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允兒說不害怕,魏如畫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氣,這是第一次,她對別人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壓在她心頭,已經很久很久了,壓的她就要喘不上氣來了。
有時候,就連魏如畫自己都不明白,這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場夢,還是說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怪物?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以后,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好在允兒居然心里毫無芥蒂,真的是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魏如畫抱著允兒跟他說道:“允兒,以前姐姐以為你還不懂事,所以沒有把真相告訴你,讓你擔驚受怕了,是我不好,只不過你現在知道了以后也要守住秘密,千萬不能透露給任何人,否則我們都會很危險的。”
允兒乖乖的點點頭:“放心吧寶兒姐姐,允兒知道什么事情該說,什么事情不該說的,你是神仙,萬一被別人知道了,你會飛走的,我不想你離開我,我一定會保守住這個秘密,誰都不告訴的。”
魏如畫知道,允兒這是太孤獨了,他不敢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于是魏如畫強忍著眼淚,陪著允兒開開心心的玩了一個下午,允兒被豐神采治療過,今天也挺有精神的,不過到了傍晚還是犯困了,于是魏如畫把他哄睡著了以后就走了。
只是,當魏如畫要走出院門的時候,卻發現豐神采一直等在了門口,看情況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走,應該是在等她了。
豐神采見魏如畫出來了,趕緊走過來:“如畫,允兒怎么樣了?”魏如畫今天跟允兒相認了,心情很復雜,不過還是高興多一點,所以也沒有對豐神采太過于冷臉:“多謝你今天出手了,允兒還好。”
豐神采非常認真的問魏如畫:“如畫,我不想你跟我賭氣,我們之間是不是做朋友,咱們先不提,我今天就是想跟你好好說說關于允兒的事情,好不好?”
魏如畫抬起眼睛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么?”豐神采說道:“其實你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們沒有什么要求,咱們剛認識的時候,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夫,你也只是個酒肆的老板娘,我當時給允兒治病也是因為出于大夫的道義。”
魏如畫確實沒辦法否認豐神采的話,但是當初是當初,以前她可以全身心的信任著他,可是現在不行了,他的身份不同了。
“以前都是我負責治療允兒,也治的很好,我實在是想不通,你為什么要舍近求遠,不讓我繼續給允兒治病,反而去找外面那些半吊子的大夫呢?”豐神采今天必須要問出一個結果,不談兒女私情,作為一個大夫他也不想看著允兒被這么耽誤下去。
魏如畫聽得出豐神采話里的堅持,于是她想了想,把豐神采重新帶回了院子里,關上門以后,才認真的看著他,對他說道:“你是真的想知道?”豐神采點點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你還記得允兒的身份么?”魏如畫突然說道。豐神采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啊,不就是,小皇孫么,怎么了?這跟我給他治病有什么關系呢?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魏如畫一臉冷笑的說道:“你現在是當今圣上的大皇子,也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兒子,不出意外的話,他必然是想把皇位傳給你的,你跟我說要治療小皇孫?我怎么敢?”
豐神采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什么皇子,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當皇帝繼承什么皇位,于是他趕緊解釋道:“不,如畫,你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魏如畫突然點點頭:“是啊,我相信你沒有這樣的想法。”豐神采很高興魏如畫相信他,剛要說話,結果魏如畫卻又說了:“可是你沒有,不代表你的父皇沒有,對不對?”豐神采一時間啞口無言。
魏如畫繼續說道:“小皇孫在的一天,我跟允兒,還有你,就始終是敵對的關系。我只不過是想允兒能好好的活下去,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快快樂樂的,從來沒有想過讓他當皇帝,可是這個話,你信,你的父皇也不信,一旦被他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魏如畫故意在豐神采面前賣慘,她絕對不會讓豐神采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允兒的命要保住,允兒的皇位也必須要搶回來。
“所以我們本就不宜有過多的聯系,你給允兒治病,我已經不能百分之百的放心了,所以我什么一定要找你?沒錯,你的醫術是高明,可是你帶來的危險也非常大。”魏如畫半真半假的跟他說道。
豐神采非常難受,魏如畫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將兩人的關系定為敵對關系,可是他還沒有辦法反駁,沒錯,自己這個皇子的身份是真的,允兒的皇孫身份也是真的,看起來真的就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但是豐神采不可能放任允兒不管的,他心里有數,允兒的病除非他出手,否則很難找到第二個大夫敢接手,就算他們夸下海口硬著頭皮接下來了,也不過是白白的耽誤了功夫,延誤了允兒的病情罷了。
豐神采深吸了一口氣,對魏如畫說道:“我知道,如果我的身份曝出來以后你就不相信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允兒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我若是有什么歪心思,我現在直接就可以去告一狀?”
“你敢!”魏如畫大驚失色。豐神采見魏如畫果然不信他,也很難過,但是他還是對魏如畫說道:“所以,你沒必要一直防備著我,我要是有這個想法,別說現在了,早在一開始我就出賣你們了。只不過你既然如此不信任我,我就只能跟你提一提條件了。”
魏如畫一聽,心中很是疑惑,這個豐神采是什么意思?這是想真的撕破臉皮了?她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允兒是她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愿意為了保護允兒犧牲一切,包括殺了眼前這個人,這么想著,魏如畫的心里動了幾分殺機。
魏如畫不知道豐神采如今這么說話,是不是想要要挾自己什么,于是動了幾分殺機,但是嘴里還是不動聲色的問他:“哦?不知道你想跟我提什么條件呢?”
