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英天國!你們忙,都不用管,我自己去!”萬俟霊一見南宮珩和葉翎,大有一副說走就走的樣子。
葉翎伸手拉住了萬俟霊:“師父莫急,準備一下行李,明日再走。”
“我等不到明日,也沒什么好準備的!”萬俟霊搖頭,“墨鳳琉有句話說得沒錯!我已近期頤之年,黃土埋頸,活一日少一日!我要找楓兒,既然有了線索,一刻都不想再等!”
“好,今日出發,不過師父總要讓我準備一下,跟孩子們告個別。”葉翎說。
萬俟霊眸光微亮:“丫頭你要跟我去?”
葉翎點頭,笑了笑:“讓一把年紀的老人家一個人出去亂跑是不對的,阿珩這邊有正事,我跟師父走一趟。”
“好啊好啊!”萬俟霊連連點頭,他并不喜歡孤獨。
南宮珩微嘆:“小葉子,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所以呢?”葉翎反問。
南宮珩笑容寵溺地捏了一下葉翎的臉:“所以,除了聽你的,還能怎么樣?蒙蒙和冰月不在,讓清羽跟你一起去,路上有個照應。”
“好。”宋清羽從房頂上飛了下來。因為過去這段日子不太平,他又瘦了一圈,穿的是南宮珩的衣服,寬大飄逸,更似謫仙。
萬俟霊看了看宋清羽,湊到南宮珩耳邊小聲說:“小混蛋,我懷疑你這個美人兄弟喜歡小葉,你可長點兒心吧!”
南宮珩聞言就笑了,摟著萬俟霊的肩膀說:“他更愛我!”
萬俟霊臉色怪異,宋清羽笑而不語,飄走去收拾行李了。
于是就這么定下,葉翎和宋清羽陪著萬俟霊到英天國洛水城去,尋找萬俟昇和萬俟楓。
被自己的女人們打得凄凄慘慘的墨鳳琉,和他的真愛夕顏,都被扔進了皇宮地牢。
“墨鳳琉,我再問你一遍,萬俟昇真的在洛水城?萬俟楓在他手中?”南宮珩冷聲問。
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墨鳳琉蜷縮在角落里,抱著夕顏,聞言抬頭,雙眸透出赤紅的血色,看向南宮珩,又低了頭去,沉默不語。
“萬俟霊已經去了洛水城,若是找不到人,你就跟你的女人一起去見閻王。”南宮珩話落,轉身離開。
牢門關閉的聲音仿佛敲打在墨鳳琉心口,他身子打了個寒戰,抱緊夕顏,喃喃自語:“別怕,熬過去,我們說好的地久天長,生生世世,一定可以實現……”
葉塵得知葉翎要陪萬俟霊去找萬俟楓,立刻問:“小姨,可以帶我嗎?”
晚晚跟著,笑嘻嘻地說:“娘親,可以帶我嘛!”
葉翎一手抱住一個娃,笑著搖頭:“不可以。寶寶你在家里照顧妹妹,我們事情辦完就回來了。”
“那好吧。”葉塵乖巧點頭。
晚晚也萌萌地點頭,嬌滴滴地說:“那好吧!”
夜幕降臨,用過晚膳后,一行三人就出發了。
南宮珩背著葉塵,抱著晚晚,送到城外樹林中,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腳步。
“小葉子你要早點回來。”南宮珩目光幽幽地看著葉翎說。
葉翎踮腳親了他一下。
葉塵小臉認真:“小姨你要早點回來哦!”
“娘親要早點回來哦!”晚晚尚不懂離別,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葉翎親了親兩個娃,又抱了一下南宮珩,轉身離開。
南宮珩看著葉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嘆了一口氣。
葉塵和晚晚跟著嘆氣,一大兩小面面相覷,南宮珩笑了:“回去睡覺!”
“小姨父,你接下來要做什么正事呢?”葉塵問。
“滅了白羽國和英天國,算不算正事?”南宮珩笑問。
葉塵嘿嘿一笑:“這個不錯,我喜歡!”
