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物業囊括了長源市大部分住宅公寓的物業管理,公司在鬧市區有獨立的一幢辦公樓。
“小姑娘找誰啊?”門口,兩個流里流氣的保安正抽著煙。
看到方棠下車過來了,立刻色迷迷的打量著她,嘴巴更是不干不凈的調戲,“小妹妹是不是找工作?”
“小妹妹才大學畢業吧,不如當我女朋友,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可以了,不需要出來吃苦受累。”另一個保安嘿嘿的淫笑著。
胡家轉行之后,他們雖然成了物業公司的員工,但陋習難改。
“我找李主任。”方棠冷聲說明了來意。
原本還想動手動腳的兩個保安一怔,臉上下流的笑容僵硬住了,以前李主任可是胡家的三把手,他們都要叫一聲李爺。
李爺一身戾氣,行事狠辣兇殘,他的女人誰敢染指?據說當初酒吧有個愣頭青看上了李爺的女人,最后被剁掉了一根手指頭。
“李主任在五樓。”保安聲音發顫,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唯恐方棠向李爺告狀,到時候自己就慘了。
方棠沒有理會兩人大步向著公司走了進去。
“媽的,早知道是李爺的女人,老子就不嘴賤了。”看到方棠走遠了,保安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大夏天的愣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另一個保安吐了一口濁氣,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李爺什么時候換口味了,不是喜歡那種前凸后翹的性感美女,怎么看上這種學生妹了?”
方圓物業并不像一家正規的公司,格子間里烏煙瘴氣著,不是在抽煙就是坐在辦公桌上胡侃,有幾個湊在一起打牌,出牌時更是粗口連天。
看到方棠從電梯里走出來之后,雙腿架在辦公桌上的男人眼睛,輕佻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呦,小美女,找誰啊?”
其他人頓時回頭看了過來,一個一個猥瑣的笑著,將桌子拍的砰砰響,“這美女我喜歡,你們誰都不準和我搶啊!”
“媽的,只要是母的你都喜歡,老子也喜歡這種鄰家小妹妹!”
“你們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女人都喜歡我這種身材健壯的!”說話的男人故意擺了個健美先生的姿勢,露出粗壯的大胳膊和胳膊上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
只是當方棠徑自走向李爺的辦公室,并且推門進去后,格子間的嘈雜喧鬧聲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安靜。
李爺積威甚重,眾人對望一眼之后,一個一個臉色訕訕的閉上嘴了,只是依舊好奇的向著辦公室方向看了過去。
一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股腥味撲面而來,方棠眉頭一皺,站在辦公室門口并沒有走進去。
“你誰啊?進來怎么不敲門?”沙發上,正坐在李爺腿上的女孩惡狠狠的瞪著方棠,隨后扭著水蛇腰,雙手摟著李爺的脖子發嗲,“李爺,她誰啊?這種黃毛丫頭看著就倒胃口,她有我姿勢多嗎?”
