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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夢境(4)

  一座無名小鎮,距離玄牧城大約百來里的路。

  鎮中大約有百來戶人家,雖不算富饒,卻也是安居樂業。

  小鎮中,有一個名叫席雨的少婦,在鎮上開了一家雜貨鋪。

  席雨這女人并非本地人,她是外來人口, 長相漂亮,但臉上卻有著一道深深的疤痕。

  鎮上的百姓一開始也對她臉上的疤痕指指點點。

  有人說她曾經是江洋大盜,也有人說她是土匪的情婦。

  一開始都非常排斥她,但到后來也漸漸接受了她。

  席雨自從在小鎮中定居后,一直以來安分守己,規規矩矩, 從來沒有與鄰居鬧過矛盾。

  甚至還幾次主動幫助有困難的鎮民渡過難關。

  再后來,她如一個普通的女子一般,與鎮上一位名叫馬杰的老實莊稼漢成了親。

  兩人生有一兒一女。

  她的丈夫也是人緣極好,在妻子的幫助下,他竟從一個破落戶,漸漸發家也成了當地富甲一方的富豪。

  夫妻倆富裕后,也是廣做善事,接濟貧民,在這一帶風評相當不錯。

  大家都說馬杰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積了天大的德,竟然娶得如此賢良的妻子。

  更有許多人說席雨雖然臉上有疤,已被破相,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變成了天生福相。

  真是便宜了馬杰這破落戶。

  馬杰脾氣很好,聽到了既不生氣,也不否認,只是笑嘻嘻的與大家說起他的妻子有多好。

  就猶如天女一般溫柔。

  反正在百姓眼里,馬杰就是鎮上的模范丈夫,席雨是鎮上的模范妻子。

  而他們雖然已是當地首富, 卻從不仗勢欺人,也是百姓心中的模范富豪。

  至今夫妻都已經三十多歲了,

  這天晚上,風高氣爽,馬杰搬了兩張躺椅,特意陪著妻子在庭院中賞月。

  這暖男確實很愛他的妻子,知道席雨喜歡賞月,特地花錢造了賞月亭,時常陪著妻子喝酒、賞月、聊天。

  夫妻倆聊來聊去,依然老調常談。

  其實一直以來,馬杰都對妻子的來歷一直很是好奇:“娘子,你真的不跟我說說你以前的故事嗎?”

  席雨笑得很是妖嬈,搖著頭:“你這人真是的,總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有些秘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馬杰:“到底是什么秘密?”

  席雨:“都叫你不要問了,等到你知道這個秘密的那一天,我或許就要離開你了。”

  馬杰心中一驚,忙說:“那我不問了。娘子你千萬別走。”

  席雨‘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只要你別總是問這問那的,我是不會走的。”

  席雨終于想辦法把馬杰的好奇心給堵回去了。

  夫妻倆恩恩愛愛,剛剛喝了一杯交杯酒。

  突然馬杰發現天空的月亮出現了某些異樣。

  不知道什么時候, 月空之中,一個小黑點正在急速朝這邊飛來。

  馬杰驚訝:“那是什么?流星嗎?”

  剛說完, 那黑點猶如閃電一般落到了他的庭院中。

  ‘轟’

  周圍散發出劇烈的氣勁,差點把馬杰吹飛出去。

  “妖怪!”馬杰驚叫一聲,心驚膽戰,忙準備要跑。

  但他想起了妻子在一旁,慌忙擋在了席雨的身前,護住了妻子。

  這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在關鍵時刻,竟也有這番勇氣。

  老實說,半夜三更,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是個人都會被嚇得魂不附體。

  馬杰臉色慘白,但席雨卻沒有一點被驚嚇到的意思。

  她像是早就做好準備似的,跪拜在地上:“拜見清音仙子。”

  馬杰這才發現來這不速之客是一位絕色少女,美得猶如天上的仙女一般。

  “娘子,她是你認識的人嗎?”

