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大屋寧靜祥和,至少看起來是這樣。人們都在忙著做些什么緩解自己的焦慮,亦或交頭接耳謀劃著嚇人的陰謀。時至傍晚,小雨又再次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而直到這時,為了晚餐再次聚集到餐廳的人們才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阿姨,我姐姐怎么還沒回來?”梅嫻詩神色憂慮,不斷輕輕扯著任棉霜的指尖。
胖廚子也雙手糾結著圍裙,滿頭大汗“鄧姍也沒在啊,我可是特意為她的口味做的晚餐。好擔心,她該不會認定那爆炸是直升機出事,一個人跑去找她丈夫了吧?”
任棉霜同樣皺起眉頭“最不該的還是小蕓啊……在這種緊急情況下,身為員工不擔負起照顧游客的責任居然還讓別人擔心。等她回來一定要好好批評批評。”
不愧是女王版的任姐,用嚴厲的態度掩飾心底的焦慮和擔憂,沒有任何人能看出一絲破綻。
曲蕓離開前曾表示“去去就回”,現在居然失蹤整整一個下午。她不止一次用魔法石和徽章試圖聯系曲蕓,但她一次也沒有接通。沒有奧法的力量,她甚至無法像曲蕓感知甄輝齊那樣確認她的安危。
“那位警察先生和動物保護組織的成員也沒來啊,真是有趣,”一宿難眠勾起嘴角“還有富翁先生和他的……嗯,秘書小姐。果然我們之中潛藏著不懷好意的家伙,一有人落單便會發生什么。正好一半人缺席啊,真是……有趣呢。”
“這沒什么有趣的,”任棉霜瞪了一宿難眠一眼,讓他縮了縮脖子“飯先別吃了,我們去找他們。這里現在恐怕不安全,人本來就不多也別分開了,大家一起行動。”
“可是去哪找?早上他們離開可是四散到林中各處了。”一直沉默的艾尼默博士問道。
任棉霜從不聰明,但女王的性格雷厲風行,馬上就發布了指令“先找大屋里面,如果有人只是在房間睡過頭了,我們跑出去大張旗鼓的搜救才是鬧了笑話。”
她先帶著其余五人去保險柜里取出了上次回收的短管獵槍,接著一間一間去敲門。沒人應聲,便拿管理員的萬能鑰匙把門打開。
一樓的房間中沒找到任何人。唯一一間引起梅嫻詩注意的是警察的房間。就在確認房間沒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拉住了任棉霜的衣袖 “任姐,警察叔叔來這里時沒有帶行李嗎?”
任棉霜皺眉“不,我記得他來登記的時候有帶著一個小旅行箱來著……你的意思是,他自己一個人不告而別離開了?”
曲蕓來檢查過這個房間,并且將收獲和云裳仙府除了甄輝齊的每位成員分享了,任棉霜當然清楚警察的行李都包含了一些什么。
尹熙頤看著窗外的雨,卻是搖頭到“有可能自己走了,也有可能是綁架他的人故意擾亂視聽。想想電工,我們這里有圖謀不軌的家伙混進來不是么?可惜現在不是考慮這個時候,找人要緊。”
她此時心中想著的只有曲蕓。若非有必要,她不是那種會瞞著她們突然失蹤的女孩。
等到了二樓,任棉霜就察覺事情不對。她照常大聲叫門,然后用鑰匙打開樓梯口富翁的房間,卻突然聽到最里面曲蕓的房間傳來乒乒乓乓的響動。
一瞬間,任棉霜轉身便朝著曲蕓的房間跑去。所有人都緊跟著她的腳步,除了梅嫻詩站停在原地。她微微抬眉,輕輕推開富翁被開了鎖的房門,因為從門縫她看到了一絲古怪。
任棉霜這邊則是沖到曲蕓的房門前就開始拍門,大喊著她的名字。誰知里面的動靜更厲害了。好在現在是女王附體,她并沒有慌張撞門,而是用鑰匙擰開了門鎖。
鎖開了,但是推了推卻沒推開,隨即門板上傳來一系列梆梆的撞擊,就好像是里面有什么兇獸要脫困而出。
“撞門!”她看向三個男人。
剛才推門已經用上尋常人極限的力道了,總不可能在門后可能是曲蕓的情況下向里開槍吧?
若是她一個弱女子把門板都撞穿,可是正隨了純凈水的心意。說不好這是不是對手在用曲蕓的失蹤演戲嘗試能不能釣出其余的大魚。若是在這里露出破綻被確認身份,很可能被藏在別處的曲蕓也會遭遇毒手的。
老頭子艾尼默博士靠邊讓了讓,一宿難眠和胖廚子對視一眼,并肩助跑兩步向門撞去。
兩個成年男人力氣不小,門板向內彈開,把抵住門的東西撞得摔在地上。
那是另一種聞所未聞的怪物。它長著嚙齒類動物的頭,鼻子向嘴巴一樣張開,一對碩大的耳朵頂在頭上。
怪物前肢上的翼膜隨著抓撓的動作不時開合著,抓向它身下與其等身的康斯妮。而康斯妮則用被綁在一起的雙手拼命抵抗,不停推開怪物那恐怖的刀子一樣的上犬齒。
從現場的角度來看,之前門內的撞擊聲,是這怪物把手腳受縛的康斯妮抵在門上試圖咬住她的喉嚨。
兩個男人還嚇傻了一般發著楞,任棉霜上前兩步擠開他們把獵槍抵在怪物腦袋上就是一槍。
怪物完全不懂得槍口的危險,知道有人進來卻仍然全心全意與地上的康斯妮糾纏,試圖咬到她的喉嚨。槍聲一響,半個腦袋立時炸飛起來,只一瞬間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開槍時任棉霜一點也不怕傷到康斯妮。康斯妮可不像她一受傷就得露餡。若真的不幸中了流彈,收放自如的血能也可以讓傷口保持在原有的形態而不自愈。坦白講,這種普通的輕型火器已經完全對點光高階的康斯妮失去了效用。
在旁人眼中,這更像是臨危不亂的表現。普通人是不會想到流彈有多危險的。
到了這會兒眾人才敢靜下心來觀察現場。
“嘖嘖,怎么就打死了呢?這是假吸血蝠,瀕危保護動物啊。長這么大又會主動襲擊人類,恐怕是受了什么影響變異了。若是能觀察到它的棲息地……”
艾尼默博士一個人對著怪物的尸體碎碎念著,卻沒有人搭理他。大家全都圍到了地上的一具干尸旁。
說是干尸,倒不是木乃伊那種完全風干脫水的狀態。只是肌膚慘白,全身的血液全都被吸干了。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干尸”。
也是因此,全無血色且被劃傷的臉孔依舊可以清晰辨認出是那個女登山家鄧姍。她并沒有像康斯妮一樣被綁縛著,但從她和怪物兩具尸體上諸多的傷口依然可以看出她死前進行過頗為激烈的抵抗。
“哇!!!”見到怪物死了,康斯妮嚎啕大哭,拼命向人群蠕動。嗯,因為手腳被縛,她只能像蟲子一樣連滾帶爬地一點點在地面上蠕動。
平時在血雨中依然可以憑借速度一塵不染的高檔洋裝被怪物的爪子劃得亂七八糟,不少破洞中還可以見到割破皮肉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