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他都已經做到了。在關鍵時刻選擇自保而不是犧牲自己為隊友奮戰到最后一刻,在生存精英團隊中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摔跤手的行為事后不會受到任何責難,相反不這么做而死掉的話,被拯救的隊友反而會嘲笑他是一個生存競爭中被淘汰的弱者。
與此同時,那驚世的一箭已然飛致曲蕓面前。附魔的箭身上那龐大到足以將太空飛船外殼裝甲轟個對穿的動能沒有逃脫水盾動能泯滅的法則,在射穿水盾防御區間之前失去了所有沖力落到了地上。
摔跤手的戰力絕不遜色于曲蕓,但火箭與水盾之間的對抗卻并非在一個層級之上。
這就像網游中你花重金砸下一把暴擊率百分之百的武器,然而你的對手黑進了服務器,在系統上修改了“我的護甲周圍十米,不存在‘暴擊’這個概念。”
這時你也許可以通過更強的攻擊力與更長的血條把對手耗死,但想打出自己最擅長的暴擊是沒有可能了。
在戰斗中,維度的差距就是這么令人絕望。
然而,摔跤手本身可是已經接觸到躍維的點光強者。雖然那熾熱能量寄宿的箭矢本體依然失去所有動能落地,但凝聚了摔跤手最強力量的必殺一擊可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投射。
只見在水盾力場中失速墜落的箭矢上脫出一道赤紅的殘影,沿著箭矢原本的方向飛射而出。
同處第四維度的影響下,只是一環的水盾魔法僅僅是稍稍阻礙消磨了那道紅芒少許,便被它穿透而出。紅芒擦過曲蕓的頭頂,瞬間完全沒入了云裳眾人環抱的巨蕈之中。
少了物質載體,這一箭剩余的純粹能量并沒能如期擊穿射斷那株讓云裳借以藏身的巨蕈;在含氧量極低的大氣中,它甚至沒能如貝爺所愿點燃燒毀整株目標。
然而這樣的結果卻是卻歪打正著。那道紅芒將大量熱能灌入了巨蕈的內部,讓它散發出一絲熟透了的清香,表面也變色發黑,冒出裊裊青煙。
在蕈人的“眼”中,這株插在道路中央,相當于路標和告示牌一樣的巨蕈突然暴起“刺目”的高溫,勾勒出附在其上緊貼著的五個人類身形。
是了,曲蕓的戰術其實很簡單。在經歷了敲打,釋放魔法,在半透明的墻壁外面對著室內的蕈人唱歌跳舞一系列實驗之后,她基本確定了蕈人只會對溫度格外敏感,其中某些個體會對奧法反應產生輕微的關注。
類似的事情,如果是專精于利用環境的生存精英可以,在他們尚未被打亂陣腳之前。曲蕓的計劃總是一環扣一環,同一件事情會有幾種不同的意義。
所以曲蕓真正做的其實只是讓康斯妮在此方世界千差萬別的溫度中尋了一處與人類體溫相當的環境,嗯,就是那株巨蕈,然后大家貼上去等著就好。
在等待生存精英追來的時間里,她甚至還在遠處釋放了一個被控制在極低限度的焚。借此推斷蕈人會產生反應的時間,反應速度和激烈程度,以及順帶確定了自己一菇障目的伎倆是否保險。
實驗進行得很順利,所以有了現在發生的一幕。
如果實驗中發現與體溫相當的蘑菇無法掩藏身形,她們大不了用事先擬定的c計劃拍拍屁股閃人,再另尋它機。
雖然無法像現在這樣確實擊殺敵方的團員,但也可以留給尋著蹤跡追來的家伙們上萬憤怒的蕈人。而己方可以等待機會再尋找更適合埋伏的環境。
實驗中,在突然出現的蕈人“眼中”,她們就好比人類在街上撞到透明的外星人一樣難以分辨。
當然這種“隱形”并非完美,就好像你在街上突然不經意瞥到路邊一個角落有一道不太正常的光線折射。這時大多數人都會懷疑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某種大樓玻璃反射的光學現象而不會去仔細查看。
在眼前有著大搖大擺行走在大街上生存精英時,更沒有菇會來關注這種微妙的溫度細節。
至于蕈人這個如此高等文明的種族為什么會愚蠢到對潛入自己母艦的偷渡者視而不見,其實答案很簡單文化差異。換句話講,人類的飛船上會存在專門針對視覺不可見生物的監控系統嗎?
盡管壓力感應,聲波反饋等技術哪怕在表世界的時代都已經十分成熟且廉價,但人類不會想到把它們安裝在太空戰艦上。至少在他們的飛船中被不可視的生物入侵過之前不會想到。
蕈人們想不到體溫清晰“醒目”的人類能夠在自己的飛船里用溫度掩藏行蹤。真相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
事實上,如果不是超人或者正巧攜帶了特殊的感溫儀器,普通人類也確實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就像蕈人如果親自登陸藍色空間號,它們也絕對不會借助陰影隱藏自己的身形。所以它們只是投放了生物兵器,根本就沒去嘗試登陸。
否則的話,它們也不會讓已經基本被征服的人類將埃斯庫羅斯之刃這樣的致命兵器保留到這個時候。
“計劃b!i
sol”感知到菌柄透過身體接觸傳來的熱量,曲蕓當然也不會忽視到已經暴露的細節,她在蕈人反應過來之前就下達了指令。
禍雨的傘骨撥奏出一連串十二音序列的和弦。聽起來毫無秩序,但實際上卻契合著嚴謹的規則。
貝爺正發狂般向這邊沖來。勢不可擋,任何攔路的蕈人都被這扇掃出的氣勁斬成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蘑菇丁。
然而這只是表象。事實上蟲女的死和摔跤手的離場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明白,自己這一場已經一敗涂地了。但借由摔跤手的退場他也明白只要即時選擇完成目標離開游戲,誰也攔不住他。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一切謀略,一切對于團隊優勢的自信都被擊得粉碎。但他卻越發堅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個人戰力絕對占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