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池棠好奇問道。
夏輝和婢女們人手抱著一只綢布包,綢布包里鼓鼓囊囊,仿佛還是軟綿綿的,好像很好抱的樣子。
“給我一個!”池棠躍躍欲試。
夏輝笑著將自己手上的布包塞進她懷里。
滿懷豐盈輕軟,池棠一抱就愛上了:“這是什么料子?給我做個繡球吧?”
“先生吩咐外面鋪子做的裘衣,”夏輝道,“是用靈武郡特有的一種羊毛做的,十分輕軟,姑娘喜歡的話,再讓人拿羊毛做個繡球。”
朱弦從擦臉的帕子下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瞄了一眼那毛皮,又悄悄把眼睛遮上,繼續認真洗臉。
“太好了!”池棠高興地說,“我這幾天正覺得日落后有些冷呢!”
“西北冷得早,據說八九月都可能飛雪!”
“阿郎真是細致周到……”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說著。
朱弦洗好臉,默不作聲地坐到一邊吃早飯。
新做的裘衣不是只有池棠一人有,畫屏、夏輝、媚娘都有。
“就這些了?”池棠蹙眉問道。
夏輝瞥了一眼埋頭吃早飯的朱弦,道:“鋪子里的人說,原本是五件,還有一件交代了要加急趕制,前天就讓人取走了。”
池棠丟下裘衣走到朱弦對面坐下,拖長了聲音嬌嬌喚道:“朱師叔——”
朱弦恍若未聞,專心進食。
“讓我看看加急趕制的裘衣唄?”
朱弦沉迷于吃飯不能自拔。
池棠也不勉強,拍拍膝蓋起身:“那你慢慢吃,我自己進屋去找吧!”
朱弦忙丟了筷子拉住她,瞪了她半天,壓低聲音道:“不都一樣?有什么好看的!”
池棠笑嘻嘻道:“不總得穿,怎么不能看了?”
朱弦臉一紅,恨得咬牙。
可不就是!
總得穿出去被人看到,這樣偷偷摸摸給她,她怎么穿出來?
不能正常一點跟另外四件一起拿出來嗎?現在就搞得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奸情似的!
“散了散了!該干嘛干嘛去!”朱弦板著臉趕跑了其他好奇目光,才拉著池棠進屋。
關上門,冷冷道:“在這兒等著!”自己進了里屋。
池棠才不等呢!笑嘻嘻甩著手跟上她。
朱弦回頭威脅地瞪了她一眼,但是沒什么效果,只好悻悻然隨她去了。
進了里屋,爬上床,從床里側扒拉出一只跟外面那些一模一樣的綢布包。
一轉頭,池小姑娘已經跟著爬到她床上來了,朱弦便將綢布包用力往她懷里一塞:“看看看!隨便看!”
小姑娘“哎呀”一聲,抱著鼓鼓的綢布包四腳朝天倒在了床上。
乍一看,圓滾滾的。
朱弦忍不住撲上去撓她:“叫你看!叫你看!……”
池棠笑得滿床打滾求饒,可朱姑娘這會兒正惱羞成怒,說什么也不聽,最后池棠還是把懷里布包砸出去才止住了她的攻勢。
布包在打鬧的時候已經松了,丟出去被朱弦接住后就完全打開了,露出了紅白相間的美麗顏色。
紅是朱紅,朱弦最常穿的顏色;白是雪白,和外面那幾件一樣的襯綴。
池棠躺著緩了兩口氣,才翻身爬到她身旁,摸了摸裘衣,笑嘻嘻問道:“加急趕制,爹爹是不是要趕在離開前親手把裘衣送給師叔?”
“呸!”朱弦板起臉道,“他才沒親手給我!”
池棠驚訝道:“難道是讓展哥哥給你的?”
朱弦支支吾吾道:“差不多吧……”
總不能說自己半夜跑到池長庭屋里找到的吧?
池棠愕然。
都加急趕制了,怎么沒有親自贈送?
爹爹在搞什么鬼?
“別瞎想了!”朱弦冷哼道,“他就是去年答應過送我一件裘衣,現在兌現了而已!”說著,將打包好的裘衣往床內側一扔,“一件裘衣誰稀罕了?我自己弄不到?”
池棠看了一眼被打包得整整齊齊、又被精準丟到枕邊的綢布包,嘿嘿一笑,道:“對!一件裘衣算什么?必須每年一件!”
朱弦臉一紅,再次惱羞成怒朝池小姑娘撲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太子妃,杜縣令求見!”屋外侍女稟道。
池太子妃從朱魔女的魔爪下鉆出亂蓬蓬的腦袋,一雙眼睜得渾圓:“他來干什么!”
杜壑是來找池棠的。
為的是匯報昨天發現的唐門弟子的行蹤。
昨天和魏少游差不多時間進城的五名唐門弟子,在進城后找了間客棧住下,隨后見了兩名疑似同門的男子。
通過調查那兩名男子,有了新的發現。
“那兩人是七月初五進城的,七月初三,曾于賀蘭山下會見青銅寨寨主!”杜壑道。
池棠變了臉色。
七月初一,杜壑招安青銅寨;
七月初三,唐門弟子會見青銅寨寨主;
七月初五,唐門弟子到回樂城;
七月初七,回樂城山匪越獄暴動。
“青銅寨的降匪安置在哪里?”池棠忙問。
原本青銅寨是向杜壑投降,但杜壑自覺安置不了這么多山匪,所以同寨主商議后,讓他們暫且留在山上,等池長庭回來再作招安。
后來池長庭回來了,便于七月中旬處理了青銅寨和青崗寨的招安事宜。
“青銅、青崗兩寨降匪都跟著北征了。”杜壑蹙眉道。
池棠心中一驚。
都是新招降的山匪,怎么直接帶去北征了?不會太冒失嗎?
尤其現在還發現青銅寨疑似勾結唐門,與七夕暴亂有關。
“我去報信!”朱弦霍然起身。
由于要說唐門弟子的事,魏少游和朱弦都在。
“還是我去吧!你留下保護師侄!”魏少游道。
杜壑抬頭看他們:“二位稍安勿躁,我來這里之前,已經派了熟悉地形的人快馬追趕。”
朱弦和魏少游都有些訕訕。
確實,他們倆就算追出去,也很有可能迷路。
“杜縣令思慮周全,我就放心了。”池棠感激地說。
爹爹不在,要說能在大局上拿主意的人,還得是杜壑。
杜壑微微一笑:“是臣分內之事。”
池棠頓時自慚形穢。
看看人家杜壑,關心的都是正事,她呢?滿腦子都是爭風吃醋,還為此猜忌人家杜縣令。
實在是太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