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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酒莊

  幽靜的禪房中,一支佛檀香冒著裊裊蕩蕩的煙,讓人心神空靈。

  看著在沏茶的心見大師,一舉一動皆蘊禪意,陳長青道:“大師修為精進,可喜可賀。”

  “果然瞞不過陳施主!”心見大師微笑道:“貧僧最近數月,行遍北方寺廟,明心見性,觀自在菩提,僥幸證得羅漢果位。聞得施主再來京城,正欲與施主印證論法!”

  羅漢果位?陳長青心頭一驚,道:“恭喜大師,還請大師不吝指點!”

  心見大師笑道:“不敢當,老衲微有所得,非是佛法精進,而是乘天時之功,得佛法顯化之澤而已。”

  “若非佛法精深,便是佛法顯靈,亦未必有所得,大師過謙了!”陳長青很捧場地回答,又問道:“大師證得羅漢果位,和之前有何不同?”

  如果心見大師所說的羅漢果位,比武道中的宗師境高出一個層次的話,那么毫無疑問,心見大師已經走在了前頭。

  對此,陳長青自是談不上嫉妒,靈氣復蘇,佛道顯圣,心見大師這樣的武道高僧乘運而起,也不足為奇。

  這次于名劍山莊副本中,陳長青得弒劍,便是心見大師領先一步,要爭斗起來,他也不會吃虧就是。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心見大師含笑道:“以老衲看來,宗師與羅漢果位之別,盡付于此!”

  陳長青面皮輕輕抽搐了一下。

  他沒當過和尚,也沒研究過佛經,哪知這些玄乎的佛偈是個什么意思。

  事實上,他以前對佛門的觀感,比對道門的觀感差多了。

  至少,道門道士,衣食自給。而佛門,多受供奉。

  不過,無論是佛還是道,傳承千余載,自有其道理所在。

  作為穿越者,他也知道,千余年的探索與思考積累下來的智慧,都很不一般。

  這不,隨著靈氣復蘇的到來,這些積累千余年的智慧已顯出其作用。

  心見大師大抵猜到了陳長青的想法,笑道:“陳施主恕罪,老衲打機鋒習慣了。此言的關鍵,在于一個幻字!”

  陳長青微微一怔。

  “宗師煉神!”心見大師又道:“何謂是神,本是虛幻,夢幻泡影,如露如電。”

  “然則,縱使夢幻泡影,亦是曇花一現。”心見大師道:“于老衲所悟,便是定下這曇花一現的瞬息間,則神通自成。”

  陳長青若有所思,道:“大師之意,于虛幻中尋真實?”

  “然也!”心見大師道:“老衲拙見,此乃宗師之修行法,至于更進一步,老衲目前未能得見,冀望精修佛法,能有所得!”

  說著,心見大師雙手各結了一印。

  很快的,心見大師身體內氣息自生,身上金光浮動,不動如山。

  明明坐在面前,身形也不見高大,但在陳長青的感知中,心見大師似化身為佛陀,寶相莊嚴,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心見大師法印變幻了一下,背后展現出模糊的光輪來,于是佛威更甚。

  而后,心見大師散去異象,手掌往虛空中虛抓。

  真氣涌動,以某種神妙難說的禪意流動凝聚,化作了一只麻雀。

  這麻雀介于虛實之間,但栩栩如生。

  松開手,那麻雀振翅飛起,在禪房中飛了一圈,發出雀鳴后,飛出了禪房。

  一直飛出五六十米,那只麻雀開始不支,才告模糊消散,最終消失不見。

  陳長青有些動容,這一手,比起之前那佛陀的假象,要難多了,帶給他的啟發也更大。

  心見大師說道:“此乃小道,若要照見真實,還需感悟更多,具體如何,每個人有其不同的道,以陳施主之天資,假以時日必在老衲之上!”

  陳長青忽然想到了阿黎,想到了蛇妖嬤嬤,他頷首合十,道:“多謝大師指點,此來受益匪淺!”

  “施主非尋常人,鼎定亂世,斬妖除魔,還須施主這般人物,若于施主有益,老衲亦是心中喜樂!”

  陳長青喝了茶,道:“多謝大師,不知大師于現今所謂的副本,是如何看?”

  “這正是老衲要請教施主的地方。”心見大師說道:“據說施主自副本中帶出了絕世神劍,不知可否一觀?”