李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健碩,臉上透著一股子戾氣和煞氣,蒲扇般的大手抱住女孩的水蛇腰將人放到旁邊的沙發上,李爺這才瞇著眼打量著方棠。
或許是這么多年危險生涯培養出來的警覺性,看到方棠的第一眼,李爺就有種感覺,這個小姑娘不簡單。
“李爺……”女孩沒想到方棠一出現李爺就不管自己了,一想到還沒有到手的那件好幾萬的裙子,女孩嬌嗔兩聲,雙手直接向著李爺飽滿結實的胸口抹了去。
眉頭一皺,李爺一把抓住女孩不安分的手,粗暴的將人甩到一旁。
砰一聲,沒防備的女孩從沙發上跌坐在地板上,痛的一個哆嗦。
可是一抬頭對上李爺陰狠的雙眼,女孩子嚇得臉色一白,卻是不敢再放肆了。
“這位小姐是?”站起身來,李爺向著門口走了過來,他也知道辦公室里氣味不好聞,畢竟 剛剛他才快活了一番。
后退兩步,方棠將手中的裝修暫停通知書遞了過去。
李爺接過一看就明白過來,原本的警覺也都散了去,再次打量了一眼方棠,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怎么惹上了二少爺,但二少爺交待的事自己肯定要辦好。
“你那房子裝修不符合相關規定,圍墻高了,影響隔壁房子的采光必須拆除重新建,而且因為你的裝修導致四周地基下沉,我們接到了其他房主的投訴,什么時候整改符合規定了,你什么時候繼續裝修。”
李爺說完之后,視線灼熱的落在方棠的臉上,原本以為是個長相普通的小姑娘,可仔細一看,李爺不由的心癢癢。
他性子暴虐,胡家現在做物業生意,李爺這些人也只能金盆洗手。
但是多年逞兇斗狠的習性難改,憋久了,李爺心里那股子戾氣越積越多,最后只能撒到自己女伴身上。
只不過那些沖著他的錢和地位來的女人,即使折騰起來也少了感覺,但是此刻,看著面容清冷的方棠,李爺忽然有種將人狠狠撕碎的興奮和激動感。
“當然,如果真要解決也不是沒辦法。”李爺陰森森的笑了起來,如同毒蛇已經開始吐出猩紅的杏子,隨時準備過來將方棠撕咬絞殺。
胡虎是胡家二少爺,但他自小就是個紈绔,平日里不管事,李爺是胡家的三把手,平日里也要給胡虎幾分面子。
但方棠這只是小事,雖然李爺不知道方棠怎么得罪了胡虎,想來也不過是男男女女那點小事,所以他真要插手,胡虎這個紈绔少爺也只能退讓。
“什么條件?”方棠開門見山的詢問,她不打算一直住在周家,而且《陌上春游圖》她也想盡快修復,所以西街口的老房子必須盡快弄好。
李爺笑的更加詭譎,赤裸裸的目光落在方棠身上,一寸一寸的似乎要將她的衣服給剝落一般,“你陪我三個晚上,這事我給你解決,你和二少爺之間的矛盾我也幫你化解。”
看著暴露出真面目的李爺,方棠忽然有種自己腦子進水的感覺,漠然的轉身離開,她繼續裝修,倒要看看物業公司能不能攔得住!
看著方棠轉身就走,李爺不但沒有暴怒,反而生出一股無與倫比的興奮感,就是這樣!她越冷漠,越高傲,最后被折斷翅膀之后就越讓人興奮。
“小姑娘,我沒有開口,你認為你今天走得出這里嗎?”李爺聲音陰森狠絕的響了起來,他的話音落下,格子間里的幾人刷一下站起身來,快速的將方棠的去路給堵了。
方棠停下腳步,冷眼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李爺,在動手和以勢壓人之下,方棠決定選擇后者。
李爺舔了舔嘴角,按捺住眼底的興奮和狂熱,“識時務者為俊杰,當然,你要反抗我只會更高興。”
“李爺!”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女孩嬌嗔的喊了一聲,嫉妒的瞪著方棠,自己好不容易才攀上李爺,什么好處都沒有撈到,這個黃毛丫頭竟然敢橫插一腳!
李爺回頭看著畫著濃妝的妖艷女孩,原本感覺她年輕,體力好,又放得開,玩起來也有味道,但此刻卻只感覺這種主動上門來的女孩索然無味,缺少了那股征服感!
攔住方棠去路的其他男人一個一個也都將目光落在方棠身上,這是李爺看上的女人,他們是不敢染指。
不過這個小姑娘會反抗嗎?還是說她也懼怕李爺,就這么屈服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讓在場這些人興奮起來了。
李爺老神在在的瞇著眼,等待著方棠的回答,即使她拒絕,李爺也有的是辦法一點一點磨碎她的傲骨,讓她屈服,最后如同菟絲花一般攀附自己。
在眾人惡劣又惡心的目光下,方棠開口了,“我姓方。”
“方?”李爺興奮的點了點頭,“名字叫什么……”
話音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方棠冷靜無波的表情,李爺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在長源,姓方的大家族只有一個。
女孩估計是看出李爺對方棠的興趣,只能退而求其次,“李爺,你要是喜歡這種類型的,那我和她一起服侍你。”
“你給我閉嘴!”怒喝一聲,李爺一巴掌猛的甩在女孩的臉上,一掃剛剛狩獵者的暴虐姿態,李爺臉色異常的難看,雙手隱隱有點的發抖。
胡家畢竟只是三流的家族,和徐家沾點關系,所以胡家在長源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可和方家對比起來……
李爺看著方棠,終于想起前段時間關于方家二小姐的一些傳聞。
不管是曖昧的還是負面的,是真還是假,但從這些新聞報道里,他看明白一個道理,方棠雖然是方家私生女,但她絕對不容小覷,方總議長也不會允許任何人誣蔑折辱自己的女兒!
