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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鑒賞、野狼、哼嘿喲

  好在于先生的知識儲備比較豐富,當即笑道:“詩呢,一時半會寫不出來。不過我最近寫了首新歌,要不唱給大家聽聽怎么樣?”

  這相當于同時展現文字、音樂和歌喉三項技能,看來這于總都料肚子里面是真有貨的。在座文人無不歡欣鼓掌。

  于奇正清了清嗓子,開口唱了起來:

  手指勾一勾,兩人心在此。

  眼神兜一兜,可愛的樣子。

  轉身掉頭去,誰的俏身影。

  別時多珍重,別后見真情。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真情。

  人在世間生,誰無親父母?

  血肉身連心,養大焉知苦。

  同在世間生,同耕世上土。

  同擔日月天,同甘人世福。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賜福。

  人在江湖上,幾多恩怨尤?

  本是同根生,何以自相剖。

  血染生靈心,誰人兇刃手?

  絕滅天理處,誰人在怒吼。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怒吼。

  人在風塵中,隨風四飄流。

  好惡終有報,只分遲或早。

  海闊天空心,常比日月久。

  頂天立地身,只為換自由。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自由。

  嘿呦哼嘿呦,還我的自由。

  一曲唱罷,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于奇正看到眾人的表情,心想壞了,二俅這貨真是誤我不淺!

  每次本人一展歌喉的時候,二俅不管在做什么,都會立即堵上耳朵。

  這還不說,還一臉吃了翔般的嫌棄樣子。

  這讓于奇正很受打擊,也誤解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原來我的歌喉如此震撼!看,這些有文化的人全部都聽呆了,就是鐵一般的明證!

  由此證明,只有具備一定的藝術鑒賞的人,才能體會到我的歌聲之優美。

  不過這也是個大麻煩啊,我今天來,是來低調的。

  這可怎么辦啊?

  他這么想的時候,文人們的心里也是五味雜陳。質詢的目光紛紛望向常歡:

  這就是你說的才高八斗的真君子?

  對這群文人來說,作詩這事吧,有一句兩句對賬、平仄、韻律不符,倒也不是難事。可一首詩全文全部都對不上,這就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了。

  這么難的事,今天這位于總都料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還是恬不知恥毫無廉恥得意洋洋地做到了!

  這也就不說了,你還“嘿嘿喲,哼嘿喲”又是個什么鬼!

  詩就不說了,你這曲怎么就一句調子,還反反復復的沒有任何波瀾起伏,這特莫和一樵夫跑山頂上“嗷”一嗓子有什么區別嘛!

  好吧好吧,詩和曲都不說了,你這唱得,這唱得,這唱得……你是北方那匹跑到這邊挨了幾棍子的野狼嗎?還是一頭發了騷的中老年野狼!

  這時于奇正喉頭滾動了幾下,似乎要開口再唱一遍的樣子,文人們咬牙切齒地想:你要敢再唱一句,今兒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在于奇正沒有再唱,他心里也很怕這些熱情的粉絲們要他“再來一首”,來了繼續“再來一首”,如此沒完沒了我可受不了。

  當即說道:“各位兄臺,小弟實在是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一眾文人非常有素質地“依依不舍”與他道別。

  萬茛茍笑道:“于總,那我在這邊玩一會啊。”

  于奇正一邊點頭,一邊腳步匆匆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常兄,這位于總都料今日的作品,似乎和你之前說的兩首差距很大啊?”立即有人提出質疑。

  有了第一個,立即就有了第二個。

  大家都是有素質的人,與于奇正初次見面,不便當面說什么。他走后,一連串的問題全部都砸到了常歡頭上。

  常歡急得滿頭大汗,他怎么也想不到于奇正居然會來這么一出。

  現在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個為了拍于奇正馬屁,夸大其詞的人,這就尷尬了。

  難道是故意丟自己這個邀請者的臉?按道理不會啊,于總都料他沒任何必要這么做啊。

  就在迷惑之時看到和于奇正一起來的萬茛茍,若無其事地在那里品著茶。

  是了,說不定這人就是救命稻草呢。

  其他人不知道,常歡因為近期要打通曌集團的關系,對于奇正身邊幾個關鍵人物做了一番了解。

  眼前這位萬局長,可以說是最典型的讀書人了。或許他有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

  “萬先生,您怎么看?”常歡躬身行禮。

  不等萬茛茍回答,又對其他人介紹,這位是本朝第一屆科舉進士,辭官歸隱的史官萬先生。

  這個身份一露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紛紛上前對萬茛茍行禮,態度比剛才對于奇正要恭敬一百倍。

  固然,這些人都是清雅之士,淡泊名利是他們的追求。

  不過,他們自己心里多少還是有點那啥數的。

  類似于“視功名如糞土”這種屁話,用來忽悠那些沒讀過書的人倒是像模像樣的。

  但在萬茛茍這樣的行家面前,就不要太裝了。

  像萬茛茍這種,中了進士做了官,然后辭官不做的人,說出“淡泊名利”的話,是非常優雅和成功的裝比。

  可是你根本考不上北大清華,哦你,你根本考不上進士,說這些話的時候,只會透露出一股濃濃的你奶奶還活著的時候腌菜的那個壇子的味道。

  不但酸,而且臭。

  萬茛茍笑了一下,開口之前先吟起來: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真正的讀書人,就是讀書人。

  這首詞本身韻律韻味就是登峰造極的,被萬茛茍用“專業吟誦”的語調吟出來,所帶來的藝術之美,真可謂是震撼人心。

  眾人心中不僅產生懷疑,這首“據說”是那位于總都料創作的作品,會不會真正作者是這位萬先生?

  只有他這樣的人,創作出這么好的作品,才可能令人信服。至于那位“哼嘿呦”,還是算了吧。

  萬茛茍端起茶杯,用最優雅的姿勢品了一口。

  眾文人完全被折服了。不說別的,就這品茶的姿勢,沒個一二十年的高端裝比經驗,是絕對做不到的。

  咱們這些人在這位萬先生面前,無一例外全都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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