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同何必大眼瞪小眼瞪了許久后,又想起一茬:“朱師叔說她小時候出山吃過虧后,回去閉關了好多年,一直到兩年前才又出來,一出來就遇到我們了!”
何必道:“可他們出去小聚了……”
池棠想摔東西。
手一舉,卻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忙又抱了回來。
黑子嚇得直在她膝上頓足,池棠忙安撫地擼了兩下,黑子才漸漸安靜下來。
可沒人安撫池棠,池棠還是很焦躁!
朱師叔到底跟杜壑什么關系呢?好著急啊!
爹爹剛交代她們好好待在家里別亂跑的,不能爹爹回來朱師叔就沒了啊!
瞥見冷臉的郭涼,小聲問道:“郭縣主,你跟杜縣令——”
“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郭涼丟下一句,跑了。
沒關系你待在這里聽半天?
池棠頗有些恨其不爭。ωωω.九九九xs
想了想,起身道:“怎么這么久還沒回來?我們去接師叔!”
何必跟在她身旁道:“沒有很久吧?好像才出去一刻鐘?”
“一刻鐘差不多菜上齊了,正好我也餓了!”池棠堅定地往外走。
剛走出前廳,便聽見一人欣喜喊道:“哎!師侄!”
池棠轉頭看去,正見家仆領著一名白衣青年,似乎剛從外面進來。
那青年面容俊俏,風塵仆仆,三分風流,七分姿態,正是許久未見的魏少游。
“魏師叔!”池棠高興地迎了上去,“你怎么過來了?朱師叔給你傳信了嗎?”
“不是啊!”魏少游道,“是池師兄派人來找我,讓我把定遠城的事放一放,過來這邊和師妹會合,”往她身后張望了兩眼,“朱師妹呢?”
池棠擊掌歡快道:“朱師叔出去了,我帶你去找她!”
也不知杜壑出于什么考慮,選擇在自己家里招待朱弦。
池棠拉著魏少游氣勢洶洶趕到時,他們也還沒開始吃,聽到仆從的回稟,一起迎了出來。
一著綠袍,清俊內斂;一著青衣,明媚張揚。
兩人又年紀相當,看著竟然有些般配。
池棠扎心得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朱弦先開了口:“你追過來干什么呢?不是說了吃頓飯就回來嗎?”目光往她身后一掠,面露驚詫,“魏師兄?”
池棠靈機一動,把身后剛跟上來的魏少游拉到前面來,道:“魏師叔來了!一定要來找你!”
魏少游愕然愣住,隨即看到了杜壑。
“杜二?”他驚訝道。
池棠心中一沉。
魏師叔也認識杜壑,難道七天七夜的江湖傳聞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誰跟你傳的?這都信?”朱弦鄙夷道。
池棠不服氣:“憑師叔的美貌,別說跪七天七夜,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我也信!”
朱弦面色一緩,點頭道:“說得也是。”
魏少游笑得捶桌。
剛吩咐完添碗加菜的杜壑回過頭也是忍俊不禁。
池棠對此渾不在意,一心只想了解真相:“所以是跪了幾天?”
“為什么要跪?”朱弦哭笑不得,“七鳳谷是什么龍潭虎穴?還要跪了才能進?不能好好走進去嗎?”
這……
好像有點道理……
池棠眨了眨眼:“那拜師學藝呢?”
“沒有拜師,也沒有學藝!”朱弦道。
池棠松了一口氣,道:“我就說嘛!朱師叔閉關到前年才出來,哪有空認識杜二郎?”
“怎么沒空?”朱弦睨了她一眼,“我是閉關,又不是坐牢,只是不出來行走江湖而已,下山玩玩還不是常有的事?”
池棠一驚:“所以……真的是七年前就認識了?”
杜壑點頭:“確實如此——”
七年前,杜壑確實游歷至漁陽,因緣巧合結識了下山游玩的朱弦、魏少游以及其他幾名七鳳谷弟子,并應邀到七鳳谷作過客。
當年杜壑在七鳳谷待了有大半年,后來收到家書就走了。
從那以后,山長水遠,沒有再碰過面。
直到去年初冬——
“……驪山行宮守衛森嚴,我又不熟悉,差點走錯路被抓起來,幸好遇到杜二郎——”說到這里,朱弦感激得以茶代酒敬了杜壑一杯。
“那個,我——”我爹也去救了你了!
但這事不好明說,池棠只好在內心吶喊,并借助眼神企圖傳達給朱弦。
“你怎么?”朱弦并不能和她心有靈犀。
池棠撇了撇嘴,端起茶盞轉向魏少游:“我敬魏師叔!魏師叔一路辛苦了!”
魏少游看了她一眼,笑道:“定遠到回樂一路倒是不辛苦,節度使府到縣衙這一路有點辛苦。”
朱弦奇怪地問道:“你剛到回樂,這么急著來找我干什么?”
魏少游正要開口,就聽到池太子妃一陣猛咳,忍不住笑了笑,隨后神色一肅,道:“我來回樂途中,恰巧遇到五名唐門弟子也從定遠到了回樂,已經進了城!”
朱弦與杜壑俱是變了臉色。
“來人!速取城門錄簿!”杜壑皺眉道。
池太子妃瑟瑟發抖:“他們會不會有陰謀?”
杜壑安撫道:“池公臨去前諸多交代,城內外也已嚴加防備,如今又有朱姑娘和魏少俠在,當保太子妃平安無事!”
池太子妃還是一臉愁容:“我這心里總是不安……”
朱弦鄙夷道:“至于嗎?太子不都把半副身家都給你了?”
池太子妃幽幽嘆道:“可朱師叔的劍還沒找回來——”
“什么?朱師妹的劍丟了?”魏少游大驚失色。
武林中人連丟出去的暗器都想著回收,何況隨身佩劍?
朱弦紅著臉低下頭:“吃菜吃菜……”
側過臉暗暗剜了一眼偷笑的池太子妃。
死丫頭!
夜半子時,庭戶無聲。
西廂門開,一道黑影閃出,融入夜色之中,游走如鬼魅,一一避開節度使府內的明巡暗哨。
上回把輕功用到這么極致,還是在逃離驪山的時候。
朱弦沒想到在半個自己的地盤上,她還得這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但……
還是不要被人看到了——
“什么人!”
朱弦剛從屋檐倒卷掉下去推窗,就被人喝破身形,旋即數道寒光閃至,慌忙躲開,心中不由暗罵。
人都不在,還留這么多守衛?
屋里是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朱弦一面躲閃一面暗罵。
是亮明身份?還是掩面逃走?
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