“西街口的房子可以繼續裝修了嗎?”方棠丟下話,再次轉身離開。
這一次,原本堵在方棠面前的人刷的一下退讓到了兩旁,將路讓了出來,看李爺這被嚇住的表情,他們這些小嘍啰更不敢犯渾了。
方棠離開了,李爺回過神來,猛地一腳將旁邊的綠色盆栽踹了出去,轉身進了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胡虎!”李爺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面容猙獰的駭人,眼中迸發出怒意,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胡虎故意陷害自己,讓自己得罪方家!
劉家為什么會破產,不正是因為得罪了方家的小女兒!
如今劉家已經在長源銷聲匿跡了,有人說劉家離開了,也有人說劉家被秘密處理了,但不管是什么結果,劉家是徹底完了。
自己在胡家是三把手,但下面也有人覬覦李爺的位置,不過他行事狠戾,有些人即使有了二心也不敢輕舉妄動,但如果借著方家來弄死自己……
拿起手機的手又放了下來,李爺原本想著打電話給胡父,將責任都推到胡虎身上,畢竟這事自己是被誤導的!
也怪自己聽到西街口的時候竟然沒想起來前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撞墻自殺案,如果自己留心了,他怎么敢給方家二小姐使絆子!
李爺陰沉著臉,越想越感覺不對勁,胡虎雖然紈绔,但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胡虎完全知道,他為什么這樣陷害自己?
難道?李爺眼神詭譎的變化著,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家主打算退位了,但在此之前卻要將自己這些胡家的功臣給斬盡殺絕,給大少爺繼承家業鋪路!
從方圓物業出來,方棠打了電話讓趙達明繼續開工裝修,剛說完手機又響了起來。
看到是安新穎的來電,方棠接起電話。
“方棠,我明天到長源來,我請你吃飯。”安新穎聲音悅耳的響了起來,笑著繼續道:“你別拒絕啊,除非你不想把你的工作室盡快弄好。”
放下世家名媛的傲氣和架子,安新穎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她聰慧情商又高,說話做事都有分寸,讓人無法拒絕。
“好,等你明天到了我們再約。”方棠同意下來。
等方棠回到周家時,剛好碰到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的周父周母。
“哼,一大早就跑出去,整天的不著家,果真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沒教養!”周母繃著臉嘀咕著,怨恨的看著一臉清冷的方棠。
如果方棠像周二嬸那樣潑辣強勢,周母或許會有所收斂,但是方棠在周家即使出手了,但也只是針對劉潛,這讓周母自以為是的端起了婆婆的架子,
“好了,少說兩句。”周父拉了拉周母的胳膊,他們根本管不住這個兒媳婦,何必起紛爭,最后下不了臺的不還是自己。
看著方棠沉默的站在回廊下,周母聲音猛地尖利起來,“我為什么不能說?她是我兒媳婦,我這個當婆婆的難道還要讓著她!”
“哼,要不是我們阿勇,就她這臭大街的名聲,她嫁的出去嗎?”周母越想越不甘心,方棠沾了阿勇的光,就該孝順自己!自己被徒萍這個弟媳欺壓,難道還要被兒媳婦壓一頭?
看著方棠沒有反駁,周母總是佝僂的身體挺直了幾分,提高嗓音的威脅起來,“沒有阿勇,方總議長為了維護方家的名聲,還不知道將她嫁去哪個旮旯里去了,她還能這么自由?還能吃得起兩千塊錢的外賣!”
