“夫人是猜的?猜對了。另一個是我弟弟,叫八卦。”
葉翎扶額:“一定是你們那個缺心眼兒的主子給取的名字吧?”
七星點頭:“是,我們倆是被主子撿回去的。主子說,名字要與眾不同。”
七星八卦,真別致。
“那么請問,八卦在哪兒?”葉翎問。
七星回答:“我弟弟在東晉。他跟主子身形相仿,是主子專門培養的替身,方便主子溜出來玩兒。”
葉翎一點兒都不意外:“是他的作風。”
煮了一大鍋奶茶,加了糖和切碎的果仁果干,裝在一個茶壺里,吃早飯的時候,每人一杯。
“第一杯是我的!小葉你答應我的!”剛倒出第一杯,風不易就搶了去。
葉塵眼巴巴地看著:“好香呀!”
“寶寶來,第一口給你喝。”風不易拿著杯子,笑著喂葉塵喝第一口。
葉塵舔了舔嘴唇,眼眸晶亮:“真好喝!這是最好喝的茶了!”
第二杯又被風不易搶過去給葉塵,反正第一杯一定得是他的。他慢慢品嘗著,心中在想,再見到南宮珩,也要顯擺一下,南宮珩肯定都沒喝過小葉做的奶茶!
風不易和葉塵覺得甜甜的剛剛好,葉纓覺得可以再淡一點。葉翎說下次讓大家自己定制加料。
鍋里剩了一半兒,被墨竹倒進另外一個茶壺里,拎到臨風院,交給唯一在明面上的七星。
“這是主子做的奶茶,給你們的。”墨竹知道院里是三個人住。雪晴和雪鶯都不知道,也不允許進這個院子,吃食都是墨竹送來的。
七星接過去,微微垂眸:“謝謝墨竹姑娘。”
“不用客氣。”墨竹轉身離開。
七星打開茶壺,聞著香噴噴的奶茶,有點心虛。昨日他故意往墨竹做的奶茶里面放蟲子,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墨竹知道。一看墨竹就不是好惹的人。
于是,百里夙和啞奴也都喝到了葉翎做的奶茶。百里夙覺得偏甜,可以淡一點。啞奴十分喜歡,半壺都被他喝了。
昨日風不易被葉翎帶著,去太子府給楚明恒治病,說好的,今日楚明恒會親自過來取解藥。
半晌,風不易又去了宋府,楚明恒來了靖王府。
靖王府是有前廳的。重要客人才會請到無花閣去。
云忠不在,七星把楚明恒請到前廳落座,然后去稟報葉翎。
“把這個交給他,不必說什么。”葉翎拿了一個瓷瓶給七星,是風不易做好的解藥。
“是,夫人。”
七星回到前廳,把瓷瓶給楚明恒。
“有水嗎?”楚明恒問。他的下人都在府外候著,因為某些事不想讓他們知道。
“什么水?”七星反問。
“喝的水。”楚明恒皺眉。
“沒有。”七星搖頭。這個色鬼,幾次三番找他家夫人的麻煩,讓他進來就不錯了,還想喝水?臉真大!
楚明恒面色不悅,打開瓶塞,倒出一枚藥丸,直接塞進了口中。他本來想找點水喝藥,如今只能干吞了。
楚明恒現在跟葉翎打交道學聰明了。他在這兒把藥吃了,若這藥有什么問題,到時候葉翎沒法跟楚皇交代。而且最重要的是,避免夜長夢多。
楚明恒吃完藥,又在靖王府前廳干坐了一個時辰,才終于起身離開。因為他沒有覺得任何不對,幻想了一下自己那位最妖嬈火辣的侍妾,一時有點心癢。差不多確信,這毒是解了。
楚明恒離開靖王府,回到太子府,立刻讓人把那位最火辣最會玩的侍妾請過來,拉著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終于快活了一回。這下再不懷疑,毒是真的解了。
只是一直盯著楚明恒的楚明寅,察覺不對勁。
昨日楚明恒進宮后沒多久,葉翎進宮。
葉翎出宮,楚明恒隨后出宮回太子府,而葉翎到靖王府又帶了風不易去太子府,待了半個時辰才離開。
今日一早,楚明恒又去了靖王府,在靖王府整整兩個半時辰才走。
楚明恒想起當初在青云城,楚明恒和葉翎之間的“暗語”,越發疑惑,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難道葉翎跟楚明恒冰釋前嫌,打算結盟?
楚明寅越想,越是按捺不住。他喜歡葉翎不假,但若是葉翎沒有那樣厲害的本事,讓他看到了巨大的價值,理智來選,他不會沾惹一個寡婦,好說不好聽。
若說原來,楚明寅的心還沒那么堅定,在葉翎成為葉大將軍之后,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到那時,楚明恒有何懼?他想要這天下,都不是異想天開!
楚明寅知道楚明恒跟葉翎原本勢同水火,如今眼見著他們似乎和解了,來往突然多起來,楚明寅覺得,他不能再等了!