是夜,南宮珩帶著倆娃一起睡。晚晚要聽故事,南宮珩講了一個關于他和葉翎的“鬼故事”,葉塵聽了直樂,晚晚也跟著樂,三人鬧做一團。
等倆孩子睡了,南宮珩閉上眼睛,心中默語,葉翎不在,他要把亂七八糟的事情盡快處理干凈,待葉翎回來,失散的人都找到,就回家去。他真是十分不喜歡這片土地,以及這邊烏七八糟的人。
跟墨鳳琉有關的宮闈秘事,并未傳開。他的那些女人都覺得傷心難過,有娘家的帶著孩子回娘家,沒娘家的依舊住在一處。
錦云城中風平浪靜,眾所周知的消息是英言修已逃走,他又被抓回來這件事,是個秘密。
翌日,南宮珩讓人請白羽國太子白燕禹入宮。
白燕禹在御書房見到南宮珩,立刻躬身行禮,態度謙卑。
“坐。”南宮珩抬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筆未停,繼續完成他的畫作。
白燕禹落座,眼觀鼻鼻觀心,過了一會兒見沒動靜,看南宮珩正在忙,就收回視線等著。
“驛館里住得還習慣嗎?”南宮珩沒有抬頭,隨口問了一句。
白燕禹點頭:“一切都好。”
南宮珩下一句問:“聽說當初你向英言修出賣過我的皇后?”
白燕禹額頭瞬間冒了冷汗,神色不自然地說:“是被逼無奈,請墨皇不要怪罪。”
“我知道。”南宮珩說,“那件事不值一提,開個玩笑,讓你放松一下。”
白燕禹汗涔涔的,訕笑不言。放松?南宮珩如此云淡風輕地說著讓他覺得驚悚的話,哪里可能放松?只怕南宮珩一個不高興,就把他捏死了。
“當今局勢,你怎么看?”南宮珩再問。
白燕禹凝眸,沉吟片刻后,開口說:“一切都看墨皇的意思。”
“我要英天國和白羽國。”南宮珩說。
白燕禹苦笑:“作為白羽國的太子,我可以代表白羽皇室,歸順墨皇。英天國那邊,英太子被人救走,怕是墨皇還要多費心才能拿下。不過我認為,墨皇的勝算很大。”
“我要跟英天國談判,這件事交給你。”南宮珩說。
白燕禹瞪大眼睛:“這……我的身份,怕是不合適吧?而且我自認能力不足,若是壞了墨皇的大事,可擔待不起。”
“這不算什么大事。”南宮珩搖頭,“英言修就在我手中,你只管去談,他們如果不要英言修的性命,另當別論。”
白燕禹神色驚愕!都以為英言修數日前成功逃脫,可南宮珩說還在他手里?
南宮珩仿佛知道白燕禹在想什么,解釋一句:“他是跑了,不過又被抓回來了。”
白燕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英太子在墨皇面前,太弱了。”
“本來他有機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物,可惜沒事喜歡犯賤,有今日,也是過往作孽太多。”南宮珩聲音淡淡。
是因為葉翎讓英言修迷失了……這是白燕禹認為英言修在南宮珩這里輸得慘重的直接原因。在最該重視的敵人南宮珩面前,英言修不僅沒有足夠的警惕,反倒接二連三地犯蠢作死,當時腦子真的是不清醒,等清醒過來,為時已晚。
當然,這話白燕禹不敢對南宮珩說。
“準備一下,明日就出發吧,事成之后,我會給你好處。”南宮珩說著,收了筆,抬頭看向白燕禹,“可有問題?”
白燕禹苦笑:“墨皇手里有能人,如此重要的事,為何讓我……”
“我才來這個鬼地方沒多久,手里沒人。”南宮珩說,“你這么多年郁郁不得志,給你的證明自己的機會,要不要都隨你。”
白燕禹神色一震,雖然他猜不到成功后南宮珩會給他什么好處,但他莫名確信,只要他接下來好好幫南宮珩做事,一定會安然無恙,而且會有意外之喜!
