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愣了一下,溫敏眸光一喜:“真的?”
蘇棠嘿嘿一笑:“當然了!清羽跟冰月,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清羽想娶媳婦兒,冰月沒有心上人,多么合適!”
蘇棠給了冰月一個賤兮兮的眼神:有種你說你有心上人,說是我們家那個小混蛋弟弟?你說,你說呀!
冰月很想掐死蘇棠,救活,再掐死!
但讓冰月說,她有心上人,是蒙璈,倒也不是事實,因為有些事,還沒到那個地步。若她說了,等蒙冰冰回來,她還不得立刻嫁給他?他想得美!
在長輩面前,冰月保持微笑:“伯母,我跟清羽只是朋友,清羽不喜歡我這樣的。”
溫敏愣了一下:“阿羽自己說的?他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該打!回頭伯母好好說說他,你們年輕人吶,還是可以多了解了解。”
冰月笑而不語,默默地把蘇棠的輪椅踢向了湖邊。若蘇棠真心為了誰好倒也罷了,一看蘇棠的樣子,就是沒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亂!欠抽!
“啊!”蘇棠控制不住輪椅,眼見著就要落到水里去,一拍扶手,飛身而起,雙手抓住了湖邊的樹枝,可雙腿無力垂著,固定不住,吊在樹上,隨風輕輕飄蕩……
溫敏捂著嘴笑:“小蘇可真逗!”
葉塵跑過來,小臉驚奇:“蘇叔叔,你是想上天嗎?”
不等蘇棠回答,葉塵飛快地跑向了宋茳那邊:“宋爺爺!溫奶奶!薛奶奶!好想你們呀!”
“哈哈!一轉眼塵兒都長這么高了!”宋茳笑容滿面地把葉塵舉起來。
冰月安排宋茳和溫敏以及宋清羽一家三口住一個小院,隔壁是薛氏和云修。房間里的家具擺設,都是葉翎根據對長輩的了解和喜好來安排的,他們都十分滿意。衣柜里連新的衣服鞋襪都準備了不少。
“這里可真是太好了,謝謝冰月,謝謝你們,太費心了!”溫敏拉著冰月的手說。
冰月笑著搖頭:“伯母千萬別客氣,你們先休息片刻,我去準備些茶水點心過來。”
見冰月出去,溫敏看著她的背影,笑著跟宋茳對視了一眼,宋茳點頭。
“宋爺爺,你們好好休息哦,等會兒吃飯,就可以見到晚晚了,她現在在睡覺呢!”葉塵笑容燦爛地說。
宋茳和溫敏都很期待。
冰月很快送了茶水點心過來,就去幫方元準備飯菜了。
宋清羽回來,一進房間,就被溫敏拉住,讓他坐下,說有事要問他。
“娘,什么事?”宋清羽微笑。
“阿羽,娘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如實回答。你覺得冰月怎么樣啊?”溫敏看著宋清羽問。
宋清羽笑著搖頭:“娘,冰月很好,不過你們不要往那個方面想,我只把她當朋友和妹妹的。”
“冰月說,你不喜歡她那樣的,竟是真的?你真說過那樣無禮的話?”溫敏蹙眉問。
宋清羽沒說過,但想來應該是溫敏有意撮合他和冰月,冰月婉拒時說的。
于是,宋清羽便點頭認了。
溫敏哭笑不得,點了一下宋清羽的額頭:“你這孩子!讓娘說你什么好?怎么能跟人家姑娘說那樣的話?有些過分了。而且冰月才貌雙全,性格又好,你哪里不喜歡?怎么會不喜歡呢?”
宋清羽就知道,肯定會這樣……
“阿羽,你娘說得沒錯,冰月姑娘真的很不錯,你們一個未婚一個未嫁,我們看著都挺合適的。”宋茳語重心長地說,“你不會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吧?若是有,可不要瞞著我們。”
宋清羽搖頭:“爹,沒有的事。我跟冰月真的只是朋友。去年我到東晉去找阿珩和小葉,認識冰月的時候,蒙璈就在追求她了。”
宋茳和溫敏都愣住了,蒙璈?蘇棠的小舅子?
“那小蘇怎么說想撮合你和冰月呢?是不是冰月并不喜歡蒙璈,他們沒成?不然去年就在追求,過了這么久,若是合適,也該成親了。”溫敏說。
宋清羽一聽,原來是蘇棠搞鬼,心中罵了一句,那個神經病,等著!
