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秋節是要在遼東過了,給家里去了信說會在八月底上路。
對北方怎么過節,付昔時很感興趣,國土之大,南方北方有很大的差異,節日上更能夠表現。
就好比過年北方人吃餃子,南方人吃元宵。不過八月十五南方北方全是吃月餅,不同的可能就是節日的氣氛。
付昔時提前問過張大嫂,知道這里過中秋和南方大同小異,就是多了一個迎寒。
南方八月中旬,天氣秋高氣爽,是最好的時候。農民忙完了農活,有了豐收,所有人家張燈結彩,歡歡喜喜迎中秋。
而北方的天氣過了中秋就要進入寒冷,所以,比南方多了一個迎寒的儀式。
家家在中秋夜都要舉行迎寒和祭月。設大香案,擺上月餅、西瓜、蘋果、葡萄等時令水果,其中月餅和西瓜是絕對不能少的。西瓜還要切成蓮花狀。擺上食品或安排家宴,團圓子女,共同賞月。
年輕男女會在中秋夜逛花燈,猜謎語,每個人手里拿著燈籠。街上的商鋪家家門口掛著大紅燈籠,整個城中心的東西一條街燈火輝煌,熱熱鬧鬧。
付昔時和豆渣。一人手拿一個燈籠出去逛花燈。她拿了一個南瓜燈籠,豆渣拿了一個美人燈籠,付昔時說笑,俊男人哪里少的了美人相陪。
豆渣說有她這個美人相陪就行。
今天豆渣穿了一身錦繡長袍,腰上系著腰帶。他不夠高大威猛,這么一打扮像誰家的公子爺。這兩年的鍛煉讓他身材挺拔,有了精神氣。
付昔時沒有穿男裝,漂漂亮亮的打扮了一番,不是特別需要,她不喜歡穿男裝,本來就是女子,沒有必要打扮成男人。
她上身穿了南瓜紅的上衣,下身是青綠色的白擺裙,一轉圈裙擺散開,自己都覺得像南瓜秧子上的花。
梳個把把頭,是這里的年輕媳婦常梳的一種發髻,把頭發盤在腦后。兩邊各插一個木梳,有的喜歡比較大的木梳,看起來像兩個木柄把,所以叫做把把頭。
挑了兩個木梳的顏色又和南瓜色又很接近,這一身穿出來顏色搭配的非常好看,豆渣眼前一亮。
因為是晚上付昔時專門化了妝,夜光下化濃妝也不是很顯眼。
用腮紅和黛筆混合著畫了眼影,往上挑。,俗稱狐貍眼。眉毛畫黑,嘴唇畫紅。就是現在她膚色黑了點,不然妥妥的一個玉面狐貍。
衣服也是新做的綢緞,燈光下發著幽幽的光。
臨出門豆渣說我媳婦真好看,付昔時用手糊他臉。
夫妻倆一起出門走在街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付昔時得意,瞧我把我男人改造的人模人樣。
天已經黑了,這里的天比南方要黑得早,走出去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年輕人。個個都是精心收拾了一番,大多數是幾個人一起。
耳邊不時傳來少女的嬌笑聲,看到少男殷勤的舉動。
最美好的時光,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付昔時看看自己和豆渣,如果在現代,她和豆渣的年齡還是大學生哪,就是談個戀愛還得背著家長偷偷摸摸,免得說耽誤了學業。
在這里竟然是七個孩子的父母,不按著數量來算,那他們也是兩胎。
前世有不少人上了四十才生第二胎,付昔時心想,我四十都要當祖母了,想一想真可怕。
哎呀!趁孩子不在跟前,夫妻倆就當是未婚男女,去彌補下一下婚前戀愛的感覺吧。
節日看花燈,不如說節日看人。待嫁年齡的少女,如果心上人在身邊,那就是含羞含喜,偷偷打量。如果沒有定親,打量周圍的人,看到有合心意的,會在后面悄悄的跟一段路。
當然人扔手帕水果的事還沒有人做。
付昔時發現有不少女子打量豆渣,她撇撇嘴。
無論男女都愛看外貌,豆渣還是要以前那樣,了解的誰愿意嫁?誰嫁誰倒霉。