  席雨正色說:“她是我此生的大恩人。我在這里居住多年,就是為了某一天能償還她的恩情。”

  這仙子正是從玉女派逃出來的梵清音。

  席雨心中知道,當她再次看見梵清音的那一刻起,就是她報恩的時刻。

  “相公,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嗎?我現在便告訴你。。。。。”

  馬杰滿臉驚恐得問:“我知道伱的秘密后,娘子你就要離開了嗎?”

  席雨點了點頭。

  馬杰:“那。。。。我不想知道。”

  席雨嘆了口氣:“這個時候,只怕你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說罷,她正欲顯出自己妖狐的原型。

  然而就在這時候,梵清音阻止了她。

  “席雨,不用麻煩了。我來此并不想影響你的安寧生活。你不必多此一舉。”

  原來,席雨是一只隱藏于世間的狐妖,它的全族全都慘死于某個獵妖世家的手中。

  她遭此滅族大難,立志報仇,修煉成人型后,不斷去尋找那獵妖世家的麻煩。

  但那獵妖世家擁有百年的獵妖經驗,席雨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幾番交手后,席雨殺了獵妖世家的幾位年輕骨干,自己也被對手俘獲。

  為了斬草除根,獵妖世家的族人們本打算將席雨這妖狐扒皮抽筋,剝去內丹,拿去黑市上販賣。

  這個家族就是靠獵妖販賣為生。

  不曾想突然天降災禍,一個神秘少女闖入獵妖家族的勢力范圍,大殺四方。

  竟然以一人之力,屠滅了整個獵妖家族。

  實力強大,匪夷所思。

  差一點被剝皮抽筋的妖狐席雨也被她救下。

  這個神秘少女正是梵清音,她這次是奉了師門的命令來屠滅該族,并非因為他們獵妖販賣,而是因為這個家族不小心得罪了花地獄的大人物,也算是他們倒霉了。

  梵清音救下妖狐席雨也只是看她可憐,順手而為。

  然而在妖狐席雨的心中,梵清音卻是替她報了血海深仇的英雄圣人,對她有再造之恩。

  她在梵清音面前發下誓言,下半生只為還恩而活。

  只要梵清音哪天有需要,她就算拋棄性命也在所不辭。

  這些年來,狐妖席雨一直隱藏自己的狐妖身份,隱居在這個小鎮中,就是為了等待有一天,梵清音用得上的時候,召喚她。

  只要梵清音召喚,她就算拋夫棄子,也無怨無悔,她也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狐妖席雨本以為這一天已經到來,沒想到梵清音的到來,并沒有讓她去辦什么要命的任務。

  梵清音懷中抱著一個昏睡的小女孩,四五歲的模樣。

  她認認真真看著席雨:“席雨,你說要用你的下半生,還我的恩情,你是認真的嗎?”

  席雨:“我族誓言絕無更改。恩人,你要我做什么么?”

  梵清音:“若想還我的恩情,就用你的下半生,替我撫養她吧。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女兒。”

  說罷,梵清音將小女孩塞進席雨的懷中。

  席雨愣住了:“就這么簡單?”

  梵清音:“嗯。我知你品行良善,你也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請善待她。”

  說完,梵清音目光望向了馬杰:“他是你的丈夫?”

  席雨:“是的。”

  梵清音:“可靠嗎?”

  席雨柔聲道:“對我來說,沒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梵清音:“嗯,那就好。孩子就拜托你了。以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麻煩,可以來玉女派找我。若遇上強敵,也可以捏碎我給你的玉牌,我就會知道。”

  席雨:“是。”

  梵清音長嘆一聲:“我派出了大事,這孩子托付給你后。我也該走了。”

  寥寥交代幾句后,梵清音再次御劍飛天而起,朝著玉女派飛去。

  安置好小女孩后,她還得急著趕回玉女派救師傅。

  一旁的馬杰已經呆若木雞了:“她是修仙的仙子。”

  席雨似乎有些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氣。

  “對我來說,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馬杰回頭默默得看著妻子,眼神中透著無比得溫柔,無比的憐惜。