嫁到那些小家族,即使她有錢有嫁妝,也會被夫家給搶走,她就算是個練家子又怎么樣?她一個人難道能打過十個八個的大男人?
到時候錢都被收走了,方總議長和方夫人也不會管一個私生女的死活,方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后肯定被夫家折磨的生不如死,飽一餐餓一頓的連一個傭人都不如!
她現在能這么自由,還有錢點外賣,這都是自己這個婆婆善待她,偏偏方棠不知道感恩,還不將自己這個婆婆放在眼里,想透徹之后,周母眼神扭曲的瞪著方棠,“不知好歹!”
方棠不想和周母計較,她雖然嘴巴不干不凈的罵著,但周母在周家沒有權利,所以也就能逞口舌之快,無法對方棠造成實質的傷害。
看到方棠沉默的邁開步子繼續走,周母氣不打一處來,但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或許是被周二嬸欺壓的太狠了,這么多年來都只能忍氣吞聲,如今可以欺壓方棠,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周母變本加厲的走過去訓斥方棠,“你耳朵聾了嗎?我這個婆婆和你說話,你竟然掉頭就走……”
方棠步伐倏地停了下來,轉過頭來,清冷的目光警告的看向喋喋不休的周母,她懶得和她爭辯,不代表是怕了!
“你……”赫然對上方棠冰冷無情的眼神,原本洋洋得意的周母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往后一退,卻被小徑上的鵝卵石絆了一下。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的周母扭曲了臉。
“沒事吧?”周父趕忙上前將摔地上的周母扶了起來。
屁股估計被磕青了,周母忍著痛揉了揉,等痛意緩解了,這才遷怒的抬起頭要找方棠算賬,卻發現方棠早已經離開了。
“她竟然敢這樣走了!”又痛又氣的周母尖著聲音喊了起來,方棠害得自己這個婆婆摔倒了,不攙不扶,沒有一句關心的話,竟然揚長而去!
周母氣的扭曲了臉,抓著周父的手叫嚷,“有她這么當兒媳婦的嗎?才進門就敢這樣對待我們,等以后我們老了不能動了,方棠不是要將我們兩個給弄死!”
“算了,誰讓她是方家的女兒。”周父苦著臉安慰著,他也不喜歡方棠這個兒媳婦,身為小輩卻不將公婆放在眼里,有本事不和二房去斗,卻只會欺負他們老兩口。
可他們又能怎么樣?難道還能去方家找方總議長嗎?所以周父只能將苦水往肚子里咽,誰讓這是他們找的兒媳婦。
周父現在是真后悔,當初老二也勸過自己,說娶了方家女兒,那就是引狼入室,是自己沒有聽老二的話,現在后悔也遲了。
“憑什么讓我算了?我可是她婆婆,我都沒有給她立規矩,難道還不能說她幾句?”周母越想越氣,短短十天不到的時間,周母對方棠的怨恨早已經超過周二嬸和周二叔。
庭院里發生的一幕,傭人盡職的報告給了周二嬸,手舞足蹈學的繪聲繪色的,“夫人,你沒看到大房那兩個,氣的臉都青了,自己沒用,還想要拿捏兒媳婦,他們也沒這個底氣啊。”
“我那個大嫂自己就是小家族出來的,她母親還是個不受寵的,死的又早,半年后繼母就帶著一雙女兒進門了,她還看不上方棠私生女的身份,她這個婆婆受到的教養還不如方棠。”周二嬸譏諷的開口。
周二嬸是徒家的千金,徒老夫人也是個精明的,否則周二嬸也嫁不進周家,周二嬸的確潑辣跋扈了一些,但她是徒老夫人教導出來的,手段也有,心機也不少。
只是這些年在周家,周二嬸順風順水慣了,行事漸漸就少了分寸,但這樣正好壓住周父周母。
而且這些年周二嬸當家做主慣了,原本的謹慎小心也都丟了,怎么高興怎么來,這才形成現在這樣潑辣強勢的性格。
“你去廚房交待一下,我這個好大嫂既然摔了一跤,這幾天就該吃的清淡一點。”周二嬸惡毒的笑著,她暫時拿捏不住方棠,難道還不能對付大房兩個老不死的。