當初在石河鎮,豆家想娶個合心意的媳婦也娶不到。一是豆家有六個母老虎,二是豆渣好吃懶做。干啥啥不行。
他們倆跟著人群走,來到猜謎的地方,不少人去看那燈籠下掛的謎語。
付昔時對這個不感興趣,太費腦子,特別是古代的謎語,好多字不認識。豆渣認字,也同樣不感興趣。
倆人手拿著燈籠傻傻的站著。
付昔時搗搗豆渣說到:“咱別站這,我看那邊有個茶樓還在營業。咱倆去樓上坐坐,喝茶看風景。”
豆渣說了聲好,倆人去了茶樓,進去后,小二說二樓的包間已經滿了,一樓靠窗的位置也坐滿了人。
付昔時想,既然進來了,那就找個空位坐下吧。
有個空桌位置不太好,所以才空下來,就挨著上二樓的樓梯。
付昔時無所謂,反正也是出來瞎逛,坐這看不了外面,那就看看里面。
要了點心,要了茶,隨意點了幾樣。
付昔時邊吃邊評論,職業病,現在好像做食品做菜是成了她的職業。
前世壓根就沒想過一輩子會拿這個當自己的謀生職業。以前還給付老大說過,說她想去學電商,可以自己開網店,因為她不想受約束。
如今,她做了以前最痛恨也最不愿做的事情,磨豆腐、賣豆腐,開飯店。
所以這人啊,命運之變化,誰也料想不到將來的事。
哪怕沒有穿越過來,在現代她也不知道她將來會做什么。
人要是有職業病,隨時隨地看到職業范圍內的就要評論兩句。
茶她不精通,只喝不說,點心她不能說是精通,因為養母做了一手好點心,又開的點心鋪子,所以付昔時多少的也懂點。
她拿了一塊茯苓糕,吃了一口說道:“這個茯苓糕太甜了。估計是曬干的茯苓做的。茯苓本身帶點甜,可曬干后略有些發苦澀。茯苓可以脾滲濕、寧心安神,糖放多了吃起來太膩,而且沒有了茯苓的功效。”
又拿起了一個桂花糕,嘗了下,同樣說了一堆,豆渣拽拽她,付昔時還問道:“咋啦?”
豆渣還沒有說話,樓梯那傳來一個聲音說道:“你是來砸場子的,是吧?
付昔時看過去,幾個年輕男女站在樓梯那,說話的是女子聲音,見一個年輕婦人冷笑著看著他們。
這會付昔時也覺得自己嘴快了,吃點心就吃點心,廢話那么多干嘛。
她陪笑道:“對不住,我胡亂說的,大嫂別介意。”
估計是她家的鋪子,不然不會那么生氣。
那婦人身邊有個男子,笑了一下說道:“胡吃胡喝,話不能胡說。”
付昔時挑下眉,因為這個男子神情有點輕佻,說話口吻帶著一絲懶洋洋。
豆渣沉了臉說道:“是不是胡吃胡喝,我花了銀子的,你管不著!話是不是胡說,你說了不算。”
付昔時心里哎呦了一聲,這話說的就跟她說的似的。
近墨者黑呀。
看向豆渣,眼神是表揚。難得敢為她出頭說話,看來出門鍛煉有效果,那一回拍馮二叔也是豆渣先出手。
付昔時心里哎喲,剛才說話的人嘴上哎喲。
“哎喲,那你說誰說了算?”表情還是那種輕佻。
豆渣說道:“我說了算。”
那人又問了一句:“憑啥你說了算?”
豆渣接了一句:“我是她男人,當然我說了算。”
付昔時心里又哎呦一聲,感情主動發話是這個意思,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倆是夫妻。
不過古代有男女出門不是夫妻就是兄妹或者姐弟。
剛瞪眼的那婦人對輕佻男子說道:“二哥,我們走,甭理他們。”
付昔時心道,看看,是兄妹倆吧,她要不說這一聲哥,我還以為他倆是一對。
因為他倆走在前面,后面還有一個少年和兩個女子。說話的女子梳著婦人發髻,后面的兩個是未成親的姑娘。
人家要走了付昔時也不會多說話,有的時候沖突就是言語中開始。大過節的,沒必要為了幾句話破壞了好好的心情。
她拿了一塊點心看也不看他們,吃起來。
誰知道她不說話,別人說話。
那個輕佻的人下樓,剛好要路過她們的桌子,看到付昔時吃點心,停下問了一句:“這塊點心又如何?”
付昔時放下手里的點心,翻了他一眼,沒回答繼續吃。
那婦人輕笑一聲說道:“會吃兩塊點心,就敢胡亂評論了?”
