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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秦歸的風格

  夕陽斜時,池棠終于聽到屋外有了動靜,迫不及待迎了出去。

  院門開,紫衫玉帶的俊美男子大步走入,身旁跟著的隨從猶在回稟:“……等了小半個時辰……”

  “爹爹!”池棠喊了一聲,打斷了隨從的話。

  池長庭抬頭沖她一笑,揮退了隨從,繼續朝里走,邊走邊問:“什么事這么急?”

  “我今天遇上秦歸了——”池棠肅容道。

  她每一次遇見秦歸,無論看起來多么偶然,最后都證明不是偶然。

  他說的話,做的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毫無準備,也幾乎沒讓她討到過好處。

  這一次,池棠覺得也不會例外。

  “我看他就是尾隨我和衫衫到了曲江池!否則哪有那么巧撞見我和薛箏起沖突,又那么巧帶著琴,哼!還假惺惺安慰我!我才不會上當!他一定有陰謀!”

  想起曾經上過的當,池棠痛心疾首,悔不當初。

  “你和薛十二起沖突了?”池長庭皺眉,“她欺負你了?”

  池棠愣了愣,急道:“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爹爹,你覺不覺得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準備好了來安慰我?”

  池長庭眸光微閃,問道:“你懷疑芳姑的事是秦歸安排的?”

  池棠猛點頭。

  如果秦歸不是無緣無故、毫無準備,那就是準備好了出現在她面前,準備好了來安慰她。

  他為什么知道她今天需要安慰?因為昨天爹爹同齊國公的沖突?并不至于啊!

  她家和齊國公府的沖突遠不止如此,昨天才爆發了一點點而已。

  可秦歸卻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這一切是一個陰謀,這個陰謀的風格真的很像秦歸。

  縝密,險惡,算盡人心。

  然而池長庭卻搖了搖頭:“不至于。”

  池棠急得跺腳:“至不至于的,你審問下銀燭就知道了啊!”

  銀燭從中秋之后就被池長庭關起來了,池棠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不然她就算不自量力,也得去套一套銀燭的話。

  池長庭看了她一眼,這才吩咐展遇去審問銀燭。

  展遇一走,他又問道:“薛十二欺負你了?”

  池棠正眼巴巴望著門外,聞言微怔,搖頭道:“沒有,我帶著人呢!”

  “她想欺負你,被青衣攔下了?”

  池棠驚訝看了他一眼。

  爹爹怎么說得跟親眼看到了似的?

  “我也欺負她了。”池棠把整個經過都說了一遍。

  其實她并沒覺得自己被欺負到,反倒薛箏氣得不輕。

  池長庭聽罷點點頭,道:“日后再碰上,不必忍她,她不敢把你怎么樣。”

  池棠忍不住道:“也許這一切就是秦歸的陰謀呢?”

  池長庭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展遇卻回來了。

  “怎么了?”池棠比誰都急。

  這點時間,就算是展遇,也只夠跑個來回吧?

  展遇面色凝重:“銀燭逃了!”

  池棠腦中“哄”了一聲,猛然抓住池長庭的袖子:“爹爹!是他!銀燭一定是他的人!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不對,救走了銀燭!”

  怪她表面功夫做得不到位,在秦歸面前露了疑色。

  秦歸何等陰險狡詐之人,說不定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知道她懷疑了,也知道她會回來審訊銀燭,所以趁爹爹還沒回家,把銀燭救走了!

  池長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問展遇:“追蹤了沒?”

  “追了。”

  池長庭點點頭,又對池棠道:“別急著下定論,抓到銀燭再說。”

  “要是抓不到呢?”池棠著急道,“秦歸現在不是住趙王府嗎?萬一銀燭也躲進趙王府呢?我們怎么抓得到?”

  池長庭道:“那就等昌松那邊傳回消息。”

  “那還要半個多月!”池棠急得直轉圈,“爹爹!這么半個多月耗下來,就算查到跟齊國公無關,我們跟齊國公府也回不去了!”

  池長庭看了她一會兒,按住她的肩,緩緩道:“回不去,那就只能回不去了。”

  池棠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眼里黑沉沉的,似不見底的深潭,不知藏著什么,從表面看來,平靜得有些冷漠。

  爹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跟齊國公這么多年的情分?

  也許是被池棠盯著看久了,他的目光漸漸溫和了下來。

  “這件事,誰都不可信,我們要自己查——”他矮下身子與她平視,將掌心落在她發頂,“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池棠心想,秦歸還是成功了……

  池棠原以為這事要拖很久,沒想到才過三天就有了結果。

  這三天里,池棠又開始閉門不出了。

  她實在不想再遇到薛箏或者杜容這些昔日同一陣營并且還玩得挺好的姑娘們,鬧起來雙方都沒什么面子,反正家里有個池珠,顏殊、陸子衫還有蕭彤也會時不時來陪她,并不覺得寂寞。

  就是有點擔心畫屏在杜家的狀況,好在杜娘子還顧念著她那封薦信的情分,特意送了畫屏的信來安撫她。

  如此,池棠便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做香囊了。

  一年四季的用香是不一樣的,所以每到換季就要新做一批香囊。

  但池棠覺得自己大概要閑上大半個月,就打算給爹爹做三只香囊,每個月換一只。

  做計劃的時候她還是孝心滿滿的,等做完一只十月芙蓉香囊時,池棠拿著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腦子里就冒出了給太子殿下也做一個的念頭。

  可當她興沖沖擺好繡架,忽然又泄了氣。

  上回太子殿下丟給她的那只裝糖的錦囊,當天夜里就被爹爹沒收了。

  雖然爹爹也沒說什么,但看得出眼神是指責的。

  爹爹不在意跟齊國公的情分,是不是更不在意太子殿下?

  池棠失神地看著繡架,天光穿透空白絹布之后,變得含糊而曖昧,如同眼下這膠著的局面。

  池棠想起太子殿下說的“一切有他”,不由想著,他現在在做什么。

  就在這時,剛剛嚷著跑去前院找師兄們切磋武藝的朱弦回來了。

  紅衣如花,翩翩落在屋頂,笑盈盈朝池棠喊道:“快別繡了,你家太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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