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志豪出了宮去了豆家。
付昔時看到他說道:“哥來的正好,我還想著明天去你家找你哪。”
“找我啥事?”
付昔時就把今天的事說了,又說了她的想法,問問大哥有什么主意。
羅志豪上下打量她,露出一抹略帶深意的笑,挑了挑眉。
付昔時不解問道:“咋啦?有問題?我說的不對嗎?”
羅志豪搖搖頭道:“不是,我覺得意外,你變化挺快。”
付昔時不服氣說道:“難道我就是傻吃傻喝的白癡?以前不是和你說過,讓我穿來一趟,給我一個偽高門的貴人身份,總的讓我做點啥吧?只是自己賺銀子,自己有榮華富貴,有什么意義?浪費名額。”
羅志豪說道:“你有這種想法我是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從現代過來的人,無論男女,如果只是享受安逸,只是圖了穿金戴銀嫁個金龜婿,沒有一點思想境界,我覺得妄為現代人。我們和古人的區別在哪里?不是我們比古人聰明,別說歷史上的名人了,就是原河,咱倆都比不上。我們不過是比古人多了見識,多了先知,享受過他們沒有經歷過的想都想不到的新鮮東西。比如坐過飛機用過手機,知道很多高科技,學了數理化。我們擁有這些,只是為了發家致富賺的銀子三代也花不完,有何意義?你今天能這么想,當哥的很高興。我只是意外,以為你還得過幾年,再在外面跑幾年才會更有感觸和覺悟。”
付昔時撇嘴,道:“太小看你妹妹我了。”
羅志豪笑著拱手賠禮道:“是我錯了,不該小看妹妹。不過你還得多增加學識,不是讓你死讀書被背詩詞,最起碼要看看史記,知道歷史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前世看電視劇里的那些宮斗或者四姨太五姨太那些肥皂劇。”
付昔時點頭道:“我算是知道了,這里最講規矩,講禮教,講倫理。再得寵的小老婆,也不能和正室做坐一個桌吃飯。”
羅志豪道:“也有得寵的妾室,無法無天,但是歷史上沒幾個,所以也不是一概而論。”
“別說這個了,哥就說說能不能幫下那些被婆家虐待的女人,我知道一開始很難,總的有人去做,我愿意當這個第一。”
羅志豪說道:“還好,知道很難,沒以為喊兩句口號就能輕松解決。”
看妹妹又撇嘴,羅志豪伸手揉揉她的頭,繼續道:“這個事,不是一般的難,上次給你說過,女誡被后人出于政治需要變成禁錮女性的枷鎖,這里不僅僅是男人這么認為,女人自己也接受。她們逆來順受覺得是應該,沒有反抗精神。還有就是,你不是救她們,是要和整個社會做對。救一個兩個,你是做善事,你要成立一個部門,上位者能愿意?”
付昔時不解道:“這和上面有什么關系?我又不參政,只是幫那些受苦的女人,也只是給她們一條活路。”
羅志豪笑著搖頭,道:“無論什么事,聚成一團上面如何不警惕?其實在宋代之前,特別是唐朝,有個叫女人社的民間組織,社員以中下層社會的婦女為主,相當于現今的婦女權益保障會。女人社讓古代女性有了家庭之外的空間,為何以后消失了?后來女誡盛行,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想讓女子出家門,雖然是救人,聚集在一起,時間長了人多了再被有心人利用,出了亂子你是控制不住的。上面也不會見到這樣的狀況,干脆一開始就杜絕。就像民間教會什么,白蓮教明教,好像還有個專門是女子成立的,我忘記叫什么了,最初是好的,都是教人為善,后面不都是走向造反之路?你說上面會不會愿意?
付昔時泄氣,想了想,又問道:“那近代為何又提倡婦女能頂半邊天一系列婦女解放思想?”
“是時代的發展,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就說男女平等婦女走出家門和男人一樣工作,最早的婦女們付出多少?你知道有個鐵姑娘稱號吧?”
付昔時點點頭,道:“知道,我外婆說過,說她就是鐵姑娘,還有獎狀。那時是‘一人要頂兩人干,婦女要賽過男子漢’的口號,冬天的積肥運動,每個人‘泥坑是戰場,輕傷不下火線,為了完成任務一律不許請假’的口號。還有‘男女平等,男的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能擔水,我也能擔水。你能擔土,我也能擔土,你能抬石頭,我也能抬石頭。’我外婆念叨的多,我都能背下來。我外婆說,那時的人很單純,不服輸,只有一個念頭,拼了命也不能讓男人小看。”
羅志豪問道:“那么你知道她們付出的是什么?”