  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很多秘密,但他也已經不在乎了。

  馬杰雖然老實,卻也不傻。

  看剛才的場面,他就清楚,梵清音無論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他的妻子都會一口答應,哪怕讓她去死。

  現在這樣已是最完美的結局。

  只要一家人都活著,就是上天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他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假如適才她讓你去赴死,那我也已有了和你一起死的心里準備,無論什么樣的結局,我都不會埋怨。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問你的過去,只要你能活著就好。我們一起好好撫養這孩子吧。”

  席雨聞言,默默伏在丈夫的懷中,她喉頭哽咽,熱淚盈眶。

  淚水已布滿了她的臉龐。

  一旁羽塵和云霄仙子看到這一幕人妖戀也是頗為感動。

  云霄也不禁流下了淚水:“我師傅沒有負我。她遵守了與我之間的約定。”

  羽塵心中感嘆。

  云霄的心結已經解開了,現在輪到他郁悶了。

  假如這夢境中挖掘出的真相都是真的,那么現在的云霄和那個小云霄恐怕已不是同一個人了。

  那個固執倔強的小女孩已被混沌生命奪舍。

  如今的云霄仙子是那朵紫色奇花,是混沌生命。

  羽塵沒有馬杰這老實人那么豁達,這事多多少少還是在他心中起了疙瘩。

  云霄仙子仿佛也看穿了羽塵的心思,輕聲問道:“假如我真的是混沌生命,你該怎么辦?”

  羽塵無奈一笑:“還能怎么辦。這十幾年來,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是你,又不是那個小家伙。混沌生命又怎么了,文若也是混沌生命,我好像也沒有歧視他吧。”

  云霄仙子咯咯一笑,緊接著又哼了一聲:“哼,這話說得頗為勉強,還是別說了。我還不了解你的個性嗎?男人皆好色,你也不能免俗,我若是真變成丑八怪,你這人恐怕嫌棄得要死,頭也不回,掉頭走了。”

  說完,她還故意嘆了口氣:“唉,像馬杰這般的一心一意的男子,世間真是不多了。”

  羽塵:“。。。。。。”

  話雖如此,但羽塵也聽出云霄此刻的心情已是大為好轉,還會和他開玩笑了。

  云霄仙子抿嘴笑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依然是原來的我,絕不會是混沌生命。你放一百個心好了。”

  說罷,云霄仙子牽著羽塵的手,腳踩紫云,飛往玉女派的后山。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場事件的最后一幕。我心結已解,現在輪到我幫你解開心結了。”

  當他們回到玉女派時,這里已是尸橫遍野。

  戰斗似乎已經結束了。

  李道子他們以全勝的姿態,碾壓了整個玉女派。

  梵清音堪堪來遲,只來得及從李道子手中救下只剩半截身子,內丹盡毀的九霄仙子。

  李道子本是個念舊情的人,在梵清音的苦苦哀求下,終于心軟,留了九霄仙子一條性命。

  然而,也是從這天起,李道子和梵清音這對神仙眷侶彼此的心中有了隔閡。

  李道子、白眉、青玄這一晚幾乎將玉女派給血腥了一遍。

  大部分稍微懂事些的弟子,都給他們殺絕了,只留下了一批年紀很小的女弟子。

  就連輪回池中的那朵紫色奇花,他們也沒有留,連根給都給毀掉了。

  羽塵環顧四周,看到這一片尸橫遍野、滅門滅派的慘烈景象,也是心中暗中嘖嘖。

  “正道狠起來,也是真的狠。”

  不過,吐槽歸吐槽,羽塵自問假如換做是他自己動手,恐怕比這做得更狠更絕,整座山估計都給他鏟平了。

  李道子安撫了梵清音一番后,悵然若失得走了。

  只留下梵清音一臉木然得呆坐在地上。

  幾乎被滅門的玉女派,師姐師妹的尸體被堆成了尸山,還有已經打成了植物人生死不明的師傅。梵清音雖然不太喜歡混沌信徒的做法,但這些被殺的妖女也是伴隨她一起長大的親人。

  這地獄般毀壞場景對梵清音刺激著實太大了,她的精神開始逐漸崩潰,有些不正常了起來。

  梵清音慘然一笑:“清風哥,你真狠啊。”

