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晨。
睜開眼睛,曲蕓發現自己正躺在白燦燦的沙灘上。
這便是第二場游戲的世界了。沒有邊際的海平線,藍得虛假的天空,一副度假圣地的模樣,很多陽光少女見到這情景怕是會興奮不已。可惜對于曲大小姐,她寧愿宅在上一場有個人房間的密室里。
毒辣的太陽直射得嬌嫩的皮膚有些痛癢,海風海浪的聲音徐徐而來,只是缺了鳥鳴蟲吟。作為一個把童年獻給鋼琴的女孩,曲蕓性格上還是比較宅的。強烈的陽光和頭發里有沙子的感覺對她來說相當不好受。
環顧四周,廣闊的沙灘上只在附近二百平米左右的小范圍內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小群人。有些還躺著沒有動靜,其余的則和曲蕓一樣正在打量四周。除了曲蕓自己以外,這群人五男兩女,其中沒有一個認識的面孔。
感到周圍沒有明顯的危險,曲蕓自然地把手按在腳踝的高音譜號紋身上,在意識中去觸碰那個表示查詢的光點。
B類合作游戲:生存島 游戲規則:不予顯示。規則提示:需支付50能量點查詢。
確認支付,規則提示:林中小屋。
50能量點差不多可以學會自動槍械使用入門的知識了吧?居然只買到了一個“林中小屋”……曲蕓撇撇嘴,好吧,其實她財大氣粗根本不在乎這點能量點。
四周的人都已經漸漸從茫然中恢復過來,除了一個年紀和曲蕓差不多大,皮膚黝黑的女孩一直自顧自地哭著。過了老半天,愣是沒人敢開口說話。
直到一個戴眼鏡的知性成熟女人搖搖頭起身。她沒搭理任何人,也不跟人說話就自顧自地向海灘后面的樹林走去。
“等等!我覺得這種時候我們還是不要分開比較好。”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不說話還好,一張嘴曲蕓心里就樂了。這聲音不是那個小全么?這么說,那個老張和霸天也在這里?任姐呢?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男性,年紀可能是老張的只有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人。霸天嘛,有可能是旁邊那個十分冷靜又一臉剛毅的三十出頭的家伙。而任棉霜的身影并不在這些人中。
“你們,是什么人……這兒是哪?”
好吧,是自己想多了,這中年人顯然不是老張。他聲音顫得厲害。曲蕓甚至發現他心跳的速度已經超過正常很多了,而且越來越多的漏拍。喂喂,不要緊吧?帶藥了么?剛開場就要掛這是?
沒人搭理中年人,他自己卻抖得更加厲害了。似乎還想說些什么的樣子,然而終究沒能說出來,捂著胸口栽倒在沙地中。一群人目瞪口呆,黝黑的女孩哭得更兇了。
只有那個面目剛毅的男人跑了過去,扶著中年人大喊:“有沒有醫生!他要不行了!”好吧,這聲音也不是霸天。至此曲蕓大致推斷應該有不止他們這一組人進入了這次的游戲。她已經聽到死魚眼余孽三人組打算在這場游戲中對付自己,沒道理只派來一個半新的小全。
男人又焦急地喊了好幾句。向森林走到一半的眼鏡女郎無奈又搖了搖頭走了回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盒拿了一粒給中年人喂了下去,對方的臉色很快好了起來。
中年人順了順氣,從褲袋里摸出了錢包,捻出兩張百元鈔票遞給眼鏡女:“這次多謝了,你應得的。”
女人面無表情地把中年人的手推了回去。
“拿著,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嫌少么?也是,畢竟救了我一命。”男人又捻出三張鈔票一起遞了過去。
“你收入很多嗎?”女人依舊面無表情地問。
中年人一愣,接著明顯有些被冒犯地氣惱。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對救命恩人動怒,于是稍稍陰沉卻不失自豪地說:“也不算太多,我有自己的服裝廠,每個月將就盈利兩三百金元,買輛小轎車還是夠的。”
女人輕輕一笑:“我做一個手術也這個價,高興的話一天可以做三個。”
女醫生的表現在曲蕓眼里多少有些不自然。首先雖說她是醫生,但是有多少醫生會每天身上帶一盒應付各種情況用的藥物?這又不是推理漫畫。
其次這個“高興”用得頗為兒戲。能混到一個手術兩三百金元的醫生大多都有些職業道德和自豪感,就算沒有至少也得有本事裝得人模狗樣不露馬腳。
而這位如此輕言自己的神圣事業。比起醫生,倒更像是中年人那樣的暴發戶,或者說……玩家?相比之下,對于陌生環境那近似不在乎的冷靜反倒顯得沒那么讓人懷疑了。
懷疑女醫生的不止曲蕓一個,正尋思著,一個身影已經從側面沖向女醫生等三人。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小全。
女醫生反應很快,她并沒有轉頭,但卻戒備著將手指并攏伸直。空氣中濃濃的殺意迫使小全停在了幾步之遙。這時女醫生才仿佛恍然般疑惑地轉過頭來:“這位先生,怎么了?”
“哈哈,我就是擔心他,過來看看。你好厲害啊,剛才眼看著就不行的人,一下子就救回來了。你到底用得什么靈丹妙藥啊?”小全毫無窘色地笑著撓撓頭,卻在“靈丹妙藥”幾個字上輕微加重了語氣。
“速效救心丸,對癥下藥自然會好。”女醫語氣十分不屑,然而并攏的手刀并沒有松懈。小全離她太近了。
“哈哈,這樣啊,是我無知呵呵呵。不過沒想到你眼神也這么好,不是說近視眼對鏡片范圍之外的視野中高速運動的物體有盲區嗎?難道你不知道?美,少,女?”小全裝作一副好奇寶寶的口氣,只是到最后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之間銜接得那叫自然,完全讓人猝不及防,可以閃電戰一般地突破心理防線。
之前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小全啊。不,應該說他在他們隊老人面前藏得可真夠深的。不過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認錯人。難道就沒人想到問任棉霜一句關于我徽章位置的事?還是說任姐幫我瞞下來了?
女醫對這突如其來的咄咄逼人毫無驚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雖然有點懵,但可以說什么都沒做的她反到占了便宜。
小全那邊極其不自然的表現基本已經可以算是攤牌了,然而女醫這邊因為不是本人自然不可能有絲毫動搖,可以說根本沒露任何底。當然,最大的贏家還是裝作在安慰黑膚女孩的曲蕓,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美少女啊……雖然很高興,不過還是免了。不如叫我一聲姐姐吧。”女醫輕笑,“之前你說我們最好呆在一起,可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