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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誰曾想

  點心比賽是在城中心,不到九月,在外面呆半天還不算太冷。

  街上都是人,衙役維持秩序,閑雜人等在外圍,廖百戶帶著付昔時夫妻直接進到里面。最前面是個高臺,擺了桌子和十個方椅,兩邊各有一排方桌。

  挨著前臺有幾十個座位,后面已經站了好多人。

  付昔時他們進來,現場參賽的商家全部打量,從沒見過的,又拎著食盒,說明是來參賽。沒聽說有哪個新鋪子開張呀。

  大伙竊竊私語,互相打聽那三人是何來頭。

  付昔時看到桂蘭平站在里面,旁邊有個人拎著食盒。前面坐著的人有馮卓光。見他一直往后看,看到付昔時他們進來想打招呼。

  付昔時扭過頭裝不認識他,他也就坐下了。

  這次比賽付昔時就想當一個普通人參加,萬一沒名次也不丟臉,誰也不認識她,認識她的也不會說出去。

  她都沒給莊子里的人說。

  來之前廖百戶問她要不要在前面就座,付昔時說不用,沒必要用身份顯示什么。

  站著的人群里的桂蘭平看到她進來點頭示意一下,付昔時微微點頭,站在最后面。

  付昔時參賽報的是應天府付家點心,報名是廖百戶去辦理,她沒有出面。

  桂蘭平這幾天他一直留意參賽人員的名單,知道有一個應天府付家點心,原來真不是富江春的人。心里恥笑一聲,記得那天在茶樓那個說姓付的年輕婦人,說自己并不是做點心的,這會冒出來什么付家點心,還是應天府的,來遼東做什么?到時候倒要看看她拿出什么點心來參賽。

  比賽開始,有專人來拿點心端上高臺,點心盤子底座有各家的標簽,評判品嘗時不知是哪家的點心。不過各家有什么招牌、有什么特色,大致還是知道的。

  付昔時問過廖百戶,比賽的程序,是分三輪。

  第一輪是看品相,第二輪是試吃,淘汰一半,第三輪才在剩下的里頭面分出前十名。

  然后就是前三名頒發金銀銅,三個獎牌,金當然是外面包金的。

  選出前十名之后,還會讓臺下前面坐的人去品嘗,以示公正。

  等到臺上有人上來,頓時安靜。上來的人身穿長袍,帶著個儒巾,說話文縐縐,像前世的主持人一樣,說了這次點心大賽的開場白。

  請了十位評判上臺就座。儒巾先生挨個介紹了評判,付昔時誰也不認識,也沒記住誰是誰。

  儒巾先生介紹第五位時,付昔時覺得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她小聲問豆渣認不認識,豆渣說沒印象。廖百戶說了一句,上回去訂木頭的時候吃木桶雞店門口說了幾句話的那個人。付昔時想起來,是那人,當時還夸獎了她的,難怪,原來是個美食家。

  比賽開始,十位評判圍著桌子轉了一圈,當即就有一半點心撤下去。

  然后開始品嘗,當然不會大口大口的吃,每人一手拿個小碟,一手拿個小木片,切一小塊品嘗,覺得不錯的,端到最前面的桌子上。

  十個人并不坐下,圍著桌子開始討論。

  臺下的人聽不到他們說什么,只能看到他們對著點心指指點點。有的搖頭,有的點頭,有的又繼續品嘗。

  這時候全場鴉雀無,全部伸著脖子緊盯著前面看。付昔時惦著腳尖。使勁瞅。看到那個見過的人頻頻嘗了她做的肉松飯卷。

  知道這個人偏向于平民化的點心。

  肉松飯卷不夠高大上,口味是咸口,價格也不會太高。普通大眾消費得起。

  終于在所有人脖子都要僵了的時候,比賽結果出來了。儒巾先生開始宣布獲獎名單,和前世的比賽一樣,為了制造懸念從第十名開始宣布。

  “本次大賽獲獎者第十名是……”

  看來這個儒巾先生是老手了,他說到是的時候停頓下來。

  參賽的人心提起來,等著他往下念。

  “第十名是……應天府付家點心鋪的肉松飯團。”

  所有人看向付昔時這邊,眼里是好奇。

  付昔時是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她覺得肉松飯卷只是特殊,在點心里很特殊,可以說是沒有人見過。但是和那些精致的點心相比,有些粗糙和簡單。特別是她看到別人家的點心,擺盤都很精美,有的雕花跟真的一樣,在品相方面,肉松飯團就比不上。