  羽塵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你師傅就是這時候開始變成神經病的吧。”

  云霄美目瞪了他一眼:“你師傅才是神經病呢。剛才那一幕幕你也看見了。我師傅她心地善良,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身不由己。”

  羽塵:“嗯,是了是了,你說得都對。你師傅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了。呵呵。”

  云霄好不容易解開了心結,羽塵也讓著她,不想和她爭。

  正在這時候,熾熱的水池中,熱浪滾滾。

  輪回池下方不停翻涌著,還時不時發出爆裂的炸響。

  緊接著,被毀的洞府中又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

  梵清音眼睛一亮,目光注視在那池水中。

  一朵小小的紫色奇花,再一次從池中冒了出來,在梵清音的面前開出了花瓣。

  這朵紫色奇花生長出來后,它似乎看到了梵清音,緩緩轉向了她。

  突然一聲弱弱的聲音傳來。

  “清。。。。清音。。。姐姐?”

  梵清音當場淚流滿面,喜極而泣。

  她撲過去緊緊抱住那朵紫色奇花:“是你,你還活著。”

  紫色奇花也不會說太多的話,只是斷斷續續重復著那幾個字:“清。。音。。姐姐。”

  梵清音流著眼淚,激動得說:“你沒有被混沌奪舍,真是太好了。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羽塵也是松了一口氣:“果然不是混沌生命。”

  云霄仙子:“這下你放心了?”

  羽塵心中好奇:“假如不是混沌生命,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云霄:“或許我師傅她知道答案。”

  云霄抬起玉臂,手指劃向半空,一道法決打出,整個空間瞬間變得光怪陸離,墨云翻滾。

  羽塵驚到:“不。。。。不要繼續了。”

  他知道云霄仙子又開始施展大法力,繼續流轉時空,挖掘真相。

  然而,她的此舉已經觸碰到了絕對禁忌的領域。

  突然間,天空中那黑色巨門,又緩緩開啟了一條縫隙。

  雖然只是一條小小的縫隙,但已經足夠讓很多東西鉆進來了。

  云霄也是一愣:“這是。。。”

  羽塵:“我們挖掘得太深了,距離更高層的混沌之域太近了。快走。”

  羽塵二話不說,拉起云霄,幾個瞬閃就往天際疾馳而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大批混沌生命尖叫吶喊著從那小小的門縫中鉆了進來。

  轉眼間,整個天地已經變成黑暗的空間。

  整個無限夢境被混沌吞噬。

  云霄不敢相信:“怎會這樣?”

  羽塵:“在無限夢境中逆轉時間,尋找真相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這是法則。”

  云霄挖掘無限夢境的法術其實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禁術。

  區區一個凡人若是想要觸碰高次元的空間,那就必定會付出代價。

  這時候,黑暗中,無數黑色的爪子朝著羽塵抓來。

  羽塵想要拔劍回擊,奈何他的白鶴劍、誅仙劍都不在這里。

  目前的羽塵和云霄仙子是魂體狀態,沒有絲毫攻擊力。

  他只能逃。

  好在羽塵的身法依然詭異,目前唯有楊戩能在身法上壓制他,其他人似乎都不行。

  無窮無盡混沌生命對羽塵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包圍,但都被他從包圍的縫隙中逃了出去。

  羽塵利用強大的身法和速度,躲開了一只又一只的黑暗大手。

  黑暗中傳來無數孩童一般的詭異聲音。

  “這個凡人好生厲害。”

  “竟然連番突破我們的控制。”

  “抓不住他呢。”

  “好狡猾呀。”

  “這么強的人,魂魄一定很美味。”

  “我要吃。”

  “滾蛋,他是我的。”