“是,夫人。”傭人領了命令就退了出去,明明大房手里掌控著周家的股份,偏偏卻被二夫人給壓住了,傭人都不想不明白大房兩人怎么就這么沒用呢。
等到晚上,看著清湯寡水的幾個菜,周母氣的眼眶都紅了,偏偏傭人根本不理睬她,將菜放下就走了。
“徒萍她憑什么讓我們吃這些!”周母抹著眼淚,拿起了旁邊的手機,“我也打電話點外賣,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好了,我們老了,吃清淡一點對身體好。”周父連忙攔住周母,好聲好氣的勸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家的脾氣,到時候鬧起來還不是我們沒臉,再說公司里的事都是老二在管著,沒有他壓著公司那些人,估計公司早就被搬空了。”
周父和周母以前也想過硬起來,把腰桿子挺直,不受二房的管控。
可是家里的傭人根本不理睬他們,飯不做,衣服不洗,衛生不打掃,周父周母還沒有說解雇這些傭人,傭人們就聯合起來哭鬧,尋死覓活的,警署的人來了也沒辦法處理這種糾紛。
公司里就更麻煩,周父原本就不懂管理,而且每一次會議,大家意見都不統一,最后需要周父定奪,偏偏他被吵的頭都大了,而且都是周家的死忠部下,周父同意這個就得罪了那個,吃力不討好,里外不是人!
最后的結果就是周母管不好周家,周父同樣也駕馭不了周家的公司,他們夫妻倆又龜縮起來。
畢竟周二嬸之前放了狠話,真逼急了,她就花錢找人將周父周母都殺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周父周母被嚇到了,他們也不想死,再說現在雖然受點窩囊氣,可什么事都不用管,忍忍也就過去了,反正他們都忍了一輩子了。
“都是方棠害的,徒萍不敢對她動手,就轉過頭來刁難我們。”周母抹著眼淚,看著寡淡的連油水都看不到的幾碟子菜,周母將筷子一丟不吃了。
周父垮著臉嘆息著,卻還是慢悠悠的吃了起來,想開一點就好了,至少日子過的安寧。
!分隔線!
雖然六月的天氣很是燥熱,但山邊空氣清新,再者今天多云有風,走在路上不但感覺不到炎熱,反而有種涼風颯爽的舒適感。
下了車,安新穎看向身旁的方棠,不由笑著調侃,“故地重游啊,七星山莊可是我這輩子最丟臉的的地方。”
身為鑒定大師,竟然連古法琉璃和玻璃都沒有鑒別出來,安新穎回想起來,也感覺之前自己太自負了,難道老師說心浮氣躁是鑒定的大忌。
看到七星山莊,方棠就忍不住想起和蔣韶搴在山洞的那一夜,此刻回過神來,方棠掩飾的轉移了話題,“抱歉,我來這里順便找一下胡虎。”
原本從物業公司離開后,裝修就能繼續了。
誰知道第二天趙達明又打了電話給方棠,物業那邊讓方棠找一下胡虎這個二少爺,李爺說了他做不了主,胡家二少爺不松口,裝修還得暫停。
李爺估計是為了給方棠賠罪,直接告知了胡虎的下落,他和幾個紈绔來七星山莊跑馬,方棠也就將安新穎約到這里來了。
“這些紈绔的腦子真不知道怎么長的。”安新穎來的路上就知道了事情始末,對于胡虎的做法,安新穎只能無語問蒼天。
不管方棠和方家的關系如何,對外她可是方總議長的女兒,她裝修房子,胡家的物業公司卻強行干涉,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找虐。
“他和周斌關系好。”這也是方棠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否則無緣無故的,胡虎不可能故意找茬。
“周家同樣也沒有腦子清楚的人。”安新穎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她多少了解方棠的性子,所以說話也直來直去的,不用故意遮掩什么。
