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頂層只有三間病房和醫院高層的辦公室。為了保護自家人的生命安全和情報,尹氏集團在蓋樓時就沒有讓普通的電梯通往頂層。所以走錯房間一說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立的。
“請問你是尹易生嗎?”領頭的女子穿的一身白領工裝,打扮瀟灑干練。說話潑辣,語氣相當強硬,就好像尹易生欠了她一座小區似的。反之她身后比較年輕的一個則是畏畏縮縮目光躲閃。
“問人姓名前先自報家門,不是應有的禮儀嗎?”
比起趕人,尹易生倒是更感興趣兩人能找到自己的來龍去脈。自打遇到這個“蕭伯”,他身邊的怪事越來越多。
“沒有給殺人兇手禮儀,”那潑辣的女子“你就跟我直說,是不是你為了搞垮姐姐的公司,在雙密小區買兇殺人,害死了我委托人的大姐?”
“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若你敢空口無憑的誹謗,我們公司的律師團隊無論如何也會讓你付出承擔不起的代價。若你敢在此尋釁生事有意驚擾少爺……你不會想要見識一下我們的手段的。”
宛叔危險的瞇起雙眼。雖然結論是錯的,但這女子作為一個外人了解的內幕如此之多,讓他感到一絲緊張。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是尹熙頤那邊派來的間諜。
他敢說出如此狠話,自然是沒打算輕易放人離開。尹易生手指動一動就會有一隊絕對忠誠于他的“保安”沖上來。
他們自然不是“蕭伯”的對手,但兩個小小的商業間諜只需要扒光了找出所有的竊聽盜攝裝備,到時候是沉到北戴河還是賣去桑海還不是手到擒來?
“姑奶奶我就是律師!”那女人也不顧這里是醫院,大喊一聲一巴掌拍在茶幾上“別跟老娘談法律,法律解決不了的事情,拳頭未必解決不了。”
雖是總統套房的配備,但房內陳設終究是按照醫用器械的規格打造,茶幾也是白漆鐵板焊接的。女人這一掌下去,茶幾內凹,鐵板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是超人!宛叔眼角猛地一抽,尹易生放在按鈕上的手指也松了下來。
“呂詩姐,你不是私家偵探么?怎么還是律師……”躲在后面的女孩明顯單純得相當可以,姓名性格職業三件套泄露大禮包一份。
是了,就是那個在索福克勒斯號上被曲蕓送去永不再見祝福的呂詩無疑。她的個人游戲目標雖然失敗,但跟著曲蕓團活著混出來的就沒有一個不是收獲點數爆炸。
而呂詩顯然將自己所得的進化點用在了十分簡單直接又實在的地方。經歷了先前種種,她對公道的看法已經大有改變。卻唯有對“正義”的追求一如初心。所以,現在的呂詩對自己的定義是專為弱者伸張正義的私家偵探。
“不是我殺的,千真萬確。”
就像面對“蕭伯”時一樣,尹易生十分坦然地選擇了妥協。
呂詩緊盯著他的雙眼,卻并沒看出任何東西來。
“那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她底氣略有些不足。雖然從保安小趙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但她仍然完全無法把當晚的事件還原。所謂真兇自然也無從查起。
“雙密小區事件最大的贏家,其實是我姐姐。既然你個中關節打探得這么清楚,也該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想了解真相,就去找她問吧。她的人可是親歷了整個事件。”
尹易生說完就一副用盡力氣的模樣垂眸靠在床上不動了。
“兩位小姐,還請回吧。”宛叔謹慎地伸出手掌做了個請的姿勢。
尹易生的姐姐……尹熙頤!那可是她的人,呂詩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去接觸了的!只是委托人親人離奇去世,安天府根本給不出一個靠譜的說法,難道就這么放著她不管?
那女孩從醫院下來一路沒敢吱聲,直到兩人上了呂詩的小車才怯怯道“呂詩姐,要不就算了吧。我能給起的那點錢,不值得你對上這些大人物。”
呂詩打火的手僵了一下,最后還是冷著臉道“朁小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接了你的案子訂好了價,我就會給你個答復。我原本認定尹易生就是幕后黑手才帶你一起來的,現在看來真的不是他……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找些老朋友算算賬。雙密這件事扯上尹熙頤那幫人恐怕相當兇險,我可不想留下遺憾。”
而病房中,呂詩她們前腳剛走,尹易生就抬起剛剛垂下的眼簾“宛叔,去查一下這女人的底細。她怕是會有用處。”
無論是她展現出的超人實力,還是自己提到尹熙頤時她閃躲的目光,都讓他看到這女超人可以利用的價值。哪怕無法用她來牽制姐姐,也總有機會對付一下旁邊啃蘋果的這位。
他強行把“會有大用”改口為“會有用處”,就是怕引起“蕭伯”的重視。
超人罕見,當中輕易暴露實力如此沖動的超人更是罕見。尹易生不是沒見過超人,卻真真沒遇到過這么好的機會。若是能控制住她……
剩下的事情,就是查清楚她的弱點了。
呂詩駕車疾行,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一頭猙獰的幼獸盯上。
而病房里的尹易生此時也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沉沉睡去。既然趕不走“蕭伯”,他也懶得去廢那份口舌。他愿意怎么折騰就隨他去吧,反正人家想要殺死自己隨時都可以。
要說起來,他現在的處境比起尹熙頤剛進入游戲時真的算是好多了。同樣的教育下,她一個女孩子都能挺過來,被稱為天才的尹易生又怎么可能會承受不住?
于是連“蕭伯”都震驚于尹易生的大心臟,他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毫無防備地沉睡,還睡得這般安詳。
無奈之下,“蕭伯”將吃完的蘋果核放到茶幾上,自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病房。
都是明白人,尹易生分析的沒有半點毛病,他確實不敢也不能殺他。但尹易生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自己到此一行的真正目的已經達成。
下樓的時候還是微微駝背的中年人,坐到車里便換成了一張桑海黑人的面孔。杜爾將蕭伯的人皮面具隨意丟在副駕座位上,對著路上擦肩而過的騎士十五世豪華越野車吹了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