楚明寅進宮,找他的母親容貴妃商議此事。
容貴妃在南楚后宮的位置,僅次于皇后。她說話做事八面玲瓏,一直圣寵不衰。
“寅兒,你說什么?你要娶戰王遺孀?”容貴妃聽楚明寅表明來意,當即臉色就變了。
楚明寅正色點頭:“母妃,兒臣喜歡她是其一,其二,她的本事,和她如今的權力,對于我們,是極大的助力。得此女,大業就成了一半兒。”
容貴妃輕哼了一聲:“你倒是真看得起她!她再能耐,也是個嫁過人的寡婦,配不上你的正妻之位。她的身份,又不可能給你當側室。我看,還是算了。”
“母妃,她與云堯成親當夜,云堯就死了,根本沒圓房。這寡婦只是個名頭而已,如今她在南楚的地位和威信那樣高,父皇都不叫她戰王妃,改叫葉大將軍了!”楚明寅連忙解釋。
“她是圣旨賜婚,給云堯沖喜的,云堯進洞房的時候還好好的,你怎知他們沒圓房?先前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我看就是那個葉翎自己耐不住寂寞,想改嫁了。她現在已經搬出戰王府居住,沒人管著,身邊不定有多少男人伺候,你可別被她那妖媚的外表給騙了!原先她跟楚明恒就有些不清不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容貴妃對葉翎有很深的成見。
這是有來由的,楚明寅略微知道一些。
當年葉晟是南楚驚才絕艷的年輕將軍,才貌雙全,在楚京中,絕對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人物。大家小姐中傾慕葉晟的可不少,未嫁的容貴妃就是其中一個。
容貴妃進了宮,得楚皇寵愛,對葉晟終究是有些意難平,連帶著也不喜歡別的女人給葉晟生的女兒,況且還是個寡婦。這讓一直把楚明寅當做眼珠子的容貴妃,根本不能接受。
楚明寅嘆氣,坐在旁邊給容貴妃捶腿:“母妃,葉翎與云堯沒有圓房這件事,是我派人跟葉翎身邊伺候的下人打聽過,確定無疑的。當初那些傳言,是我做的,跟她沒關系。”
容貴妃蹙眉:“你做的?你那時就想娶她?”
楚明寅點頭,沒有否認:“母妃,同去西夏國,我就看出了她的才能。如今她已貴為南楚主將,我覺得也是時候,請父皇賜婚了。母妃對她有成見,但我了解她,她并非不檢點的人。”
“哼!你已經被她迷住了,自然是幫她說話!”容貴妃神色不滿。
“在我心里,別的女人都越不過母妃的位置。我們現下處境不好,楚明恒一派暗中咬著不松口,若尋不到大的助力,我怕是沒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了。”楚明寅嘆氣。
容貴妃沉默了片刻之后說:“你父皇未必能同意。”
楚明寅笑了:“她如此年輕,總歸還要嫁人的。以她的本事,嫁到楚家,父皇才最放心。”
容貴妃面上不見喜色:“若你能求到賜婚圣旨,這件事,母妃就不再反對。但你的側妃,必須娶容家女,將來利用完那個寡婦,得到了我們想要的,尋個機會把她廢了!我一想到我的兒媳婦曾是個寡婦,心里就悶得慌!”
楚明寅垂眸:“好,都聽母妃的。”
楚明寅得了容貴妃勉強的準允后,就去求見楚皇。他不想再費什么事,一道賜婚圣旨足以解決所有問題,葉翎不可能抗旨不遵。
“你要娶葉翎?”楚皇看著跪在面前的楚明寅,神色有些意外。
“是,兒臣心慕葉大將軍,求父皇下旨賜婚。”楚明寅恭敬地說。
楚皇輕哼了一聲:“你是因為她成了大將軍,才開始心慕的?”
楚明寅神色一正,連忙解釋:“父皇明鑒,去年兒臣與葉大將軍奉命同去西夏國,一路相伴而行,為她的性格和才華所傾倒,本欲求娶之時,北胡進犯,她離京,所以才等到了現在。”
“這件事,你母妃知道嗎?”楚皇問。
楚明寅點頭:“兒臣已見過母妃,母妃說,由父皇做主。”
見楚皇沉默,楚明寅又開口:“父皇,若葉翎嫁給旁人,甚至是別國人,南楚皇室,還怎么再用她?”