  第一輪沒有淘汰,或許就占了這個特殊,沒想到能得最后一名。付昔時做這個和豆腐糕純屬湊數,湊夠三個,主打還是銀須酥。

  儒巾先生挨個往下念,第九第八,第七第六第五。

  念到這還沒有豆腐糕,那肯定是不會入選,意料之中。

  這會付昔時的心也怦怦跳,她對銀須酥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銀須酥從品相上、口味上都屬于高大上。要不在古代是宮廷御食,哪個皇帝稱之為龍須酥。

  印象中,沒在這里見過,養母如果會做,店里早就有了。她做這個就是做別家沒有才想著圖了新奇能獲個獎。

  儒巾先生又開始他的吊人心懸的名次宣布:“本次大賽第三名獲獎者是……富江村的桃花紅!”

  所有人看向富江村春陳東家,陳東家含笑抱拳對著大家拱手。桂蘭平微笑,那他桂家肯定在前兩名,沒準是第一名。今年他做的點心,整個遼東沒有,應天府都沒有。

  儒巾先生接著宣布第二名是桂花香的榴蓮酥。

  桂蘭平聽完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轉眼滿臉微笑和大家拱手示意。心里想,第一會是哪家?在場的去年都來過,沒哪家能把他擠下去。

  這會別說別人了,就是付昔時心都怦怦跳,覺得血壓上升。

  銀須酥不可能比不上肉松飯卷,第一名難道就是銀須酥?付昔時一把握著豆渣的手,感覺到豆渣的手也在顫抖,夫妻倆緊緊握著手等著宣布第一名是誰。

  “本次點心大賽第一名獲獎者是應天府付家點心鋪的銀須酥!”

  這次儒巾先生不停頓了,一口氣念完,他也是一臉的驚奇,這個付家哪里殺出來的黑馬?第一次參賽,兩個點心是前十名,還有一個是頭名。

  場內是一片嗡嗡聲,交頭接耳,互相打探第一名是何等商家。

  付昔時腦袋嗡嗡的,比那次拉面比賽還讓她緊張,拉面她拿手,可以說毫無懸念。

  這次不同,做點心不是她的強項。沖動接了招,回家后心里也突突,不管怎么樣不能失了面子。是騾子是馬上臺遛遛。不行就不行,只能說自己的水平不行。

  剛才看到參賽的點心,各各精致,就是那擺盤都十分漂亮。

  付昔時心里沒底了,她端上去的盤子,兩個圓一個方。看著古里古怪。點心品相確實不如人家的。

  等宣布了銀須酥是第一,付昔時覺得血全部涌上頭。她死死地掐住豆渣,夫妻倆都是懵懵的站在那。

  旁邊的廖百戶一看大姑奶奶傻站著,使勁踩了一下她的腳。付昔時才反應過來,又使勁踩了豆渣一腳。

  事先說好的,如果能夠得名次由豆渣出面。

  豆渣同樣抱拳,對著看向他們的人說道:“承讓承讓。”

  獲獎的人上臺領獎,豆渣鼓起勇氣上了臺,領了獎牌后儒巾先生讓他發言。

  豆渣臉紅了半天,然后說了一句:“點心是我媳婦做的。”

  臺下的人哈哈大笑,全體看向付昔時。

  這會付昔時已經冷靜下來,含笑說道:“小婦人姓付,養母家在應天府開點心鋪子,小婦人是做豆腐的。城外的豆腐作坊就是我們夫妻倆所建,以后請大家多幫襯。”

  在場的前面坐著的有幾個知道城外莊子的背景,詫異的看向付昔時,又看向馮卓光。

  馮卓光那是洋洋得意,比自己露臉啊還得意哪。他站起身來,喊了聲:“大侄女,二叔今天給你慶功。”

  他這么一喊,桂蘭平第一個一臉驚愕,陳東家同樣如此。其他人只是好奇。

  這會馮卓光也不在隱瞞,他站起來滿臉是笑的走過去。也不管臺上還沒有結束,所有的人也不在看臺上,而是盯著他看。誰不認識馮都指揮使的胖兒子?這個年輕夫人是他的侄女?