周家長房就不說了,周父自小被繼母養的懦弱,胸無大志,后來繼母給他找的老婆也是同樣的性子,周父和周母就是一對鵪鶉夫妻。
若不是長子次子接連意外身故,他們夫妻倆的日子也不算難過,可惜如今即使握著周家股份,夫妻兩也被二房壓的死死的。
“方棠,周家二房你真正要防備的就是你二叔周繼縱。”安新穎將打聽到的消息透露給方棠,“外界都以為你二嬸潑辣跋扈,其實你二叔才是偽君子真小人,他退到后面讓周二嬸打前鋒,惡名罵名都被她背了。”
對于這樣偽善的男人,安新穎最是看不起,“我聽父親說你二叔在外面還有幾家公司,他一直在用皮包公司來套周氏集團的錢。”
安氏是大公司,和周家也有一些業務往來,所以安新穎才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安新穎洋洋灑灑說完之后,卻發現方棠面色平靜,不沒一點波動,安新穎不由挫敗的搖搖頭,“我說你給點反應啊。”
“我對周家產業沒想法。”方棠心平氣和的給出答案,不管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方棠都不會攙和。
若是周父周母對方棠有善意,那么周家二房太過分了,方棠必定會出手,她雖然性子冷,卻不是不知道感恩,只可惜周父周母仇視方棠勝過二房,方棠也就撒手不管落得清凈。
想到拍賣行還欠著方棠四個億,安新穎無話可說,好吧,她的確不差錢,周家的產業再多對方棠也沒有誘惑力。
“兩位小姐,抱歉,今天我們山莊被人包了。”守在門口的保安快步上前的攔下方棠和安新穎,今天有貴客過來,山莊早早就被包下來了。
面對方棠時安新穎放下了世家名媛的架子,但面對外人,安新穎神色一如既往的高傲,妝容精致的臉上眉梢一挑,盛氣凌人的開口:“我們是來找胡虎的,他在哪里?”
“胡二少?”保安定睛一看,得,這絕對是世家豪門千金,不說她周身的氣度,就說她拿在手里的Hermes的手提包,一個包就抵得上自己好幾年的工資了。
保安立刻將攔人的手臂放了下來,態度殷切的開口:“胡二少早上就過來了,現在和幾位貴少在馬場外的休息廳,我這就帶兩位小姐過去。”
“不用,我們自己過去。”安新穎拒絕了,和方棠徑自向著山莊里面走了去。
休息廳有兩面墻是落地玻璃,坐在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碧綠的草場和遠處的樹林、山脈,而此刻,周斌和胡虎兩人被圍了起來。
“別,你就算今天喝死了,小爺我也不會提前告訴你。”周斌得意的大笑著,一手摟著身旁的美女,吧唧一口親在美女的嘴巴上,就跟人生贏家一般。
同為狐朋狗友的胡虎也樂不可支的賣關子,“等人來了你們就知道了,今兒你們就跟著我們見見世面。”
“好,周少、胡少,今天小弟我就舍命陪君子,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旁邊的紈绔附和的笑著,親自給兩人倒上酒,“敬兩位一杯。”
周斌擺擺手,“今天這位可真是的貴客,喝的醉醺醺的像什么樣。”
看到吃喝嫖賭的周斌竟然連酒都不喝了,五六個紈绔對望一眼,看來還真是大人物啊,否則周斌絕對不會這么謹慎。
就在此時,一個保鏢快步從休息廳外推門走了進來,對著周斌恭敬的開口:“少爺,少夫人過來了。”
不能喝酒,但不妨礙周斌和美女親熱享受,周斌抬起頭來,不解的向著玻璃外看了過去,“少夫人?”
“方家二小姐方棠,勇少爺的妻子。”保鏢也知道周斌這些天都沒有回周家,不得不點出了方棠的身份。
“呦,竟然還找到這里來了,挺能耐啊。”胡虎哈哈大笑的拍著腿,哥倆好的摟著周斌的肩膀向他邀功,“怎么樣?給你出氣了吧。”
總算想起方棠是誰了,周斌推開懷里的美女,遠遠的看著門口的方棠和安新穎,眼中閃爍著算計的精光。
這可是關五少點名要對付的人,自己只要做好了,不但能給他媽出一口氣惡氣,同時還能討好關五少,簡直是一箭雙雕!