付昔時忍著,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豆渣也不吱聲,因為說話的是個女子,他不好搭腔。
那婦人看他們不說話,以為是怕了,嗤了一聲,道:“沒那本事就別胡說,總是有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有本事大賽上臺去展示一番,來這里放什么厥詞?”
付昔時還是忍著,要打算走的人,沒必要和人置氣,說她沒本事就沒本事吧。
誰知那個輕挑的人卻面對他們,笑笑的說道:“再過幾天八月二十二,遼東都司有一個點心大賽,評賽的是整個遼東的行家,三年舉辦一次,很難得的機會,我想你們也是來參賽的吧?既然你們說不是胡說,能否那天讓我見識見識?”
他那副模樣實在是輕挑,既然是男的說話,豆渣就開口了:“你誰呀?你讓我們參賽我們就參賽呀?我就說你家點心沒我媳婦做的好吃怎么了?”
付昔時趕緊拽他一下,一瞧這幾個就是吃飽了撐的不餓的那種人,沒必要跟他們扯皮。
那婦人見付昔時這樣,以為她膽小,結合剛才這個女人就沒開過口,這倆人說話也明顯的南方人口氣,穿的倒不是像窮人家的,這里要是有親戚。夫妻倆也不會自己在外面喝茶吃點心。
沒準奔著比賽來的。
你來參賽沒必要在我家店里胡說八道吧?
有的人多少都有點欺軟怕硬,那婦人見付昔時這樣,更加瞧不起。看付昔時長相打扮,說不定是個妾,能說出那些,肯定是廚娘出身。做生意的男人出門會帶著妾室,當少奶奶哪里會受得了苦跑這么老遠,而且又是中秋節。
誰家主母中秋節不在家祭祖拜月主持中饋?
這么一想,立刻把付昔時歸為小妾狐貍精,眼神輕蔑,鼻子哼了一聲。
“哼!就算她會做有什么了不起,咱家的廚娘和鋪子里的師傅哪個不會做點心?這人呀,有的是吃點心的命,有的是做點心的命。”
付昔時壓根沒接她的話,對豆渣說道:“你媳婦要是這么啰嗦煩人,你揍不揍她?”
她和豆渣經常這么說,豆渣有時候也會說:你男人這么辛苦,你可要好好心疼心疼。
可是別人不知道啊,那婦人一聽她說這話更以為付昔時是小妾。
背地里就敢挑唆男人打媳婦?
當時就立眉怒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你家主母是你可以說的嗎?”
付昔時莫名其妙,這話從哪說起?心里想,不能因為我長得好看,我就是當妾的吧?
豆渣也奇怪,不知道這個女子是啥意思。
付昔時問了一句:“今天出門沒吃藥吧?:
那女子愣了一下,旁邊輕佻的男子問道:“你啥意思?”
付昔時一本正經說道:“有病吃藥,出來瘋言瘋語就不對了。”
早就有人留意他們這邊,聽付昔時說的話哄堂大笑。
那婦人一臉脹紅,明白過來是說她有病,當時罵道:“不要臉的狐貍精!你家男人寵著你,你以為別人都讓著你?”
當即揮手一掌,付昔時扭頭躲過。
她一點不氣,反而想,看吧看吧,爭一時口舌之快,結果就是這樣吧。
為何那次和馮二叔發生沖突她拉著豆渣趕緊跑,就是有時話趕話,哪里說不好雙方打起來。
你打別人也不好,你被人打了更不好。
可是這里跑不了,就算能跑還沒買單呢,不能被人當做逃單的抓回來。
但一味的退讓,容忍別人辱罵,也不是付昔時的性子。
她挑眉笑道:“我家男人寵著我,是我命好,有本事你也嫁一個寵著你的男人去?”
不知為何那女子臉上出現一絲猙獰,不說話又是揮手上來。
付昔時直接抓到她得手,反手一背,又一推,說道:“瘋婆子!我就說了兩句點心的味道,你們不依不饒的,又是罵又是動手,欺負我們是外鄉人是不是?”
那婦人被付昔時推的差點摔倒,轉過身罵道:“不要臉的狐媚子,你沒資格跟我說話!有本事讓你們當家主母來,讓她看看一個小妾竟然敢如此猖狂!”
付昔時笑道:“你找她干啥?”
別人聽著她還能笑出來,竟然直呼當家主母為她,按照禮,她得說:你找我家太太干啥?
所有人看向付昔時的眼光是輕蔑,看向豆渣,又是一個寵妾滅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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