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多多較脆弱女修抽泣著,她們曾經都是各自門派中的天之嬌女,是師兄師弟們眼中的明珠,如今慘如女乞,苦苦哀求,希望有善心人為她們療傷。
但卻沒有人伸出手去幫她們一把。
因為她們身子有的被弱水腐蝕,有的被三昧真火燒成重傷,幾乎離死不遠了。
周圍人不愿意救,也根本救不了。
昆侖浩劫雖然過去了,但那后遺癥般的深沉苦難卻在令每一個凡人都在煎熬。
周圍天兵來來往往,卻對這些慘狀視若無睹,心如鐵石,如同機械一般。
天兵們袋中有仙藥,可以救治重傷的凡人修士。
但在他們眼中,這些凡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顆仙藥。
就連凡人之間,也在相互提防著。
這場浩劫,使得每個人的心靈都變得自私和麻木了。
凡人修士們的一個個目光中透出無盡茫然和呆滯。
好多人雖然身體只是輕傷,但他們卻是被這場浩劫,嚇得精神失常,神魂混亂。
當羽塵走過這些傷者身邊時,幾個重傷者見他雪白的衣衫不染塵土,以為他是神仙,哭著叫喚哀求:“大仙!大仙,求你救救我的性命。”
羽塵望著這些傷者,心中不忍。
這些修士在凡間是何等仙風道骨,是百姓們欽慕的偶像。
他們路過村鎮時,總是有百姓們爭先恐后想將自己的子女送出,求他們收做弟子。
如今這些天之驕子卻凄慘至此。
羽塵心生同情,想要救他們,但卻不能這么做。
自己身上有救命的丹藥,但這里卻有近幾十萬修士,九成都是傷者,有三成瀕臨死亡。
如此數量,羽塵根本救不了他們。
抱歉了,我的丹藥必須留著救我的朋友。
羽塵一聲不吭,硬著心腸,不再看他們,繼續前行。
傷員們想要扯住羽塵的腿腳,苦苦哀求,卻被尾隨而來的天兵們一腳踹開,怒斥道。
“吵死了,再敢哭啼,現在就讓你們魂飛魄散。”
傷者們畏懼天兵,傷員們只能縮在角落里,忍住淚水不敢再哭嚎。
“呵,天地不仁。神仙也是這副狗腿子的丑惡臉孔。將來就算成了仙又有什么用。”遠處一個傷了條腿的修士拄著拐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偷偷得罵:“話說回來,這一仗他娘的又不是你們打贏的。拽個屁啊。”
這位修士這算是輕傷,運氣還不錯。
他心里一邊罵,一邊望向那邊,想看看新來的大神長什么魔樣。
這人也以為羽塵一行人是下來巡視的上神。
他先是瞄了大白澤一眼,渾身一個激靈,就不敢再看。
大白澤不怒自威的氣勢,本就是誰看誰害怕。
而后這人又偷偷掃了羽塵一眼,而后呆立當場:“羽。。。羽塵。”
他一個忍不住叫出了聲?
羽塵聽有人在叫自己,回頭看去,竟見了熟人:“尹陽?”
此人正是羽塵曾經的老實人隊友—尹陽。
說來有趣,羽塵曾經那個隊伍中,如今死的死,散的散,那聶臣還是魔羅的魔胎分身。
唯一的正常一點也只有這個尹陽了。
羽塵是個念舊的人,立刻上前慰問:“尹陽,你怎么成這副模樣了。”
羽塵上下打量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尹陽,也是哭笑不得。
尹陽苦笑說:“我算運氣好的了,只是傷了一條腿而已,比起那些死無葬身之地、魂飛魄散、被惡獸(巨神兵)吞吃的人來說。我應當感謝上蒼。”
這是實話,尹陽此刻雖然極其狼狽,但好歹是活著,還是輕傷。
也不知道該說尹陽走運還是不走運。
黑袍人的大屠殺,他撞上了。
慘烈神魔之戰,他也撞上了。
巨神兵之禍,
他又撞上了。
遭遇那么多劫難,不過他卻依然活得好好的。
羽塵偷偷塞給他一顆療傷的丹藥,開玩笑說:“呵呵你這命大的家伙,這次又是怎么活下來的。”
尹陽無奈道:“我和你一起上了魔族的魔戰船后,你這不講義氣的竟然不告而別,拋下我一個在船上,自己跑了。聶臣(魔羅)他倒是友善,說要帶我去魔界,以上賓的待遇善待我。他還說,昆侖浩劫將至,我若回去,必定性命難保。”
羽塵:“那你肯定是沒答應了?”