  陳長青自不吝嗇,將傲鋒劍取出,道:“神劍有鋒芒,大師小心。”

  心見大師拔出傲鋒劍,許是心意平和,并無任何貪欲之故,傲鋒劍雖然震顫,表現其傲氣,確實沒有騰起劍意。

  心見大師自是贊嘆不已。

  接下來,陳長青將自己在名劍山莊副本中的經歷說了,和心見大師又敘了半個時辰,告辭離開。

  這廣濟寺之行,于他來說啟發還是很大的。

  他對于接下來的修行,本就有所悟以及揣測,現在基本上完全確認。

  佛家自有佛家法門,陳長青要尋的則是自己的法門,有相似之處,但又有很大的區別。

  倒是和道家,應該更相近一些。

  下一步的境界,在宗師境界之上,他暫將其名為‘天人’,顧名思義,便是天人交感,以神念觀想,模擬,以及引動天地之氣的一種境界。

  靈氣復蘇之后,強者會層出不窮地出現,先一步超出宗師之境,無疑領先玩家與世人許多。

  離開廣濟寺,陳長青帶著關山月,閑逛了一陣,才慢悠悠出了朝陽門。

  府上的管事早已在這里等候多時,定國公派來的人也在這里等著。

  但出乎陳長青意外的是,來的居然是定國公府上的小公爺,且人還不少,帶了一幫護衛的同時,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明媚少女。

  那少女已是極為不耐,臉色不大好看。

  倒是小公爺徐士卿,看起來溫文爾雅,執禮甚恭。

  且其實力居然不弱,赫然有著一流修為,帶的護衛之中,也有一個超一流高手。

  一個時辰之后,抵達定國公的酒莊。

  下了馬車,陳長青遙望這座依山傍水的酒莊,沒感受到了什么不妥之處。

  就莊一側是大片的農田,都是定國公府所有,土地肥沃,糧食產出不少,所以酒莊才會開在這里。

  此時的酒莊已然封閉,莊上的管事被召來等候于此,其中還有幾個武者。

  徐士卿從管事手中接過一個酒壇,拿了過來,說道:“武圣大人,這是自酒窖中取出來的,現在已然全無酒味。”

  陳長青聞了聞,確實只有殘留的一點點酒味,他問道:“存放了多久了?”

  “這是一個月前釀造的新酒。”徐士卿笑道:“絕無可能存放太久而寡淡如水。”

  陳長青真氣外放,引出幾滴酒水嘗了嘗,果然和白水一樣毫無區別。

  甚至,比酒水倒光之后換成的白水更加無味,畢竟,一般的酒瓶子多少還會殘留點酒味,而這一壇半點酒精味都沒有。

  “問題出在酒窖之中。”徐士卿介紹道:“白日里還好,只要不是去試著將酒搬出來,可安全出入。但若是動窖中藏著的酒時,會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當場醉倒。酒莊之中,先后醉倒了不下百人,絕大多數人,現在仍未酒醒!”

  “便是酒醒,也忽然不記得醉倒之前的事!”一個酒莊管事補充道。

  陳長青點頭,道:“有酒嗎?”

  徐士卿猜得到陳長青的意圖,讓管事去拿酒來,說道:“武圣大人,我們也試過,用酒水引誘,查看到底是什么東西作祟,但什么都沒發現,帶進去的酒,也變作了水。”

  “除此之外,我們還帶了貓犬進去,結果也都醉倒于地!”

  陳長青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但他仍然是要試一試的,畢竟,連超一流高手都輕松被醉倒,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醉倒在里頭。

  如果醉暈在里邊,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陳長青的處境會很不安全。

  搞不好就被小皇帝趁機弄死。

  不過,這里的事,還是挺有意思的,陳長青心里非常之好奇。

  可惜沒有把小狐貍帶出來,這兩天小狐貍看起來頗為懨懨,整天里大部分時間在睡覺。

  如果不是看出小家伙妖氣在變強,陳長青幾乎以為它生病了。

  “派個人帶我進去。”陳長青說道。

  徐士卿道:“就讓晚輩陪武圣大人進去吧。”

  陳長青不免有些意外,這小公爺身份貴重,居然敢輕身涉險?