豐神采跟她說道:“第一,你必須讓我給允兒治病,我豐神采從來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更何況允兒之前就是我的病人,我絕對不允許你胡亂的糟蹋他的身體,你這么做,也是把他往死路上推。”
“還有呢?請你一口氣說完,我再考慮考慮你說的話。否則你拿無窮無盡的條件要挾我,我豈不是什么都得聽你的?”魏如畫聽到他第一個條件,心中的殺機減少了,他肯出手治病,看來暫時還是對允兒有感情的。
允兒跟豐神采兩個人感情一直都挺好的,在發生這些事情之前,可以說,允兒除了自己,最喜歡的人就是豐神采了,如今豐神采還愿意為了允兒的身體出言威脅自己,魏如畫的心里突然很復雜。
豐神采繼續說道:“第二個條件,就是你必須做一頓好吃的給我,作為治療皇孫的報酬。我知道你手藝好,之前就一直想嘗嘗,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跟你開口,但是你既然總是懷疑我別有用心,那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這就是我的條件,你就說行不行吧。”
魏如畫很意外,她以為豐神采捏著自己這個大把柄,會要挾自己很多事情,可是沒想到卻只是一頓飯而已,她突然為了自己剛剛起的殺心而感到了一絲愧疚。
“你確定只要給允兒治病,以及讓我給你做一頓飯?別的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魏如畫追問道,她心里總有些不相信,覺得豐神采提的要求太簡單了。
豐神采點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沒錯,就是這兩個條件,第一個是我出手,跟你沒關系,但是第二個條件,我要你非常認真,不許敷衍的給我做飯,我希望在飯菜里看到你的誠意。”魏如畫覺得這個條件不過分,允兒的身體確實也不能拖了,而且如果這次不同意豐神采的條件,萬一真的惹毛了他,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萬一他真的去昌明帝那里透露一點點,那……魏如畫不敢賭,況且到底是為了允兒好的,于是她點點頭,同意了豐神采的條件。
豐神采見她同意了,心里也非常高興,只是他不想表現出來讓魏如畫不開心,因為他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是有點趁人之危了,但是也沒辦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允兒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啊,更何況,他也是真心想跟魏如畫坐下好好吃一頓飯的,特別還是她親手做的飯。
“那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府,順便嘗嘗你的手藝。”豐神采說道。魏如畫很驚訝:“啊?你今天就要吃?”“怎么?不行?我今天可是給允兒治療過的,我想提前要一下我的診金,不行么?”豐神采算是吃準了魏如畫,張口反問道。
魏如畫還真是無話可說,只好跟著他一起回到了魏府,得知哥哥魏榮不在,魏如畫松了一口氣,要是被哥哥知道自己要親手給豐神采做飯,指不定氣成什么樣子呢。
“你先在這里坐著喝喝茶,等一下,我這就到廚房給你親自下廚,行不行?”既然答應下來,魏如畫就不會食言,于是她安排豐神采在餐廳等著,她去了廚房,豐神采坐在餐廳,有點竊喜有點忐忑,他焦急的等待著。
該做些什么菜呢?魏如畫在廚房里愣住了,一進廚房,握住菜刀的一瞬間,魏如畫就徹底拋開了心中的雜念,一門心思的做起飯來。
魏如畫喜歡做飯,也擅長做飯,當初皇太后,也就是現在的太皇太后就是因為她做的這一手好菜才會對她格外的青眼相待的,她很快就在心里想好要做什么了。
最后,魏如畫一道八寶野鴨湯,一盤百合炒芥蘭,一道魚片,一道點心杏仁佛手,一碗甜湯蜜釀槐花,還有一大碗珍珠米飯,色香味俱全。
魏如畫親自把菜端上來桌,對豐神采說道:“喏,有葷有素有湯有甜品,我花了十二分的心神做的,希望你能吃出我的誠意,信守諾言。”
豐神采抬眼一看,都是自己喜歡的菜式,他心頭一暖,想到了有可能這是魏如畫特地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于是偷偷竊喜,沒忍住問道:“如畫,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菜,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從哪里知道的?當然是魏如畫自己平日里觀察出來的咯,喜歡一個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著你全部的心神,何止是他喜歡吃什么,他……
魏如畫剛剛做飯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就做了豐神采喜歡吃的菜,只不過她沒有對豐神采說實話,只是告訴他:“噢,原來這也是你喜歡吃的呀?這些都是平日里白楓最喜歡的,果然,男人之間的口味都差不多啊。”
豐神采聽她這么一說,心里也微涼了半截,對啊,還有一個白楓,魏如畫的心可都在白楓身上呢,怎么可能花心思在自己這里呢?豐神采的心里有一點的失落。
魏如畫放下菜以后就想走,豐神采卻叫住了她:“等等,你不坐下來陪夜一起吃么?”魏如畫很驚訝的問道:“你之前也沒說要我陪你一起吃啊,再說了,我只做了你一個人的份。”
豐神采非常堅持的說道:“你不做下陪我一起吃,怎么知道我吃的滿不滿意呢?再者說,一個人吃飯不香的,那你菜的味道再好也會大打折扣的,你不想因為這個,讓我看不到你的誠意吧?不過就是一起坐下來吃頓飯,是什么為難的事情么?”
得,今天的豐神采格外的牙尖嘴利,說話之間處處占盡了上風,把魏如畫逼的是節節敗退,沒辦法,飯也做了,也不差這最后一步陪吃飯了,魏如畫還是同意了:“那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廚房再拿一套餐具過來。”
魏如畫前腳剛走,豐神采立刻把板的方方正正的臉色放了下來,不管如何,他還是覺得非常開心,這些日子他跟魏如畫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和諧的相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