尹陽:“這是自然,我有家人在人間,怎么可能拋下他們一走了之。我拒絕去魔界后,聶臣(魔羅)也就不再勸我,在半道上隨手將我扔回了昆侖仙域,正落在一個山頭上。沒過多久,那些山一般高大的惡獸就開始作惡了。”
尹陽到了此刻還不知道那些惡獸是滅世巨神兵。
其實很多凡人都是死得糊里糊涂,不知道這些惡獸是什么。
尹陽又說:“現在想想,聶臣(魔羅)他也是救了我一命呀。他把扔在那山峰上,那里的地勢很高,而且有幾個隱秘的仙家洞府可以躲藏,山下巖漿、洪水、烈火滔天。卻也沒有往我這邊涌。就是有一次,一些鳥形惡獸發現了我躲藏的地方,飛過來咬我,我大腿一塊肉被它們扯去了,險些成了鳥食。好在,我離開魔船之前,聶臣送了我這一身衣服。危急關頭,這衣服竟放出魔火,將那群鳥形惡獸燒了個干凈。”
羽塵聽得明白。
那些襲擊尹陽的鳥形惡獸,應該是巨神兵放出的崽子、嘍啰,才那么容易被燒光。
若是遇上真正的巨神兵,尹陽必死無疑。
不過就算是這些小嘍啰,也足以屠殺血洗凡人修士了。
尹陽說完自己的遭遇,嘆了口氣:“回去后,我還是老老實實隱居,再也不修什么仙了。”
經歷這場恐怖浩劫后,尹陽這位曾經的陣法大師,修仙的信心徹底崩碎了。
就算修成仙又如何,還不照樣成了巨神兵的口糧。
羽塵也不反駁,只是同情得拍了拍尹陽的肩膀:“兄弟,委屈你了。跟我來吧,待會,我讓他們放你出昆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尹陽吃下羽塵給他的丹藥,腿傷好了許多,一瘸一拐得跟上了羽塵的腳步。
眼下,他也只能依靠羽塵尋求活路了。
否則若是讓天兵們查出他曾經和魔族有交往,還指不定弄出什么冤假錯案呢。
這才是尹陽心里最害怕的。
畢竟已經有不少前車之鑒被天兵逮住殺掉了。
不一會功夫,羽塵在幾個天將的帶領下,終于找到了那幾個失散的親朋。
在一扎堆的人群之中,羽塵看到了那幾張熟悉的面孔。
他曾經教導過的趙飛燕、趙合德姐妹倆。
這倆姐妹沒有看見羽塵,因為此刻她們仍然昏迷不醒。
在她們身旁,兩位角色女子正在悉心照料趙家姐妹。
這倆女子,羽塵都認得。
一位是趙氏姐妹的師傅,銀纓仙子。
另一位竟是和羽塵失散已久的長孫霜月。
長孫霜月此刻也很是狼狽,雪白的俏臉上滿是塵土,臟兮兮的,身上衣衫也臟得一塌糊涂。
只有她背后的神弓依然擦拭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她的臉雖臟,但她神情堅毅,依舊是那個擅長逆境中求生存的冷靜女孩。
當初在虛界,那么惡劣的環境中,她也能獨自活下來。
如今也是一樣。
她憑借著自己的生存本能,又一次在這場浩劫中,逃出生天。
“霜月!”羽塵的語氣中不禁透著一絲激動。
長孫霜月聞聲仰起頭,望著羽塵,眼睛睜得老大,一臉的不敢相信。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羽塵哥哥,真的是你嗎?”
羽塵有些心疼得在她腦殼上輕輕敲了一下,責怪她:“你呀,也真是的,怎么到處亂跑呀。這些天,你都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