“你倒是有備而來。”楚皇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父皇,兒臣是誠心求娶葉翎,請父皇準允賜婚。”楚明寅恭敬地說。
“若她與你一同前來,跪在這里求旨賜婚,朕就準了。”楚皇神色淡淡地說。
楚明寅心中微沉:“父皇,這……”
“怎么?你只說心慕她,她是否愿意嫁你,朕并不清楚。”楚皇搖頭。
“父皇若是下旨,她自然是……”楚明寅當然知道,葉翎并不想嫁給他,不然他也不會費盡心機非要求這道賜婚圣旨了。
“明寅,當初朕為她與戰王賜婚,彼時她只是葉家的一個小姐,且是葉家選中的她。如今,她嫁人又喪夫,成了大將軍,你認為,朕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給她一道賜婚圣旨,這樣合適嗎?”楚皇神色淡淡地問,并未提起葉翎求過一道婚事自主的旨意這件事。
楚明寅低著頭說:“父皇教訓得是。”
“去吧。”楚皇擺擺手。
楚明寅從御書房中出來,臉色陰沉。他在楚皇這里碰了壁,賜婚圣旨是求不到了,但他不會放棄,為今之計,只能再去找葉翎,想辦法,讓她點頭……
南宮珩去了云堯的墓地。
墓地里面的尸體,并不是真正的云堯,只能算個衣冠冢。因為南宮珩把云堯葬在了別的地方。
南宮珩帶了酒,在墓碑前,坐了兩個時辰,說了許多話,跟云堯分享他和葉翎的事。
暗中回靖王府的路上,南宮珩看到了楚明寅的馬車,去的也是靖王府的方向,眼眸微閃,進府,交代了七星幾句。
云忠跟風不易還沒回來,七星負責守門。
楚明寅下車,見到七星,態度溫和:“我有要事,與葉大將軍商談。”
“八皇子請。”七星客氣地放行了。
楚明寅眼底閃過一絲異色,早知道靖王府這么容易進,他早來了……
七星將楚明寅請到了前廳落座。
前廳中放置了一扇屏風,后面坐了個人,只能看得到一抹剪影。
“這是?”楚明寅不解。
七星解釋:“近日將軍跟著風少主學了點醫術毒術的皮毛,昨夜制藥,不小心傷到自己,不便見人。八皇子有何事,就這樣說吧。”
“是傷到了臉嗎?”楚明寅神色關切。
“傷到了下頜,所以言語不便。八皇子有事就講,將軍有話,會寫給八皇子的。”七星說。
不能見人,也不能說話?楚明寅感覺不太對勁。
正好這時,七星從屏風后接過一張紙,遞給楚明寅,上書四字:“有何貴干?”確是葉翎的字跡,也是葉翎的語氣。
楚明寅語氣關切,對著屏風問:“有風少主在,應該無礙吧?”
站在屏風邊兒上的七星,對楚明寅說:“將軍點頭了。”
楚明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種交流方式,也是別出心裁。不過他既然來了,有些話,就想一次性說清楚。
“葉翎,我今日進宮,去求賜婚圣旨,要娶你的心,一直都沒變過。”楚明寅開口就來了這么一句。
七星就見坐在屏風后的他家主子,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我母妃極喜歡你,中意你做她的兒媳。父皇雖未明言,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希望你嫁進皇室。你這么聰明,想必明白個中深意。父皇今日未下賜婚圣旨,說讓我征求你的同意,在我看來,這其中也有試探你的意思。”楚明寅神色認真。
屏風后面沒動靜,楚明寅接著說:“有些話,或許不太好聽,但良言逆耳。你如此驚才,一般男人根本配不上。你嫁了南楚之臣,功高蓋主,早晚會引起猜忌。你若想嫁到別國,更是絕無可能。所以,你只能從皇子中選擇。楚明恒是什么貨色,你應該最清楚。其他皇子,資質平庸,你也看不上。你最好的歸宿,就是我。”話落還補了一句,“你這么聰明,應該明白,我并非自視甚高,這樣也是為你好。”
楚明寅話落,就見那扇屏風突然移動,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他神色一變,站起來想躲,屏風推著把他擠到了墻角!
一塊布從天而降,罩住了楚明寅的腦袋!
前廳中不時傳出慘叫聲,良久之后,一道黑影飄了出去。
七星清了清嗓子,對被揍得很慘,頭上蒙著布,蜷縮在地上顫抖不止的楚明寅說:“我家主子說了,讓你以后滾遠一點兒,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然后,七星上前去,嘆了一口氣,扶起楚明寅,扯掉他頭上的布。
臉上沒事,但七星覺得,楚明寅身上應該沒有一處好皮了。他家主子揍人的功力可是專門練過的,不見一滴血,就能讓你疼上三個月!
“八皇子,主子最近本就心情不好,又傷到了臉,你說的那些話……唉,搞得好像我家主子不嫁給你,嫁給別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一樣。我這當下人的,聽了心里也不舒服。來,我送你出去吧。”七星說著,攙扶楚明寅往門外走。
楚明寅臉色煞白,目光呆滯,站都站不穩了。
剛出前廳,七星“不小心”絆住塊石頭,手一松,楚明寅頭朝下,摔了個狗啃泥!
“真是對不住,我個子高,從小就容易摔跤,八皇子沒事吧?”七星把楚明寅扶起來。
楚明寅的臉色跟死了親娘一樣,咬牙切齒。
南宮珩坐在前廳房頂上,看著楚明寅離開的背影冷笑:楚王八,以后再不縮著頭,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