白燕禹當然不想死,他的野心抱負都沒實現,也不甘心做個一無所有的平民百姓。當不當皇帝對他來說其實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里,白燕禹微微垂眸,恭聲說:“多謝墨皇的信任,我會盡力,不辱使命。”
“不必緊張,英天國也沒什么厲害的。我打聽過,英天國這兩年的迅速壯大,是因為英言修滅了接壤的兩個小國,都是用的美人計,勾引人家的公主給他提供情報,幫他禍害自己的國家,手段相當下流,事后還把對他死心塌地的公主給甩了。不然的話,英天國未必能凌駕在白羽國之上。你自由發揮吧,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南宮珩說。
白燕禹點頭:“是。”已經自覺地當做南宮珩的屬下了。
南宮珩看了看他方才完成的畫像,又在上面添了一筆,舉起來給白燕禹看:“你見過這個女人嗎?”
白燕禹看到畫像上面的人,眼眸微縮,皺眉說:“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哦?你真見過?不著急,慢慢想。”南宮珩畫的是那個夕顏。白羽國和英天國的事,交給白燕禹去處理,南宮珩打算趁著這段時間,搞清楚墨鳳琉和那個女人的事,因為其中還牽扯到南宮珩的生母上官箬,他需要從墨鳳琉口中知道更多的信息。
墨鳳琉交代了萬俟楓的所在,尚且不知真假,這也無法讓他脫身,南宮珩懷疑墨鳳琉手里還有不敢輕易拿出來的底牌,得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畫了畫像,是打算讓人拿去調查的,第一個給白燕禹看,純屬巧合,因為正好他在這兒。
“我想起來了!”白燕禹突然說,“我在白羽國皇宮見過一幅畫像,跟這個女人很像,不過要年輕很多,也沒這么瘦。是曾經白羽國的一位公主,我的姑母,名叫白雪薇,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過世了。”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于白雪薇的一切。”南宮珩看著白燕禹說。
白燕禹對此有些莫名,思忖片刻之后說:“聽我母后講過,白雪薇曾是白羽國最出色的公主,文武雙全,且懂得醫術。因墨云國和白羽國交戰,白羽慘敗,我的祖父就將這個女兒送給了當時的墨皇,也就是你的祖父,交換白羽國的一時安寧。墨龑選擇休戰,轉而先攻打其他國家。”
南宮珩神色怪怪的:“那她怎么死的?”
白燕禹搖頭:“她因何而死,是個謎。當年她十六歲進墨云皇宮,當了你祖父的貴妃,一年后白羽皇室接到消息,白雪薇犯錯被處死了。究竟是什么錯,沒人知道。我母后說我祖父曾派人到錦云城調查過,但最后不了了之了。墨皇為何打聽白雪薇的事?還有那畫像……”
南宮珩搖頭:“沒事,巧合,你回去準備一下,就到英天國去。我會給你一封英言修的親筆信,你帶過去。”
白燕禹起身:“是。”
白燕禹離開,南宮珩看著面前的畫像,揉了揉額頭:“白雪薇……墨鳳琉,你真夠可以的。”
南宮珩剛走出御書房,就見葉塵跑了過來。
“小姨父,你忙什么呢?小風兒叔叔讓我來找你,他在御花園等著跟你打架呢,讓你快快過去!”葉塵跳到了南宮珩身上。
南宮珩一手抱住葉塵,大步往前走,笑著說:“他自己怎么不來?”
“小風兒叔叔說,高手約戰,要有排面。”葉塵嘿嘿笑,“小姨父要應戰嗎?”
“我怕一個不小心把他打殘了。”南宮珩搖頭,“我現在有事,寶寶去跟小風風打吧。”
“小姨父有什么事?”葉塵好奇地問。
“寶寶你最好不要參與,很嚇人的。”南宮珩正色。
葉塵一聽這話,摟著南宮珩的脖子說:“那我一定要瞧瞧!”