“爹,娘,蘇棠素來最喜歡開玩笑,跟你們鬧著玩兒的。”宋清羽說。
溫敏有些遺憾:“那可真是可惜了。”
宋清羽出門,見蘇棠還在湖邊樹上掛著,正在三百六十度旋轉,玩兒單杠……
蘇棠的輪椅沒有掉到湖里,這會兒就放在樹下,蒙婧在上面坐著,看著蘇棠樂不可支:“相公,你不暈嗎?”
蘇棠嗨嗨地轉著圈兒:“不暈,給我媳婦兒和兒子表演雜技,怎么會暈呢?是不是很帥?我還能轉三天三夜!哈哈哈哈!”
下一刻,只聽咔嚓一聲,樹枝應聲而斷,蘇棠尖叫一聲,被沖過來的宋清羽抱住了,因為他會砸到蒙婧。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四目相對,蘇棠露出一個矯揉造作的笑,沖著宋清羽拋了個媚眼兒:“小白臉兒,你是不是暗戀人家?”
宋清羽把蘇棠往地上一扔,轉身,干嘔,這個神經病實在是太惡心了……
蒙婧連忙過來查看蘇棠的情況,又叫宋清羽:“清羽,幫忙把相公抱到輪椅上吧,我不方便。他的腿不能亂動,會傷到的。”
宋清羽轉頭,蘇棠坐在地上,沖著他張開雙臂,笑得那叫一個蕩漾:“小白臉兒,來呀!抱我!”
宋清羽揪著蘇棠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放在輪椅上,轉頭,對蒙婧說:“蘇棠跟我娘說,要撮合我跟冰月在一起。”
蒙婧蹙眉:“蘇棠!你胡鬧什么?”
宋清羽給了蘇棠一個涼涼的眼神,轉身離開。
蒙婧有點生氣:“你怎么可以對長輩胡言亂語?小璈跟冰月是一對兒,你不要搗亂!”
蘇棠弱弱地說:“姐姐,你好兇……其實我都是為了親愛的弟弟好。”
“你再胡說!”蒙婧瞪著蘇棠說。
“哎呀姐姐!咱們家那個傻弟弟,這么久了,追求冰月一點兒進展都沒有,不給他來點刺激,他猴年馬月才能娶上媳婦兒?”蘇棠一本正經地說。
“那你也不能對長輩胡說!生了誤會怎么辦?”蒙婧皺眉。
“這……也不算胡說。咱家弟弟跟冰月又沒定下來,冰月還是名花無主,小白臉兒當然也可以追求她。”蘇棠理直氣壯,“而且我認了干娘,小白臉兒現在是我弟弟了!都是我弟弟,我可要一碗水端平!我做主,他們倆,公平競爭!”
蒙婧擰住了蘇棠的耳朵:“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就做主?再鬧我生氣了啊!”
“姐姐不要生氣,我會好乖好乖的。”蘇棠拉著蒙婧的手晃了晃,眨眼睛賣萌,配上他的娃娃臉,毫無違和感。
蒙婧擰了一下蘇棠的耳朵:“你呀!”
南宮珩見到葉翎的時候,她正在給孩子喂奶。
南宮珩目不轉睛地看著,突然感覺有點熱……
“阿珩?”葉翎叫了三聲,南宮珩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沒流血,走過來在葉翎身旁坐下,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大了好多。”
“啊?”葉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一紅,“看什么呢!”
“我的,就看。”南宮珩一時有些心猿意馬,他不僅看,還想吃……
“快跟我說說,你們這次去,情況如何?”葉翎問。
“今天是個好日子。”南宮珩答非所問。
“所以呢?”葉翎順口反問。
“今夜我們洞房花燭。”南宮珩目光灼灼地說。其實想現在就把葉翎撲倒,不過大白天的,他們樓下就是寧王府的聚會廳,隨時可能有人來,不太方便,而且長輩來家里,葉翎等會兒肯定要去見的。
“我們已經有過兩次洞房花燭了。頭一回,你不敢碰我,打了一夜的架。第二次,你不想碰我,我來硬的。”葉翎笑著說。
南宮珩微嘆:“小葉子,對不起。”
葉翎唇角微勾:“所以,今夜,你想怎么玩兒?”
南宮珩眼睛一亮:“今夜我在上!”