  混沌生命最大的特點就是貪吃,它們依靠吞噬其他生命增強自身的力量。

  云霄仙子眼見形勢危急,想施展法術逼退它們。

  然而羽塵搖頭說:“沒用的,這是它們的混沌領域,它們是這里的主宰。眼下只能靠和尚了。”云霄仙子:“和尚是誰。”

  羽塵:“他叫金蟬子,也是一個混沌生命。”

  話剛說完,金蟬子仿佛聽到羽塵給他的訊號,當即施展他的天賦,要把羽塵從無限夢境中拽出來。

  無限的黑暗中,幾萬米的高空之上,一根散發著金光的蛛絲突然懸掛了下來。

  猶如無盡黑暗中的一絲日光。

  云霄見多識廣,一下就認了出來:“那是大日佛光。你的和尚朋友是西方佛教的弟子?”

  羽塵:“大概是吧。”

  說罷,羽塵一手抱住云霄柔軟的嬌軀,幾個瞬閃飛躍到了那根蛛絲前,一只手抓住了那根散發金光的蛛絲。

  在現實世界的金蟬子立刻感受到了。

  ‘轟’

  客棧中金光四射,當即爆發了前所未有潛力,將羽塵和云霄從無限夢境中拽了出來。

  混沌生命一個個都懵了。

  “咦?這是什么?”

  “蛛絲?”

  “他們要逃了。”

  “追不上了。”

  “真可惜。”

  眼看著羽塵他們即將在金蟬子的幫助下,逃離這已被混沌侵占的無限夢境。

  混沌生命也是一個個望塵莫及。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一支鋒利的黑色鐮刀無聲無息得橫掃了過來。

  輕描淡寫得斬斷了那根蛛絲。

  沒有一絲威壓,但卻是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懼。

  一輪血月懸掛在天空中。

  不那不是血月,而是一只猶如血月一般大小的血紅色眼睛,在無盡的黑暗中睜了開來,死死得盯著羽塵。

  “你們想要逃?得到了好處,卻不想付出代價?”

  羽塵內心泛起了無限死亡的恐懼,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輩子只有一個人曾經給予他這種恐懼。

  北落師門!

  不過這血月般的眼睛并非北落師門,它沒有北落師門這般強大。

  但它是混沌貴族。

  可以和天道圣人匹敵,甚至超越天道圣人的存在。

  羽塵心中涼了半截,低著頭眼不敢朝上看。

  混沌貴族也來了?

  這次真是兇多吉少了。

  做個夢,竟然做出了天大災禍。

  斷掉的蛛絲依然在飛速往上升。

  羽塵又幾個瞬閃,想要抓住那根斷掉的蛛絲,逃離這個地方。

  那根金蟬子懸下來的蛛絲,是他們唯一逃離這里的機會。

  羽塵對云霄說:“閉上眼睛,不要看它,它會迷亂人的本性。”

  這血月身為混沌貴族,也是擁有極其強大天賦。

  不過它的天賦并非迷亂人心,任何人一旦與它對視,立刻就會被混沌生命奪舍。

  羽塵深知危險,閉上眼睛,即使沒有了視覺,他身法依然精湛,踩點依舊精準。

  很快再一次抓住了那根蛛絲。

  “呵呵,很強的身法。魂魄一定很好吃。”

  血月發出了詭異的笑聲,那黑色的鐮刀又一次橫掃了過來。

  這一次它要將整段蛛絲全部斬碎,摧毀。

  斷去羽塵的后路,將他們留在混沌中,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哈哈哈哈,你逃不掉的。凡人。”

  就在這危急關頭,天際邊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

  一道鋪天蓋地的白光迅速吞噬了大片黑暗。

  整片黑暗像是被人從中拉了一道口子。

  黑氣滾滾翻騰,那混沌貴族竟發出了一聲慘叫。

  “臭老道,你。。。。你怎么敢。”

