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他放手成全,溫俐書就會過的幸福,可當下,看著溫俐書的聽力變成這樣,他的心就倍受煎熬著。
倘若他當初沒有放手,執意的把她娶回家,那結果會不會跟現在有所不同呢?
他想是有的。
溫俐書會恨他,但至少身體還是健康的。
這么一想,周明朗很是內疚。
早知如此,那他就不能放手,他就強硬一些,執意的讓她成為自己的新娘。
但有些道理,他就是明白的太晚了。
在世上,有許多事情都可以讓給別人,但唯獨愛情,一步都不能讓,他就不應該盼著由其它人來給她幸福。
想到這里,周明朗又是深深一嘆,滿眼憂傷著。
接下來,他垂下腦袋,把溫俐書看了許久。
視線盯著她的天靈蓋的位置上,他抬手輕輕的劃過她的秀發。
她那頭烏黑的長發,又滑又亮,真讓他愛不釋手。
末了,還是擔心會吵醒她,他終是收回手,小心翼翼的扶著溫俐書的肩膀,讓她躺回了床。
溫俐書躺平后,一直咬著嘴唇,可見夢里的她都是痛苦的。
對待所愛之人,都是感同身受,周明朗也不好過,心情偏凝重。
他彎下腰,給她掖好被子,拉著就將一旁的椅子挪到了床邊。
他落座之后,一眼都沒闔過。
原因無它的,就是怕溫俐書再次醒來時,又會哭鼻子。
他得保持著清醒,在她最難過時,陪在她身邊。
別墅那邊。
宋虔丞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已經坐了一宿了,香煙一根接一根,早已經空了好幾包。
每抽完一根煙,他就回頭朝大門看一次。
他特意將大門敞開著,可見屋外庭院的狀況,只要溫俐書一回到大門口,他便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她回來了。
只是,他頻繁的回頭,大門那邊都是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溫俐書的身影。
他用力的一呼氣,愁眉苦臉。
腦海翻波的是在餐廳那時,溫俐書被周明朗牽著離開的場景。
他那時擠不進樓梯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
好不容易來到地面,他就去找溫俐書的身影。
結果他卻看了溫俐書被周明朗帶上了一車前,車子就在他的眼前飛快的離開。
他本是答應要送那位女明星回去的,可看到這一幕,他只是給女明星截了一輛計程車,而他自己則驅車一路高速回了別墅。
回家之后,他就坐在客廳里,從深夜等到凌晨,再從凌晨等到早上,終是沒有等到溫俐書回來。
這一來二去,宋虔丞的脾氣見長,他沉著眉的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接著給她編輯短信。
手指點開了短信編輯頁面,之后,手指就停在屏幕上方,遲遲的沒有摁下去的力氣。
這一瞬,他才發現自己竟不知道,能跟溫俐書說些什么好。
昨晚在餐廳包廂遇到她時,他能感覺到溫俐書是有多不待見他,而且她已經搬到了工人房居住了,明顯的就是跟他杠到底的意思。
他的自尊心強,在她不示好的情況下,沒法放下架子。
所以,就算是給她發去短信,他也只是會發那種硬邦邦的話,又或是那種滿屏的諷刺。
這種短信發過去,以溫俐書的性格,九成九都會視若不見。
想到這里,他將發短信的想法作罷了。
他煩心的將手機扔到了一邊沙發空位上,伸手拿起火機跟煙盒,他又給自己點了一根新的香煙,他大口的吸著,現腦子里全是溫俐書這個人。
宋虔丞感到煩躁不已,他并不喜歡被溫俐書這般左右了情緒。
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只是女人而已,實在不順心,換一個就是了。
這一番話全是在自欺欺人,事實上,他就是非她不可。
跟她分手兩年了,他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去學如何將她從腦海里忘掉,但無論他如何努力,他終是對兩家的恩怨意難平,對她更是忘不了。
以前,他為了忘記溫俐書,曾在國外嘗試著去接觸其它異性,妄著用一段新感情去覆蓋那些對她的愛意,但他發現這條路根本就行不通。
他的心再也沒辦法再接受其它女人,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溫俐書總能輕而易舉的牽動的著他的心,影響他的情緒。
曾有一段時間,他真以為自己是瘋了,他總是一邊怨恨著溫家給他家帶來的災難,但另一邊又在網絡上,暗暗的關注了溫俐書的社區賬號。
他就像一個偷窺者一樣,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溫俐書的主頁,一張張的瀏覽著她發布上來的美照。
看她笑的開心時,他那天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好。
若她在傷春悲秋的發文字,他卻是郁郁寡歡一整天。
而前段時間,溫俐書連著好些日子都沒有更新賬號,他在屏幕的另一端每天都等得焦急難耐,最后實在坐不住了,吩咐了翁然回國打探,一查過后,確是如他所猜的一樣,溫俐書出事了。
那段時間,溫父判刑入獄,所有的債務上的壓力,工作的爛攤子全都壓在了溫俐書的頭上。
據翁然所調查,有回某個商家追債不成,直接朝溫俐書身上扔生雞蛋,還叫一幫小混混去她家去嚇唬她。
知道這一消息之后,宋虔丞的心一直被揪著。
溫父最初陷害他時,宋虔丞曾在心里暗暗的說,他終有一天會將自己的資產拿回來,要溫家破產才好。
可未等到他出手,已經有人提前的替他出了這一口惡氣。
據他當時的估算,以溫氏醫藥的虧損程度來看,溫氏的資金再周轉不來,最多只能茍延殘喘的過上一到兩周,之后就會走向破產之路。
溫氏醫藥破產,這明明跟他所計劃的方向是一致的,可到頭來,他卻沒有任何的歡喜心情。
她當下滿腦子都是溫俐書給人逼債的情形,每想一次,他的心就狠戳一把。
天知道,他那些天是有多掙扎。
他明明對溫家有恨,但他的心竟然破天荒的想要去幫溫俐書。
只是他母親的死,又時刻的提醒著他,讓他無法幫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