  徐士卿笑道:“左右只是大醉幾日而已,并不會有大礙。”

  “哥,我也要進去!”那位少女瞥一眼陳長青,也是說道。

  “妙依,休要胡鬧!”徐士卿皺眉,喝道。

  “哥你能進去,為何我就不能?”少女不滿道:“來都來了,哪能就在外邊看著?”

  徐士卿有些頭大,征詢的目光朝陳長青看來。

  陳長青才懶得管,當先邁步,進入酒莊。

  徐士卿也就不再阻止徐妙依,拎著手里的酒,跟著進入酒莊。

  這一下,進入的人其實不在少數,除了徐士卿兄妹之外,關山月身為玩家自是跟上來了,還有一個熟悉酒莊的管事,以及超一流高手在內的兩個護衛。

  定國公府的這酒莊產量不低,占地面積自也是不小,內設糧倉,曬谷場,酒坊,壯丁居住之地等地方。

  酒窖位于莊園東側,占地也是不小。

  酒莊管事推開了酒窖大門,里邊就是一個敞開的方形大坑,里頭擺了不少的酒壇。

  大坑兩側,則是藏酒的地窖,釀造出的新酒會放進去窖藏一段時間,短則數月,長則一兩年,取出之后酒香更為醇厚。

  定國公家的酒,在京城一帶頗受歡迎,窖藏之法也是頗獨特。

  站在往下的臺階上,陳長青神念散開,仍是未有發現,他也不多耽擱,徑直下到底部。

  兩側果然各有一扇門,酒莊管事打開了門,介紹了一下,無論從哪邊進去,都可從另一邊出來。

  酒窖就是一個半圓環形結構,里邊空間頗大,最多時可藏三萬壇酒。

  隨意走入左側門內,里邊就是一個地下室,挨著墻擺著酒壇。

  通風還算不錯,并沒有霉味,稍顯陰冷。

  神念完全散開,陳長青目光掃過密集堆放的酒壇,大部分的酒都打開過封泥,但毫無酒味,顯然都變成了水。

  看樣子不像是什么副本。

  穿過這間酒室,陳長青來到下一間。

  神念掃過每一寸地方后,陳長青看著這里的酒,道:“這里的也都打開檢查過?”

  “是的!”酒莊管事說道:“都變成了水,只有最里頭幾間還沒來得及檢查!”

  陳長青仍是不急,繼續往前,神念細細查看著,十分細致。

  直到通過四間酒室之后,酒莊管事說道:“武圣大人,小公爺,下邊這一間,是沒有檢查過的!”

  陳長青又感應了一番,進入下一個房間。而后他拿起了存放的一壇酒,細細打量起來。

  酒壇完好無損,封泥也沒有破壞過的痕跡。

  拍打封泥,卻是仍然沒有任何酒味。

  顯然這個酒室里的酒,也都已失去了酒味。

  又拿起兩探酒打開一看,果然如此。

  那位酒莊管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里已是接近于酒窖最深處,這里的酒都沒能幸免,那么說不定兩萬多壇酒,一壇都剩不下了。

  就算是財大氣粗的定國公府,這損失也不可謂不小。

  陳長青繼續往前。

  這一次,他神念掃過之后,心中忽而一跳。

  視線揚起,略過屋頂,略顯昏暗的屋頂一片平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但陳長青卻心有所感,覺得那偷走酒味的不知是什么來歷的東西,極有可能就藏在這間酒室內。

  他后退幾步,回頭看向徐士卿。

  徐士卿點頭,朝一個護衛吩咐幾句。

  那護衛上前去,拿起角落的一壇酒打開了來。

  沒有酒香溢出。

  陳長青凝神感應著,說道:“再開!”

  那護衛繼續打開一壇酒,仍然是水。

  但就在這時,一道酒香忽然浮現。

  那護衛有所察覺,抬頭看時,身形一晃,面帶著沉醉的表情,踉踉蹌蹌邁出一步后,一頭栽倒在地,帶著憨笑醉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凝神查看著,卻毫無發現。

  陳長青眉頭微皺,目力凝聚,視線移動起來。

  “閉住呼吸!”徐士卿低聲喝道。

  不必提醒,每個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但是所有人都搖搖晃晃起來,像是喝醉了一般,開始朝地上倒去,連陳長青都不例外。

  只是,陳長青倒下時,手掌輕輕拂過護衛跌落在地的酒壇,咔擦一聲打碎了酒壇。

  酒香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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