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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嚇得筷子都掉了,忙拉著她的手道:“棠棠,你聽我解釋,我跟你爹——”
“要成親了嘛!”池棠接過來說。
朱弦一愣。
成親是不是太快了?他們昨晚才好上……
“不用害羞啦!我都猜到了!昨晚你是不是去找我爹道別,結果我爹沒醉,就說了很多好話挽留你,你感動之下,終于決定不走了,所以才改成去看山貓——”
朱弦本來被她說得頭都抬不起來,直到聽到最后一句話。
“我猜得對不對?”池棠洋洋得意地問道。
朱弦干笑兩聲,點頭道:“棠棠你真聰明!”
池棠“嘿嘿”一笑,道:“我一看這些菜就知道了!爹爹心疼師叔昨晚奔波了一夜辛苦呢!”
爹爹終于知道對師叔好一點了,太感動,太欣慰了!
昨晚他們倆一定說了很多貼心話!
“對了,師叔,你們商量好婚期沒?”池棠期待地問道。
朱弦默默吃飯不說話,反正小姑娘有她自己的想法。
“應該還來不及商量!”池棠很快自己想到了答案,并且有了新的好主意,“我先幫你們看看日子去!”
說著,也沒心思擦頭發了,蹦蹦跳跳跑了出去,興奮喊道:“橙子!快幫我拿本黃歷!”
池棠趴在窗前翻黃歷的時候,戚蘭從外面走進來,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池棠瞥了一眼,有些意外:“誰的拜帖?”
除了初來乍到手忙腳亂了一陣,之后池棠就很少看到拜帖了。
以她的身份,靈武郡內沒有她必須應酬的人,大多數有身份的人都交給戚蘭去接待了,而沒身份的,連拜帖都遞不進來。
什么人的拜帖能讓戚蘭拿進來?
“是沈記商行的。”戚蘭說著,將拜帖遞了過來。
“她有事直接進來不就好了?”池棠奇怪地說。
春曦真有事一般先來找畫屏,再由畫屏帶進來,沒必要特意遞帖子。
戚蘭微微一笑,道:“不是春管事,是沈記的東家,沈家的姑娘!”
她說著這話時,池棠也看到了拜帖上的字跡。
嫻雅婉麗,是世家閨閣中最受追捧的衛體字。
沈知春跟在戚蘭身后進來時,恭謹地低著頭,背脊卻很直,頸項的曲線柔美婉約。
她的禮儀學得很好,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還好。
她比印象中瘦了一些,眉目間不再是那種教導出來的溫婉,有了一點池棠說不出來的變化。
她有很久沒見到沈知春了,也有很久沒留意沈家的消息了。
本來在吳縣時,太守之女和商戶之女的身份已經是云泥之別,更何況進京之后,池長庭步步高升,池棠也跟著水漲船高。
等到池棠封了太子妃,跟沈知春的差距就更大了,根本不可能玩到一起。
不過沈家一直都是走的東宮的路子,這點池棠是知道的。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沈家都是自己人。
因此她收下了沈知春的拜帖。
雖然玩不到一起,池棠還是對沈知春很有好感的,見了她便笑道:“沈姑娘是來這里巡視鋪子嗎?都快中秋了,怎么還跑這么遠?”
沈知春抿唇一笑,道:“忙起來就顧不上年節了,今年中秋,恐怕要在回樂過了。”
池棠只當她在這里還有什么要緊事,也沒在意。
又寒暄了兩句,沈知春起身拜道:“不敢有瞞太子妃,這次來回樂,是為求見池尚書,冒昧登門,懇請太子妃代為引見。”
池棠笑容一收,意外地打量她兩眼,問道:“出什么事了?”
她淡淡一笑,道:“想同池尚書談一筆生意——”
次日上午,池棠剛吃過早飯,外頭便報進來說:“沈姑娘來了!”
池棠吩咐道:“讓她在前廳等著,派人去跟爹爹說一聲!”
“哪個沈姑娘?”邊上傳來一聲問。
池棠轉頭見是朱弦,彎眸一笑,招呼道:“師叔起來了啊!”吩咐侍女給她拿早飯去。
“是以前吳縣的沈知春。”池棠答道。
見朱師叔還是一臉迷惑,又加了兩句:“我在她家園子辦過白露宴,那次還進刺客了!”
這下朱弦記起來了:“差點毀容被你爹娶進門的那個?”
池棠僵了一下,正色道:“沒有的事!不要亂說!沈姑娘冰清玉潔!”
朱弦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池棠想了想,指了個侍女道:“你去前廳看著,沈姑娘走了回來說一聲!”
侍女應聲離去。
池棠跑到正在梳洗的朱弦身旁,絮絮道:“我爹說過,沈姑娘是很有分寸的人,以前在吳縣這么近,她也很少求見我爹,她這次是特意跑來回樂找我爹的,一定有要緊事!可即便有要緊事,她也是先找我,讓我幫忙引見,我這才幫她遞話的!”
朱弦丟開帕子,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道:“沈姑娘當然有分寸,她求見你爹當然有正經事,你跟我解釋什么?關我什么事?”
她記起來了,池長庭第一次趕她走的時候,就說沈知春比她懂事。
哼!昨天早上她走之后,池長庭到現在也沒見她,倒是見了別的女人……
“師叔啊,師叔吃醋的樣子真好看!”池小姑娘笑嘻嘻抱住她的胳膊,語氣嬌嬌。
朱弦臉一紅,一指頭戳在她酒窩上:“我什么時候不好看?不是,我哪有吃醋!”
池棠不以為意地拉她坐下吃飯,自己則坐在對面興致勃勃跟她說起昨天翻黃歷的結果。
朱弦聽著,心里卻有些悵然。
池長庭不可能娶她的。
棠棠要做太子妃,池長庭一定會想盡辦法回京城。
可她不能在京城露面,否則就會連累他們父女。
如果跟池長庭回京,就只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那是不可能的。
她自幼勤學武藝,就是為了不讓美貌成為自己的累贅。
情愿在這西北之地偷得幾日歡,日后他位極人臣,她逍遙江湖,也未嘗不美。
倘若那狗皇帝死后,他們還你情我愿的話,也可以考慮下再續前緣。
至于現在——
大約他回京之日,便是分別之時……
朱弦慢慢地吃著,癡癡地想著。
一頓飯吃完時,剛才被派出去的侍女回來了:“沈姑娘已經走了!”
池棠立即拉著朱弦起身,道:“我們去問問爹爹,沈姑娘找他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