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平在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受了鷹妖這一掌,當即重傷,眼神黯淡了下去。
這一掌作用于全身,元神受到了嚴重波及,損害著實不小!
看來,當初掌門師伯與自己的交手,還是多有留手了,這僅僅只是隨手一擊,沒想到就擁有如此威力!
陳平平心中嘆息,感慨乘風與破虛之間的巨大差距,轉身,燃燒全身靈氣,發出了蘊含著他幾乎全身靈氣的一道仙法。
只見一座若隱若現的山峰瞬間出現在了上空,帶著磅礴的威勢,朝著那鷹妖鎮壓而去!
這是清遠宗最厲害的一道仙術,撼山。
施展出這道仙術后,陳平平渾身爆發無量光,似還有大招要爆發。
鷹妖正花費大力氣頂著那恐怖山峰,見他又有動作,不由臉色鐵青。
媽的,這小子什么情況?!
同時,面對即將到來的又一記攻擊,他也不得不全神戒備,絲毫不敢托大。
他現在真的是一點都不敢小看這個乘風修士了。
然而,他左等右等,等了半天,赫然發現,不僅即將到來的攻擊沒有等到,神光消失后,那個乘風修士的人影也沒了!
這下他是真的坐蠟了。
這鬧了半天,要是再讓這小子順利逃脫,他這一世英名,就真的全毀了!
趕緊,他顧不得理會頭頂的山峰,元神快速探出,四處查探。
……人呢?
他當即施展強力手段,將頭頂的山峰化解,隨即快速來到了方才陳平平的所在的位置。
人呢?!
鷹妖徹底懵了。
好好的,打著打著,人消失了?
不愿就此放棄的他,徹底展開元神之力,再次探查。
還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這乘風修士,當真憑空消失了不成?
還是,被某個大人物給挪移走了?
想到這里,鷹妖頓時就是一個激靈,別看他有著破虛境的修為,跟真正可以隔空挪移的大人物相比,他比螻蟻也強不到哪里去!
念及這乘風修士的天資及手段,這樣一個令自己都極為驚艷的人才,有大人物出手相救也是極為合情理的……那么,這大人物是不是還在暗中窺視,是不是在考慮著要擊斃自己?
鷹妖越想越是驚懼,哪里還敢留在原地尋找目標,直接轉身,快速離去。
性命面前無小事,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管他們什么計劃和命令,老子的命最重要!
他哪里會發現,路邊的草叢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小石子。
是的,陳平平自然不是被什么大人物挪移走了。
在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鷹妖手上撐到有人前來救援后,陳平平便做好了回歸江山社稷圖的準備。
這種事情是要當機立斷,令人意想不到的,像現在這樣的時機是最好,否則若是繼續撐下去,等到被人家殺得丟盔棄甲,渾身是傷,不得不逃命的時候再逃進小石子空間,就太被動了。
那時候,鷹妖可就不會認為你是突然消失,或者突然被人挪移走了,而是會認為你一定有什么壓箱底的保命手段,也許正在隱形,或者躲進了什么法寶當中,不會這么輕易離去。
誠然,如此普通的一塊小石子,如果不是全程盯著,被找到的幾率確實不大,可誰也說不準那鷹妖會不會因為丟失目標而大發雷霆,繼而發泄怒火,轟擊地面。
若是周圍的小石子全部被粉碎,就這塊小石子安然無恙,那也就露餡了。
陳平平如是想道,在小石子的內部空間中,連元神都不敢探出去,頗為擔心。
幸好,等了半天都沒有什么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微微放出一絲元神之力,確認了鷹妖的離去。
他并沒有回多重宇宙,僅僅是進入了小石子的內部空間而已。
確認安全了之后,陳平平放松下來,運轉靈氣,恢復身上的傷勢。
其實身上的傷勢倒是其次,別說乘風境了,不死境就如同多重宇宙的完美境,可以用能量輕易恢復肉身,但是他被那鷹妖最后一掌將元神傷到了,這才是麻煩的地方。
元神就是靈魂,幸好只是受傷,若是破滅,小命就沒了!
“紅顏啊,禍水啊……”鎮界忍不住幸災樂禍道。
“一邊去,跟她有什么關系,便是同樣換成別的師兄弟,我一樣會走這一趟好吧!”陳平平翻了個白眼。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本來覺得挺聰明的一小丫頭,怎么就這么糊涂。”他郁悶道。
“若是早點告訴師長,咱們不僅可以救下她父親家人,還能將計就計,反過來對妖族來上那么一記。”
“現在好了,吃點小虧倒是其次,清遠宗少了她這個弟子更是可以忽略不計,關鍵我的秘密泄露了,這才是大事……”
“清遠宗要有大麻煩了,在抓到我或者確認擊殺我之前,今后,清遠宗必定會成為妖族眼中的重要打擊目標。”
“確實,妖族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修行者一方出現一個可以在十年內晉升乘風境的天才,一定會極盡打壓的。”鎮界贊同道。
“所以,為了不連累清遠宗,我想與他們劃清界限。”陳平平如是思考道。
“別,你若是這么做,一定會寒了你師尊他們的心。”鎮界勸阻道,“雖然培養你也有壯大清遠宗的意思在里面,但清遠宗這幫人對你的確可以稱得上盡心盡力,連我看了都頗為動容,你若是主動與他們劃清界限……我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的傷心。”
“我知道,可若是不避嫌的話,他們也許會直接成為妖族的靶子!”陳平平憋悶道。
他并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相反,他除了自己的親人朋友,對其他人都有一種淡漠的情緒,只要我和我在意的人沒事,其他人我管你去死。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態。
可是,十年時間,十年的朝夕相處和悉心教導,他又如何能對清遠宗上下淡漠以對,如何能只管自己,讓清遠宗上下這么多人,替自己背鍋。
“那該死的蠢貨,我恨不得現在回去殺了她!”陳平平越想越氣,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將那個背叛者干掉。
雖然生命本身沒有貴賤,但為了一個凡人,將一整個修行者宗派的命運都搭上,這實在太不值了。
“也許,在人家盈盈眼中,別說一個宗門了,便是十個宗門,也比不上她父親一條命呢。”鎮界勸慰道。
“你也別只說別人,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就是如此,若是換作你家老陳被妖族拿下,用他的性命來威脅你,你還能輕輕松松地來上一句上報宗門?”