南宮珩在葉塵耳邊說了一句話,葉塵點點頭。
皇宮地牢里,墨鳳琉正在喂夕顏吃飯,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氣。
腳步聲響起,墨鳳琉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放下碗,輕撫了一下夕顏的長發,轉頭看向入口處。
光線漸漸亮起來,南宮珩走到近前,駐足看著墨鳳琉和夕顏,薄唇輕啟,問了一句:“有個叫白雪薇的女人,你們認識嗎?”
墨鳳琉眼眸一縮,身子顫了一下,抱緊了懷中的女人。
葉塵坐在地牢入口處,一半小身子沐浴著陽光,聽著里面的聲音,很是奇怪,白雪薇是誰?
南宮珩盤膝坐下,看著墨鳳琉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
長久的沉默過后,墨鳳琉突然笑了一聲,在地牢中顯得十分詭異。
“你竟然這么快就查到了……”墨鳳琉低聲說,“你在想什么?我們不知廉恥?做了悖德之事?其實……也沒錯,可若不是老天捉弄,原本……原本她就是我的啊!”
南宮珩沒說話,過了片刻之后,聽墨鳳琉深深嘆息,接著說:“我曾經也像你一樣,年輕氣盛,無憂無慮,太多的女人喜歡我,但都是些庸脂俗粉。我曾多次喬裝易容,外出游歷,直到那次,我在墨云國和白羽國的邊境,遇到了她。”
“那是一個傍晚,她穿著一身男裝,策馬而來。如火的晚霞照在她的臉上,瑰麗絕艷,驚鴻一瞥,我就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我攔路問她是誰,她說讓我這個登徒子滾開。呵呵,我當時就在想,我不露出真容,不表明身份,也要讓這個女人愛上我,跟我走。”
“結果是,我們打了一場,她當然輸了。被我抓住,她說她是隱世家族的小姐,住在白羽國南部海域的某個小島上,外出游歷,行醫救人。她突然昏倒,我去尋大夫,回來的時候,人不見了。”
“我到處找,乘船出海,搜尋孤島的隱世家族,卻沒有任何收獲。父皇急召我回錦云城,說是白羽國戰敗,送來一位公主,皇子中只有我尚未成親,要安排嫁給我。我心里想著她,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等我遍尋無果,回到錦云城,在皇宮御花園,又是一個日落時分,她朝著我迎面走來,我欣喜若狂時,就聽耳邊有人說,這是白羽國送來的和親公主,已在一個月之前,成為我父皇的貴妃。”
“當時不啻于晴天霹靂!想想真是可笑啊,老天竟然這樣捉弄我們。我給她取了個新的專屬于我的名字,叫夕顏。因為就是夕陽下初見的那張臉,讓我魂牽夢縈,無法忘懷。父皇又出征了,我們情難自禁,走到了一起,后來,她懷上了我的孩子。”
“我想帶她私奔,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拋棄身份和世俗的束縛,過安寧日子。可惜,沒走成,父皇回來了,且發現了我們的事。”
“父皇震怒,我苦苦哀求父皇放過她,成全我們,說她肚子里已經有了我的孩子。父皇假意答應,把我迷暈,然后,讓人生生打掉了我們的孩子,又將她下身骨頭打得寸寸碎裂,扔去亂葬崗。”
墨鳳琉的聲音頓了一下,提起痛苦往事,有些哽咽,片刻之后接著說:“若不是夕顏命大,早已死了。我把她從死人堆里刨出來,找人為她醫治。可有些傷害太嚴重,根本治不好了。她再也站不起來,再也做不了母親,只能當個廢人。”
“上官箬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她對我一見傾心,且深得父皇喜愛,很快就定下了我們的親事,我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我跟你說過的關于她的事,大部分都是真的。是她自信我一定會愛上她,后來失望離開。中間我曾想從她手中得到轉生蠱,但失敗了。她曾提過,真正的蠱術世家,是虞家。上官家跟虞家是世交,她是為了逃避跟虞家某個男人的親事才離家出走的。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南宮珩神色淡淡地說:“你招惹那么多女人,是誰的意思?”