“周少,沒想到你魅力這么大啊,竟然有美女找上門來了,說吧,您老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姿勢,將人小姑娘給迷的不要不要的。”一旁的紈绔看了一眼門口方向,不由曖昧的笑了起來。
“哈哈,周少可是有名的一夜七次郎,什么女人到了周少身下都要俯首稱臣了!”另外一個紈绔笑著附和,引得旁邊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誰不知道周斌縱欲過度,后來都要靠吃藥才行,當然周斌自以為瞞的嚴實,還處處和他們得瑟顯擺。
他們要不是想和周家搭上關系,讓家里的生意更好做一點,早就當面揭穿了。
被眾人捧的飄飄欲仙,周斌笑的更大聲,一手指著放在茶幾上的幾瓶洋酒,頤指氣使的對保鏢命令。
“你將酒送過去,告訴方棠,今兒要見我,行,將這一瓶酒喝了,否則她從哪里來就滾回哪里去!老子忙著呢,沒時間見她。”
保鏢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拿著酒和杯子過去了。
方棠?聽到這個名字,嘻嘻哈哈的紈绔們都是一愣,隱晦的看了一眼得瑟的周斌,他腦子是進水了吧?
如果是以前,一群紈绔或許不知道方棠是誰,但前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方家和周家聯姻,嫁去周家的正是方家二小姐方棠。
“周少,都是一家人,要不就算了?”胖子低聲勸了一句,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說方棠現在是周斌的弟妹,就憑她姓方,在場的人也不敢折辱方棠,破產的劉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啊,周少,這一瓶酒灌下去估計都得去醫院洗胃。”另一個紈绔也跟著勸道,他們雖然和周斌稱兄道弟,但家世比周家差多了。
方家是周家都不敢招惹的龐然大物,他們這些小家族在方家面前就好似螻蟻一般,周斌胡鬧沒事,他背后還有周家撐著。
可是他們不行那,這要是被殃及池魚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媽的怕什么,老子今天讓她喝,她就得喝!”周斌不但不聽勸,反而趾高氣揚的昂著頭,囂張至極的丟下狠話,“別人怕她,可是到了我這里,方棠她算個屁!”
“對,你們別大驚小怪的,周少現如今身份可不同了。”胡虎同樣開口附和,掃了一眼忌憚的眾人,嗤笑的搖搖頭,“方棠要真那么有本事,何必上趕著找過來,得,你們閑著無聊就跟我過去看好戲吧。”
幾個紈绔對望一眼,雖然不知道周斌和胡虎有什么依仗,但這兩人這么自信,幾個紈绔也沒有再開口,紛紛起身向著門口走了過去。
“讓我喝掉?”方棠視線從保鏢手里的酒看向了被眾人簇擁而來的周斌身上,再一次感覺周家人都病的不輕。
“你看什么看!”周斌一瞪眼,囂張至極的指著方棠,可對上她冰冷的雙眼,過度膨脹的周斌怔了一下。
胡虎原本也很囂張,可看著不太好惹的方棠,胡虎不由拉住周斌慫了下來,“雖然我們不用怕方棠,但總要給方總議長幾分面子。”
最重要的是關五少總要回慶州啊,到時候方家要算賬,就算關五少愿意護著他們,那也是鞭長莫及啊!
周斌囂張的表情僵硬在臉上,但此刻他騎虎難下,海口夸出去了,這要是再收回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胡虎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一旁的安新穎身上,完全陌生的面孔,得,有辦法了,“周少,這不是還有一位?”
周斌會意的點了點頭,趾高氣昂的對著方棠開口:“你是阿勇的老婆,阿勇死了,我這個當堂哥的也不能欺負你一個女人。”
找到了臺階下,周斌將指著方棠的手轉到了安新穎身上,“我們的規矩不能破,這瓶酒喝下去了,今天你有事說事,否則別怪我這個當哥哥的不給你面子!”