  羽塵是劍修,一瞬間就認出這道讓人透不過氣的白光是什么東西。

  這是劍氣。

  能讓天地為之變色,無可匹敵的劍氣。

  一劍而天地動。

  天地間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彌漫著。

  一個穿著邋里邋遢,猶如乞丐般的老道,體表散發出耀眼的白光。

  黑暗混沌竟不敢靠近他。

  不僅如此,來人竟一劍斬傷了那混沌貴族。

  只聽邋遢老道單手持劍,發出了狂笑:“哈哈哈哈,恐帝,欺負小輩算什么本事,來來來,老道我做你的對手。”

  話音剛落,無數黑手的巨手從天空中直落而下,從四面八方朝那邋遢老道抓來。

  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有縫隙,到處都是黑色舉手,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蛆蟲在蠕動。

  大批混沌生命的攻勢猶如巨濤拍岸,要用數量摧毀這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仰天大笑,笑聲放肆而猖狂,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笑聲中透無比強大暴戾之氣。

  聽這笑聲就知道,這邋遢老道是個狠角色。

  只見他單手一抬,一道泰山一般巨大的劍芒沖天而起。

  劍鳴聲直沖長空。

  那殺傷力,瞬間又一次撕破被黑暗籠罩的天空。

  璀璨的劍芒像是巨龍一般翱翔于天際。

  撕碎一切,破壞一切,搗毀一切。

  僅僅一劍,所有混沌生命當場被撕成粉碎,土崩瓦解,化作黑色的雨點,紛紛墜落。

  那混沌貴族竟也被邋遢老道一劍斬殺。

  “畜生,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混沌貴族發出撕心裂肺的一生嘶吼后,便煙消云散了。

  羽塵都看呆了。

  這邋遢老道的劍道可謂是至高,完全超脫與三界之外了。

  “你竟殺掉了混沌貴族。”

  眉仙子恐怕都沒這么牛逼吧。

  邋遢老道聽到羽塵的聲音,回過頭來。

  他皺了皺眉頭,轉眼就飄到了他的身前,非常嚴肅得訓斥他們。

  “你們這些小輩怎能如此大膽,竟敢觸碰法則,凡是觸碰法則的人都是要付出昂貴的代價的?”

  邋遢老道告訴羽塵他們,一旦觸碰法則,就像是在滿是大白鯊的海域中投入血腥味,必然引來混沌貴族的圍獵。

  邋遢老道冷冷問道:“你們已經觸碰了時間法則,準備好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嗎?一條腿、還是一只手?”

  云霄仙子:“前輩,是我在無意中觸碰了法則。不關他的事。”

  邋遢老道目光冷冷望向云霄仙子:“原來是你這小妮子。。。。。咦?云霄,是你。”

  云霄仙子驚訝:“前輩你認識我?”

  邋遢老道苦笑道:“何止認識啊。罷了,往事不堪回首何必再提。”

  邋遢老道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羽塵的身上:“那閣下一定就是三界的救世之主——羽塵公子?”

  羽塵一臉懵逼:“我?救世之主。”

  邋遢老道:“眉仙子她沒有告訴你嗎?”

  說完,邋遢老道又自言自語道:“是了,是了。這事她也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哈哈哈哈哈,這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只有我看見了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邋遢老道突然開始瘋瘋癲癲得大笑,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羽塵和云霄都感覺莫名其妙。

  邋遢道人沉默了許久,又問羽塵:“對了,你現在修為到何等境界了?”

  一開口就問這么私密的問題嗎。

  羽塵猶豫了一會,才實話實說:“引氣二階。”

  邋遢道人正色說:“引氣二階,就能與混沌貴族周旋那么久,區區引氣二階的凡人,就擁有如此強大的戰力,不是你還能是誰呢?沒錯,就是你了。你可知道你為什么修煉極慢,即使眉仙子擁有三界最好的寶物、仙草,卻始終無法幫助你突破瓶頸嗎。”

羽塵心中巨震,這正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前輩,你知道為什么嗎?”