“不然呢?”葉翎給了南宮珩一個白眼。
南宮珩覺得,他家小葉子如今真是風情無限,好想立刻天黑黑,嘿嘿嘿啊。
孩子睡著了,葉翎把她放下,還沒把衣服系好,就被南宮珩撲倒,親親抱抱摸摸。
葉纓上樓來,神色一僵,轉頭就走。
見葉塵要沖上來,葉纓拉住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葉塵高聲喊:“小姨,小姨父,我上來看妹妹嘍!”
葉塵跑上樓,南宮珩坐在窗邊,葉翎坐在床邊,除了臉色都有些不自然的紅暈之外,看起來很正常。
南宮珩在想,得在府里專門建個聚會吃飯的地方,不能讓他們總往這兒來,一點兒隱私都沒有。
葉塵動作嫻熟地把晚晚抱起來,穩穩地下樓去了。
葉翎見南宮珩的眼神,做了一個推拒的動作:“大白天的,不宜發情,被打斷很傷身子。你快跟我講講,你們這次去,情況到底如何?”
南宮珩走過來,坐在葉翎身旁,腦袋一歪,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小葉子,好想你。”
“我在呢。說正事。”葉翎覺得她家鬼兄已經有回來的跡象了,可喜可賀。她本也不擔心南宮珩會因為過去一年的事變得消沉陰郁,因為他骨子里就不是那種人。那件事,他們都沒錯,南宮珩也是受害者,說白了他只是心疼葉翎罷了。
不過愧疚這種情緒,本身除了折磨自己之外,是沒有實際意義的,好好表現才是硬道理。
南宮珩就把他們怎么救人,和對付風淵的過程跟葉翎講了一遍。
葉翎點頭:“怪不得義父和姐夫蒙蒙他們還沒回來。你們這次的事情處理得很漂亮,已經做到最好了。不過按理說,義父那邊的事情順利的話,也該回來了。既然知道風淵的窩點在什么地方,距離西涼城也不遠,為了以防萬一,你去找找他們,跟清羽一起去。”
南宮珩神色一僵:“說好了今夜洞房花燭的。”
“你不想去?也是,你最近也很累了,這樣吧,我去,你在家帶孩子。”葉翎說。
南宮珩扶額,他走,還是葉翎走,總之,他心心念念的洞房花燭,注定不會是今夜……
葉翎抱著南宮珩的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去吧,事不宜遲,等你回來,給你一個驚喜。”
“好,等我。”南宮珩放開葉翎,衣服都沒換,又下樓去了。
午飯剛做好,南宮珩和宋清羽一人拿了一塊肉餅,離開家,去找秦徵他們了。
葉翎再次見到薛氏,上前去,給了她一個擁抱,笑著叫了一聲“娘”。
薛氏看著葉翎,眼圈兒一下子紅了:“好,好。”
方元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給宋茳他們接風,結果三個老人家看到府里的孩子們,注意力都沒有在飯菜上。葉塵是他們原來就認識且十分喜愛的孩子,如今府里還有三個小的。
小傲月長得特別漂亮,又很乖巧,剛學會說話,奶聲奶氣地叫人,讓人心都化了。
秦易被喂養得肉乎乎胖嘟嘟的,大家都喜歡捏他的小臉兒,很是呆萌。
晚晚最小,醒著的時候特別愛笑,可愛無敵。
宋清羽的家人就在寧王府住了下來,沒有任何不習慣的地方,只那幾個孩子,就讓老人家喜歡得不得了。明氏和如意又有了新朋友,跟薛氏和溫敏很快就熟絡起來了。她們都有兩個共同的愛好,一個是廚藝,一個是孩子。
如此,葉翎不僅多了口福,而且關于帶孩子的事情,更加省心了。別說她家親閨女,除了喂奶睡覺的時候都不用她管,她家干女兒小傲月,也總是被幾個奶奶帶著玩兒,都不怎么來她這兒了。
南宮珩臨走的時候,吩咐開陽,在府里專門建個宴會廳。開陽請示過葉翎之后,葉翎選了地方,畫了圖紙,就動工了。
再次見到風不易,葉翎告訴他,風淵一只眼睛瞎了,一只手殘了。
風不易當時只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竟然沒死?太遺憾了。”
南宮珩和宋清羽離開西涼城后,隔了一天,就找到了當初風淵的屬下交代的地方。
秦徵三人都沒事,正準備回西涼城去。風淵安排在那個地方的人,已經被一網打盡了。為了避免有漏網之魚,所以秦徵他們行事很謹慎,在那兒觀察了幾天,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才下手。又有已經被俘虜的風淵的兩個屬下做內應,一切都很順利。
這會兒是深夜時分,師徒再見,秦徵心情不錯:“徒兒,你回過家了?家里怎么樣?都好吧?”