被人當成了軟柿子,安新穎不由笑了起來,側目看向方棠,“我承認你之前的判斷,周家人果真都病的不輕!”
周父周母不敢針對二房,卻整天敵視方棠,好像方棠是個軟包子,可以任由他們欺負責罵。
至于周斌這個紈绔,他還敢威脅自己,安新穎笑容冷了幾分,方宇濤對自己都恭恭敬敬的,他周斌算個什么東西!
“你再說一遍?”一聽到安新穎罵自己腦子有病,周斌眼睛一瞪,表情頓時兇悍起來,直接上前兩步,“你他媽的再說一句,老子今天打掉你一嘴的牙!”
安新穎啪一聲將周斌指著自己的手給打開了,漂亮而精致的臉上流露出不可侵犯的高傲和尊貴,“周繼縱都不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算個什么東西!”
看著氣場全開的安新穎,一旁看熱鬧的紈绔都被鎮住了,他們身邊來來往往的女人不少,但那些都是取笑逗樂的玩意兒,就算是方家大小姐方毓和也沒有這樣強大的氣場。
被一個女人給嚇住了,回過神來的周斌臉漲的通紅,腦子一充血,什么都忘記了,直接一腳向著安新穎的踹了過去,惱羞成怒的吼了起來,“你還敢和老子橫!”
安新穎真沒想到周斌竟然還敢動手,一般人看安新穎這氣勢就知道她絕對是世家子弟,但周斌這種沒腦子的,他就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方棠一手抓住安新穎的胳膊,將人往旁邊一拽。
安新穎躲開了,周勇一愣,全力爆發的一腳踢空了,身體一個不穩,砰一聲摔在了地上,跌了個狗啃泥,門牙磕掉了一顆,嘴巴里血腥味呼啦一下涌了上來。
嘴巴痛的麻木,抬手一抹,一手心殷紅的血跡,周勇跌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口血吐沫吐在地上,明顯可以看到唾沫里一顆大白牙。
“周少,你沒事吧?”胡虎愣愣的開口,被周斌這滿嘴鮮血的模樣給嚇到了。
“老子弄死你們!”再一抹嘴巴還是滿手鮮血,周斌情緒失控的怒吼著,奪過保鏢手里頭的酒瓶就往安新穎的頭砸了下來。
方棠擋在安新穎前面,精準的抓住了周斌的手腕,周斌表情愈加猙獰,配上一嘴一臉的鮮血,看著就瘆人。
周斌用力的抽了抽手,卻發現方棠的手就跟鐵鉗一般,還不等他反應,手腕突然劇烈一痛,手骨像是要被捏斷了一般。
周斌啊的一聲慘叫,握著酒瓶的手被迫松開了,酒瓶哐當一聲掉地上碎了,濃郁的酒香味蔓延開來。
酒瓶清脆的碎裂聲讓其他紈绔終于回過神來,眾人連忙攔住發瘋的周斌,“周少,你冷靜一點。”
“周少,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啊!”
得罪了周少,至多家里生意受阻礙,可是得罪了方家,他們家公司就等著破產吧!
胡虎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但胡家以前做的是見不得人的生意,少不了逞兇斗狠,胡虎忌憚的看了一眼方棠,心里頭直發慌。
看著還在叫囂的周斌,胡虎趕忙將人拉住了,他看出來了,方棠是個練家子!
“都他媽的放開,老子要弄死這兩個賤人!”周斌嘶吼著,偏偏幾個紈绔用力的將他給抓住了。
安新穎目光復雜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方棠,她骨架嬌小,身體也清瘦,但剛剛卻是方棠牢不可摧的擋在自己面前。
安新穎承認自己交好方棠并不是純粹的感情,更多的是算計和利用,方棠精湛的修復技術,瞿老對她的看重,州衛里封掣的關系……
方棠性子看著清冷,其實并不難相處,所以安新穎才會放下身段和方棠來往,但這一刻,安新穎忽然有些的自慚形穢,或許正是因為方棠的純粹,瞿老才上趕著要收方棠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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