  臺上的評判也是好奇又驚異的表情。豆渣等所有人發了言,對著評判躬身,拿著金牌下了高臺,走到媳婦跟前,直接把金牌遞給了媳婦。

  還是在媳婦旁邊安全。

  付昔時接過金牌舉起來對著周圍人說道:“謝謝大家,謝謝大家。有機會去應天府。應天府的六六順大酒樓是我開的。我請大家吃飯。”

  馮卓光笑道:“大侄女這么一說,我都想跟著你一塊兒去了。”

  付昔時道:“那就一起走,正好去見見你堂弟,我也好好的招待二叔,多謝二叔這一陣子的幫忙。”

  說著話幾人往外走,身后的人議論紛紛。

  桂蘭平和陳東家也顧不上兩家名次的高低,感謝了評判,感謝儒巾先生,又和同行客氣招呼。

  等全部結束之后,倆人都是急急忙忙往家趕。

  桂蘭平這會知道了,為什么馮二爺那天看到他很不爽的表情。他還以為是家里人得罪了他,沒想到卻是自己。

  這可完蛋了,馮二爺稱為大侄女的人,那可不是平民百姓家,應天府的付家,開點心鋪子的付家會是馮家的什么親戚?對了,那個婦人說她開的六六順大酒樓。

  急匆匆走的桂蘭平猛的停下腳步。

  在回來的路上聽人說過應天府新開了一個六六順大酒樓,有一文錢的鍋子隨便吃。東家是皇上的外甥女,建豐長公主的女兒,羅小將軍的親妹子。

  馮家竟然攀上了羅小將軍?

  馮家家還有個宮妃在宮里,還有個馮小國舅是馮二爺的堂弟。

  桂蘭平一陣眼暈,抬腳快步往家走,又讓身邊的人去叫他妹子回娘家一趟。平時貴人高攀都高攀不上,他們兄妹倆卻把皇上的外甥女一頓糟踐,

  完蛋了,我桂家要完了!

  桂氏聽兄長的隨從說立刻回娘家一趟,顧不上給婆婆說,急急忙忙回了娘家。

  看到父親和兄長一臉恐慌坐著,嚇得她急忙問道:“怎么了?點心做砸了?”

  桂蘭平說道:“不是點心的事,你先坐下。”

  桂氏喘著氣扶著扶手坐下。

  今天一直提著心,讓陪去了比賽現場,說一有結果立即回來告訴。

  誰知道她派的人還沒回來,哥哥派人叫她回娘家。這么急,肯定是出了大事。

  聽了哥哥說的后,桂氏猛地一下站起,“她……你是說那個婦人是……”

  桂蘭平點點頭,要哭的表情。

  桂氏跌坐下,臉色蒼白。

  別說皇上外甥女了,就是縣令夫人她都見不著,可是她對付氏又罵又打的。

  完蛋了,婆家要是知道得轟她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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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氏眼淚出來,“二哥,我不知道,我……”

  別說她不知道,桂蘭平也不知道呀。

  桂老爹埋怨道:“平時就說過你,脾氣收斂點。咱們雖然有點錢,可是在有身份在人面前啥也不是。還不如窮書生讓人看得起。嫁了人了,還是這么莽莽撞撞,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得想想你哥。”

  桂蘭平說道:“不怨妹子,是我的錯。一會兒我去莊子里賠罪。”

  桂老爹舍不得兒子丟臉,也沒有別的辦法。本來就和別人打了賭輸的人跪下磕頭賠禮。對方是皇上的外甥女,別說輸了,就是他們贏了,也得跪下磕頭。

  桂蘭平對妹子說道:“叫你回來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你。你回婆家之后啥也別說,最近也別出門。要是你婆婆說什么,你就推到我身上。妹夫那里,我過兩天請他喝酒。”

  桂氏眼淚流不停,沒給娘家沒幫上忙,還盡添亂。二哥請她男人喝酒又得給銀子,為的是她在婆家日子好過。

  桂氏從小在家也是嬌生慣養,也是錦衣玉食的長大,無非就是因為是商家沒有地位。婆家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之家。卻又從頭到尾看不起她桂家。

  如今她得罪了貴人,連累了娘家。還不知道婆家會怎么對她。這些他都不不敢說。不能讓父兄為她操心。

  桂氏擦了擦眼淚走了。

  桂蘭平換了衣服,準備了銀兩坐著馬車趕往城外。

  付昔時他們和馮卓光回到她的宅子,里面還有一些做好的點心。把準備好的點心讓馮卓光帶回去,說她要去莊子里請大家吃飯。這次參賽沒給莊子里的人說,得了第一要把好消息說一下,大家慶祝慶祝。

  馮卓光說道:“你們先去,我把點心送回家我也過去。給我留點酒就行。今天我可得好好喝一杯。”

  不是為了讓爹娘和媳婦嘗嘗點心,他跟著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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