墨鳳琉沉默片刻之后說:“是夕顏,她身體殘破,不忍看我為她守身辛苦,我的身份也注定身邊不能沒有女人,更不能沒有孩子。我不能失去權勢,因為還有大事要做。”
“我不愿碰別的女人,本想安排替身,是夕顏說,讓我把她們都當成是她。我們被命運捉弄,相遇在錯誤的時間地點。只當一切重來,我和她在經歷新的相遇,有新的完美的結局。我會跟她分享我跟那些女人的事,就像是我們兩人重新認識,重新相戀了一樣。游離在幻想和現實中的人生,有時候很痛苦,但我們一直堅持下來了,只等得到轉生蠱,讓所有的幻想變成現實,光明正大地做夫妻。”
南宮珩輕哼了一聲:“你當初突然殺掉墨龑,不是為了我,是為了白雪薇。之所以過了這么多年才動手,是因為你知道,在白雪薇的事情上,墨龑沒有錯。你是怕他擋了你的路,壞了你的計劃,才痛下殺手。想必他到死,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墨鳳琉神情突然激動,看著南宮珩怒吼:“他沒錯?可我們有什么錯?明明是我先遇到她,明明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為什么我們要遭受那些痛苦折磨?”
“墨鳳琉,就算是因為造化弄人,她成了墨龑的女人,就算你先遇見她,你先喜歡她,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你做出那種有悖倫常的無恥之事的借口。你自以為癡情,其實自私又冷血,為了一個女人,你害了多少無辜的人?今時今日的下場,就是你們的報應。”南宮珩冷聲說。
“不管你怎么說,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后悔!”墨鳳琉猛然拔高聲音,不知是想說服南宮珩,還是想說服他自己。
“我也是閑的,跑過來聽了一個讓我反胃的故事。”南宮珩說著站了起來,“白雪薇不是什么好女人,已經嫁給墨龑,卻跟你私通,還懷了你的孩子。她自己殘廢,過不了正常的人生,就用所謂的感情誘導你去禍害別的女人,我猜她是擔心你對某一個女人動了真情,所以不停地讓你去找新的女人。可笑你還把這些當做你們生生世世不變的愛戀?真是令人作嘔!”
“你懂什么?”墨鳳琉怒吼。
“你最好祈禱英天國洛水城真的有我們要找的人,否則,你們很快就可以到地府去做一對妻了。”南宮珩話落,轉身離開。
出了地牢,陽光刺眼,南宮珩用手擋住眼睛,嘆了一口氣。人渣處處有,這對尤其渣。不僅自私、冷血、無恥,而且十分惡毒。
如墨鳳琉和白雪薇這樣,以為自己的愛情感天動地,隨意踐踏別人的感情和人生,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欲,真真是變態都不足以形容。
“小姨父,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葉塵皺著小眉頭說,“有些人果然是沒有下限的。”
南宮珩把葉塵抱起來,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說了不讓你來,你一個小孩子家家,趕緊把這些破事兒忘了。”
南宮珩抱著葉塵到御花園去找風不易和晚晚,行至半路,有侍衛前來稟報,說白燕禹又進宮了,有事要找南宮珩。
“小姨父,你去辦事,趕快過來哦。”葉塵話落,小身子飛起,往御花園去了。
南宮珩在御書房門口見到了等在那里的白燕禹,白燕禹恭聲說:“出宮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關于我姑母的。”
“進來說。”南宮珩話落進了御書房。
白燕禹跟進來,也沒坐,對南宮珩說:“我有一個小舅舅,叫薛慷,是白羽國的將軍。他年近四十不曾娶妻,也不近女色。我想起我母后曾說,薛慷跟白雪薇原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對,當年已私定終身,結果被棒打鴛鴦。”
南宮珩神色莫名:“你確定?那薛慷還活著?”