南宮珩點頭:“都很好。師父辛苦了。”
“真是不喜歡你現在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秦徵說。
南宮珩從善如流,立即改口:“明白。臭老頭你辛苦了。”
秦徵又立刻被氣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
那兩個被俘虜過的老者,南宮珩兌現承諾,并沒有殺掉他們,反而給他們解了毒。
然后,跟對待金渚和元爍一樣,放了那兩人,并且告知他們一個重要消息,楚明澤在北邊兒。
五人前腳離開,回西涼城去,后腳風淵回來了。
他一只眼睛被白布包著,一只手也被包著,面色陰沉。
但風淵在這個地方的屬下,全都死了,里里外外,連尸體都沒有留下。為了方便處理尸體,以絕后患,南宮珩如今出手必備化尸粉。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風淵氣得渾身顫抖!他為了更好地對付南宮珩和葉翎,調遣了不少人到這里來待命,結果,全都沒了!
三個月前,風淵神功大成出關,躊躇滿志,他為了某個目標,等了一輩子,謀劃了幾十年,時機已經成熟了!
彼時,風淵在想,元爍得到藏寶圖和轉生蠱,金渚守好風不易,潛伏在南宮珩和葉翎這兩位跟當今天下皇權關系密切的人旁邊,大有可為。他屬下高手眾多,接下來,就可以為所欲為,心想事成!一舉成功,走上人生巔峰,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權勢,和至高無上的地位!
理想很豐滿,現實特別慘。
元爍廢,元爍廢完金渚廢。
楚明澤失控,楚明澤失控后風不易失控。
一個屬下死,而后一個接一個的死。
藏寶圖就剩了一半,還在寧王府里。蠱王體出現,也在寧王府里。好不容易抓幾個人質,什么好處沒得到,又賠進去一大半重要的屬下!
事事不順,處處巨坑!風淵自己還成了殘廢獨眼龍!想想就氣得要吐血!
而如今,風淵知道,他若是再去找南宮珩和葉翎那群人,原本的實力優勢,高手優勢,都已經大打折扣,沒有優勢了!而對方依舊是滿血狀態,防備升級,定然還精心為他準備好陷阱,就等他跳進去!
不甘,不愿,不忿,不肯認命!風淵絕不可能就此認輸,但他現在無法冷靜,也想不到接下來該做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風淵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掛著什么東西,在夜風中輕輕飄蕩。
風淵面色沉沉地走過去,伸手正要拽下來,又懷疑會有毒,就拿出一塊帕子墊著,把那個用繩子掛在樹上的竹簡拽下來,打開。
上面只寫了一行字“楚明澤在北邊”,顯然,南宮珩“送”的。
這句話的意思等同于:老不死的,諒你也沒膽子再來找我們,好心給你指條明路,去找找你屬下的徒兒楚明澤吧,他那兒有你需要的東西,你們慢慢打,慢慢玩,你死我活才最好。
明知道可能是坑,但這個坑的高明之處在于,前面沒有別的路,想往前走,必須跳進這個坑里。
風淵不找楚明澤,他接下來,什么都做不成,他不想承認,卻是事實。
風淵陰鷙的目光,看向了北方:“楚,明,澤!”
過去這么多年,楚明澤利用虞天,利用元爍,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悶聲往上爬,暗中壯大實力,能躲則躲,避免正面交鋒,風淵懷疑,楚明澤如今的財力和勢力,定然很驚人。
而風淵想要翻身,唯一的機會就是,掠奪楚明澤的一切!
片刻后,風淵消失在原地,那個竹簡變成齏粉,紛紛落下。
與此同時,正在趕路回家的秦徵問南宮珩:“臭小子,你給風老賤留的東西,他會信嗎?”
“會。”南宮珩點頭,“楚明澤當初抓了塵兒,還要給我們傳信揭露金渚,想看我們和風淵斗,他隔岸觀火。如今蘇棠不便出門,但我們不能放過楚明澤。我們找歸找,也要給楚明澤送點‘禮物’。風淵現在就是一頭瘋了的餓狼,楚明澤是他眼里的肥羊,只要他們碰上,不管誰死誰活,對我們,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