“不用說,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先以你家老陳的性命為重。”
“等會,為什么偏偏是她?在她泄密之前,妖族又不知道我的潛力,為什么偏偏是她?”陳平平忽然反應了過來。
“咦,也對,為什么會是她?”鎮界也嘖嘖稱奇,“既然你的信息是她泄密的,那說明妖族原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么,為什么會是她?”
聽到這里,陳平平面色一變。
“還是說,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凡人國度的權貴將家屬親眷送進各大宗門的事情,并不是一個秘密,妖族不可能不知道。”
“似乎,他們正在利用這一點,利用很多凡人國度的權貴,威脅他們進入修行者宗門的親人……戰前幫他們打探各種消息,戰時,甚至能臨陣倒戈,幫助妖族里應外合?!”
想到這里,陳平平不由打了個冷顫。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真的大了!
這不是一個兩個宗門的事情了,而是波及整個地仙界的大事,事關仙妖雙方兩個陣營之間的戰爭!
“不行,妖族的小動作最近越來越多了,我得趕緊回去示警,我有預感,距離仙妖大戰,可能真的不遠了!”陳平平很是擔憂道。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十年過去之后,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合格的旁觀者了,至少清遠宗,他已經融入了進去,是以,他再也回不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那種心態了。
“先別急,這事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既然進來了,不如先研究一番江山社稷圖再說。”鎮界建議道。
“之前說的破虛境才能于江山社稷圖建立聯系,也只是我的猜測,并不作數,你不妨親自試一試。”
“試試?”看著靜靜懸浮在自己面前的這幅畫卷,陳平平也有些意動。
不到地仙界,不知道寶物的珍貴,到了地仙界才知道,別說靈寶了,便是仙器,都是極為珍稀的東西,而一般修煉者,連法寶都不一定能擁有。
為什么?
有一點陳平平沒有猜錯,這的確是一個后洪荒時代,資源已經漸漸缺乏了,至少安全地帶的資源已經開始供不應求,想要法寶,想要資源,可以,自己去危險的地方采集,獲取。
于是,原本在洪荒時人手數件,甚至數十件的法寶,也就成了普通修煉者眼中的貴重物品。
反而一些妖族,其自身褪下的一些部位,反倒是天然的法寶。
這也是妖族在地仙界反而占據了優勢的原因。
在仙界,仙家是貴族,妖族是破落戶,可是在地仙界,情況就反了過來,擁有天然法寶的妖族成了優勢方,資源缺失的普通修煉者成了破落戶。
在知曉這一情況下,看著眼前的,傳說中的極品先天靈寶,陳平平怎么可能不眼熱。
這要是流傳出去,怕是能引起整個地仙界大暴動,甚至,若是仙界與地仙界沒有隔絕的話,仙界也會風起云涌,有大量真仙甚至金仙前來!
“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先試試再說。”鎮界提前打預防針。
“嗯……”陳平平點頭道,忽然疼得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那鷹妖的確有一手,這一掌遠比想象中厲害,似乎蘊含了某種侵略性很強的氣勁,一直在試圖破壞我的元神。”
“我得趕緊先治療元神,否則別說溝通江山社稷圖了,便是小命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呢……”
隨后,他便暫且先拋開其他,在這小石子空間中開始了休養。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休養的這段時間里,外界,清遠宗可不平靜。
首先,他們爆發的戰斗氣息,清遠宗很快就發現了,清仁掌門發現是陳平平的力量波動后,當即快速趕到了現場。
結果自然是撲了一個空,什么都沒有發現。
可什么都沒有發現,才是最嚇人的!
陳平平,就這么消失了?
或者說,就這么被妖族擄掠,或者擊殺了?
對此,清遠宗高層極為震怒,當即將已經開始逃亡的鎮安候父女捉住,囚禁,嚴刑拷問出了全部過程。
當知道原來自己最為得意的弟子,竟是被他的同門師妹給害了之后,清虛真人一夜白頭,仿佛一下子老了,根本不復乘風修士的風采,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樣。
若不是陳平平目前只是下落不明,讓他心里還有著一絲僥幸,他說不定真的能氣到重創元神。
要知道,修行者不怕其他傷害,但元神若是受了重創,卻是真的要命的。
而清仁掌門雖不是陳平平師尊,但他亦早已將陳平平當成弟子,當成宗門未來看待,同樣備受打擊。
不過他要比清虛真人好一些,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追查此次事件上面。
清遠宗,絕不能憑白受此大辱!
可惜,不管怎樣拷問,甚至施展禁忌手段,對那鎮安候父女進行搜魂,直接將他們廢掉,也只是追查到了區區幾名不知名的妖怪,根本查不到源頭,也更加不知曉,這次事件,針對的其實并不只是他清遠宗一家。
時間流逝,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
在清遠宗高層的不斷追查之下,陳平平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不知生死。
不過最近,清遠宗眾人漸漸發現,宗門附近妖族出現的頻率,似乎變得有些異常,不時便會發現高階妖族的蹤跡。
不像是在挑釁,因為他們并未做出什么行動,不過卻始終在宗門附近徘徊,哪怕清遠宗幾次警告,亦沒有退卻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