付昔時搖搖頭,道:“不知道。”
羅志豪說道:“我對這樣的女子敬佩,她們的付出太大了。大多數勞動婦女沒有文化缺乏衛生知識,經期或孕期也不休息,這個時期重活對身體的傷害你是女人你比我還懂。很多婦女因工流產,更有少數人用墮胎、絕育等方式保住自己的工作崗位。有的是想保住工作,保住榮譽,才隱瞞懷孕,硬撐下去。長期超負荷的體力勞動損害了婦女的健康,那短時期婦女患病、浮腫、失去生育能力等傷亡現象非常普遍。有個省的婦女有二百多萬閉經人數,特別嚴重的地區達到百分之五十到七十的人數,患子宮脫垂病者快二十萬。那會還有一句話:‘參加生產是光榮的,擔負家務勞動也是很必要的。’女人為了證明能頂半邊天和不讓家里人阻攔,回到家后還需要做家務活、做飯,照顧全家人起居。而男性的勞動僅限于社會生產,而女性卻內外兼顧,還有每個月的經期兩三年一次的懷孕。可以說后來女性地位增高和被社會認可是那一代婦女慘痛的付出,才有你前世能瀟灑的中二。”
付昔時驚愕,她從來沒了解過這些,又好奇付老大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
羅志豪回答:“我上過大學,寫過論文。我也是查過資料后,對老一輩婦女肅然起敬,對家里親戚的奶奶們很孝順,都夸我懂事哪。”
付昔時又撇嘴,“你從小就是中老年婦女殺手,伯娘說你幾歲時,家里來客,走時你送到門口,還說:走路慢點,看到車躲開。還說多吃紅棗補血,吃菠菜補鐵。”
羅志豪哈哈大笑,道:“證明我是小可愛。”
付昔時嘆氣道:“我外婆說我媽下面有個弟弟,也是那會流產了,都成型了,我外婆那個哭呀,可是出了月子又去干活。想一想真心疼外婆,我媽生我外婆過來照顧我媽,月子里一點活不讓我媽干,說可得做好了月子,不然以后要遭罪。外婆啥都向著我,但氣我媽外婆就不依,說我是小壞蛋。”
羅志豪不熟悉她外婆,不說話聽著。
付昔時又問道:“那大公主拉人捐款建女子學堂上面不管哪?”
“大公主她們只是一時熱乎氣,她們又不參與管理,名聲好而已。學堂還是官家管理,怎么走向,官家把握。你的想法不一樣,你是要召集、管理,還要給她們灌輸一種新的思想。這是忌諱。你看我,只是頂個將軍名頭,不會去軍隊組建自己人手,別說是外甥了,就是親兒子那也是犯忌諱的事。我找回來的農作物,立馬上交,我不會放在自己手里。我還想富貴幾代人哪,槍打出頭鳥還是明白滴,我好財,又大手大腳,動不動就問舅舅要銀子,吃喝玩樂總比一心要建功立業的強。”
付昔時小聲道:“咱舅……”
羅志豪也故意小聲說:“咱舅能活多少年?太子之后誰知太孫會如何?咱是咱舅的親外甥,咱舅也只有咱娘一個親人,等到了太子那,就隔的遠了,到了太孫那一輩,咱算老幾?還不如他親舅親哪。”
付昔時點點頭道:“也是,我和我親舅肯定比和我爸的舅爺要親。哥,那以后我就不做了?”
羅志豪白她一眼,道:“為何女子學堂大公主挑頭別人才敢跟著?”
付昔時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我找美珍公主,咱舅最心疼美珍表妹,又是太子的親妹妹,以后我只管救人和賺銀子,其他交給美珍。哈哈!”
羅志豪說道:“你也悠著點,咱舅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利用美珍,誰也不行。”
付昔時說道:“我讓她上趕著,又不是我忽悠她。”
心里卻想,我就忽悠她,我還得拒絕她。
嘿嘿!
笑完了想起付老大來找她有什么事,問道:“哥,你來找我啥事?”
“我想給咱舅說你要帶著老鐵一起去遼東,用什么理由說?得和你通個氣。”
“這會別說,等老鐵他們過了生日后再找你說的高人來我家,到時家里人也知道了。月底還要參加焦大人的婚禮,把這些辦了再說。對了,焦大人不會蜜月都不過就出發吧?”