  邋遢道人:“我知道。”

  羽塵:“請前輩告知。”

  邋遢道人:“但我忘記了。”

  羽塵:“。。。。。”

  羽塵被他吊足了胃口,卻得到了這么一個答案,真是哭笑不得。

  邋遢道人嘆了口氣:“這你不能怪我,我神魂受過重創,現在腦子也是越來越不好使了。雖然看到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卻也只記得一點零零碎碎的事情,很多都忘記了。”

  正說著,‘轟’得一聲巨響。

  整個空間整個逐漸隆起。

  那黑色的巨門像是被什么東西用無疑倫比的恐怖巨力撞擊著。

  “臭老道,我一定要殺了你。”

  邋遢道人無奈:“恐帝那家伙又來了。”

  羽塵:“你適才不是斬殺了它?”

  邋遢道人:“沒有,沒有,剛才只是斬了它的一根小拇指,現在它的本體來了。接下來,勢必有一場惡戰了。你們倆可以離開了。”

  ‘轟隆’

  聲勢之大,洪流巨滔一般的黑氣不斷的撞擊巨門,闖了進來。

  血月一般的眼睛再次懸掛在天上。

  這個混沌貴族手持橫亙天際長達萬丈的雷電。

  面對混沌貴族的蓋世魔威,邋遢道人絲毫不懼。

  “混沌貴族的本體很難對付,但老道我自信也能擋它一會。你們快走。”

  說罷,邋遢道人隨手一掌產生了浩瀚的混元道力,將羽塵和云霄一起推出了無限夢境。

  下一個呼吸間。

  羽塵的耳中傳來邋遢道人的聲音。

  “抱歉,羽塵公子,很多事老道我真的不記得了。你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為何無法修煉,便去找到天機。它會告訴你一切的。”

  又是天機?

  天機到底是什么?長什么樣?

  每次都是這樣,就不能說詳細一些嗎?

  羽塵和云霄被邋遢道人一掌推出了無限夢境。

  同一時間,一股睥睨三界、扯動星辰的混沌之力,從天而降,化作血紅色額的山體鋪天蓋地落在了邋遢道人身上,激發了他身上無限劍氣。

  “臭老道,去死。”

  “呵呵,北落師門或許可以,你還差得遠呢,恐帝。”

  一時間天崩地裂,邋遢老道與混沌貴族之間的戰斗,令整個空間陷入了無限混亂。

  客棧內,金蟬子和琴劍都是焦急萬分。

  金蟬子焦急得在屋里轉圈圈。

  “糟了糟了。我的蛛絲被什么東西斬碎了。羽塵他回不來了。怎么會出這樣的事,我真沒用。”

  金蟬子內心萬分自責。

  他并不知道自己拉扯羽塵的蛛絲是被混沌貴族斬碎的,只是怪自己太沒用了。

  琴劍清秀的臉龐上也滿是焦慮:“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金蟬子哭喪著臉:“無限夢境本就是非常危險的區域,一重又一重的夢境足以將人活活困死。我的蛛絲是唯一可以將他們拽出來的寶物了。如果救不出來,他們倆都會睡死在夢境中。”

  琴劍:“怎么會這樣。讓我試試能否用招魂琴聲招回他們。”

  正當兩人病急亂投醫時。

  突然,一個熟悉聲音傳來。

  “兩位,別慌,別慌。雖然遭遇了一點麻煩,但到底還是逃回了。”

  羽塵終于從無限夢境中醒轉了過來。

  云霄仙子也漸漸醒了過來。

兩人終于脫離了無限夢境,讓琴劍他們同時松了一口氣  她望見金蟬子和琴劍那焦急表情,很是抱歉:“這次是我任性了。對不起。”

  琴劍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你們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呀。傲視天下的云霄仙子竟愿意和人說聲抱歉,也是難得。”

  羽塵也是滿頭汗水:“這句抱歉的話,是她該對大家說聲抱歉。云霄,你下次可不能再去接觸那危險的領域了。”

  這種危險的事,也只有擁有萬卷天書術法的云霄仙子能做到。

  其他人根本無法做到像她一樣,將夢境開發到如此兇險的境地。

  琴劍和金蟬子也紛紛點頭附和道:“確實真的太危險了。”

  云霄仙子臉蛋微紅:“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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