白燕禹點頭:“活著,就在白羽國。”
“知道了,你去吧,今夜我會派人把英言修的信交給你,你明日出發。”南宮珩說。
地牢里,墨鳳琉和白雪薇靜靜地依靠在一起。見南宮珩去而復返,墨鳳琉擰眉,不知道南宮珩這次來意為何。
“白羽國的太子白燕禹今日在宮中,是他認出了白雪薇的畫像,說了一些事。”南宮珩開口說,“方才我見到白燕禹,他又想起一個人來。薛慷,白雪薇你記得這個名字嗎?”
南宮珩話落,這段時間一直沉默得像個行尸走肉的白雪薇,身子顫了一下,緩緩地抬頭,看向南宮珩,又猛然低了頭去。
墨鳳琉心中一沉:“南宮珩,你到底想說什么?別故弄玄虛!”
“我說為什么聽著你講述的故事,總感覺哪里不對。現在我知道了,因為你所謂的堅貞不渝的愛情,從頭到尾,只是你自己一廂情愿的幻想罷了。”南宮珩說。
“你胡說八道什么?”墨鳳琉厲聲說。
“薛慷,白羽國皇后的弟弟,是個將軍,白雪薇青梅竹馬的戀人,本已私定終身,結果被生生拆散,她被送進了墨云國皇宮,委身墨龑。這可以解釋,為何你所謂的初遇,她根本不想理你,因為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心有所屬。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她這么多年,主動讓你去找那么多女人,聽著你跟別的女人的故事,都沒有憤怒和嫉妒,因為她根本就不愛你,甚至,她恨墨龑,也恨極了你。是你們父子,毀了她的一生!”南宮珩冷聲說。
墨鳳琉不住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胡言亂語!我們說好要生生世世的!不然為何當初在宮里,她愿意跟我?是因為她愛我!”
南宮珩冷哼了一聲:“別自欺欺人了。她跟你私通,是因為她恨墨龑,利用你,給墨龑戴綠帽子,還能給自己求得一個脫離墨云國皇宮的機會,只是你沒能成功帶她私奔而已!如果你當年成功了,帶著她脫離墨云國皇室,我想最后的結局一定是她殺了你,然后回去找她真正的情郎!”
“不!不是!夕顏!白雪薇!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墨鳳琉搖晃著白雪薇的肩膀,目光癡癡地問。
白雪薇垂著眼眸,輕笑了一聲,喃喃地說:“你跟你的父親一樣,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是我恨不得殺之后快的人。這么多年,支撐我活下來的理由,是利用你,得到轉生蠱,獲得重生,殺掉你,回去找薛哥哥。可惜啊,墨鳳琉你真的很無能,當年沒能帶我私奔,如今轉生蠱的事也失敗了……”
墨鳳琉聞言,瞬間崩潰,像是瘋了一樣,狠狠地掐住了白雪薇的脖子:“你這個賤人!賤人!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南宮珩冷眼看著,在白雪薇快要斷氣的時候,把墨鳳琉拉開了。
“我要殺了她!殺了她!”墨鳳琉神色瘋狂地撲過來,被南宮珩一腳踹開。
“墨鳳琉,我知道,你還有底牌沒有亮出來,還有秘密沒有講。如今,你最大的執念破滅了,接下來,我給你一日冷靜的時間,我想你會知道該怎么做的。到時候,等你說完了該說的話,這個女人,隨你處置。”南宮珩話落,提著白雪薇離開了地牢,身后傳來墨鳳琉一聲高過一聲的痛苦嘶吼。
不久前,柳蕓以及其他數個女人,也是這樣痛苦煎熬,這樣憤怒地質問墨鳳琉,為何那樣對待她們,踐踏她們的一片真心。如今,墨鳳琉的真心,成了個天大的笑話,這就是他的報應,是他活該。
負人者,人恒負之。癡男怨女,冤冤相報。無辜的人終有一天會得到內心安寧,譬如墨鳳琉某些被欺騙了感情的女人。但墨鳳琉自己,活該承受剜心蝕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