羅志豪說道:“這里哪講究什么度蜜月?有的人成親第二天出門哪,焦大人會不會大辦?到時要嚇人一跳,又該議論他做事出格了。”
“不會大辦,只請幾家人,有你家。”
羅志豪哭喪著臉說:“那我得躲躲,我去蘇州府。”
付昔時鄙視,斜眼看他。
“你不知道,她身邊有個丫鬟,拿了條紅色的毒蛇,把一個人快嚇死了,我聽人一說就想肯定是那個焦珍的人。我就怕那滑溜溜的玩意。”
付昔時嚇,她也怕蛇。
“那我不和你們一路走,我還帶著老鐵,別把老鐵嚇著了。”
羅志豪趕緊道:“喂喂!說好了一起出發的,我還指望和你休一屋哪,咱親兄妹你不幫我誰幫我?你難道想有兩個嫂子呀?還是個毒嫂子。”
付昔時看他緊張的樣子哈哈大笑,他們兄妹倆兩個穿貨,竟然被焦珍嚇住了。
“行!只要不嚇著老鐵就行,我還不信了,我這么有魅力的人,連同性都能吸引住,我要和她當個好閨蜜,我讓她欺負誰就欺負誰。”
這回輪到羅志豪撇嘴了,知道妹妹接下來要說什么話。
“以后你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別惹我生氣,不然我就放我閨蜜出來。”
哈哈哈一陣大笑。
焦珍不知道小將軍兄妹看她如看毒蛇,正歡歡喜喜給父親準備聘禮,還要給未來的后娘準備嫁妝。
她那會提出準備嫁妝,一是因為家里有錢,再一個也是讓父親的面子好看。
不然后娘真空手進家門,這不是女方家的難堪,而是男方家的難堪。這個規矩她還是知道的。
關于聘禮的準備,她還真去請教了干娘建豐長公主。
建豐長公主按照普通大戶人家的聘禮給她列了個單子,又派了一個嬤嬤陪著她上街采買。
嫁妝聘禮一起準備,然后讓媒人付昔時把嫁妝把聘禮和嫁妝一起送到了薛家。
薛家對大女兒突然的從天上掉下來的喜事砸懵了。
薛母喜極而泣,薛父一個勁的追問是不是真的,等到女兒回答了他三遍之后,轉身使勁擰了大兒子一下,聽到大兒子痛呼聲,才呵呵笑了。
薛家的兩個媳婦也激動,特別是大媳婦薛大嫂,之前對于兩個姑子都是寡婦,又都從婆家搬出來,多少有點怨言。不是怕姑子們回來吃喝家里的,而是擔心女兒以后的婚嫁問題。
小姑子在豆家當掌柜,不住在家里,經常往家拿東西給銀子,也算是攀上了貴人。薛大嫂不會抱怨,后來大姑子婆家三天兩頭上來鬧,薛大嫂不樂意,但是沒敢說。
這會兒慶幸自己沒說。
等薛家人看到了聘禮還有嫁妝,那更是驚呆了。
薛父當晚就給家里人說聘禮不留,和嫁妝一起抬到焦家。薛大嫂眼睛從聘禮上挪不開眼,第二天悄悄找了妯娌說:“公婆就不留一點?誰家給聘禮全部讓閨女帶走的?”
薛二嫂無奈的看著大嫂,說道:“大姐和二姐為人如何?這幾年家里全靠二姐支撐著。大姐嫁的好,娘家又給她做臉,以后長長久久的是誰得益?咱兒子閨女是大姐的親侄子親侄女,大姐能不幫著?”
薛二嫂鄙視大嫂,但她倆是薛家媳婦,得一條心,不能在薛家扯后腿,不然連累的是自個兒女。
不是為了這,她才不想給大嫂把話說透。
薛大嫂恍然大悟道:“難怪昨天你一口說好,我還想著你咋這么大方了。”
薛二嫂……
二姑姐說和腦子清楚的人打交道是件舒坦痛快的事。
反之,很痛苦。
還說是她東家說的。
薛二嫂想起來送聘禮的付東家,長得真好看,人又能干。
羨慕,我要是能出去做事就好了,不稀罕和大嫂呆一處。糊涂又小氣,不是大哥能壓住她,這個家她不定咋鬧騰哪。
二姐才大歸時,大嫂臉色不好看,大哥一句話沒說,直接把大嫂送回娘家,嚇得大嫂再也不敢吊臉子。
薛二嫂對兩個姑子格外和氣,丈夫感激她,對她也格外好。
薛二嫂瞧不上大嫂心眼小又不會看婆家臉色。最主要兩個姑子對娘家也好,干嘛不做個好人討婆家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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