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家老宅依舊亮著燈光,方棠看著響起的手機微微一愣,她原本只是發了信息給蔣韶搴,告訴他釉彩大碗和衛均一出現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打電話過來。
遲疑了一瞬間,方案接起電話,另一頭是熟悉的男音,略帶暗啞的回響在耳邊,方棠莫名的感覺到耳朵有點發熱。
清冷的聲音無意識的柔和下來,帶著幾分方棠都不曾察覺的軟糯,“打擾你了嗎?我打算明天去盧大師那里。”
蔣韶搴站起身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的夜色,冷厲嚴肅的臉龐隱匿在黑暗之中,“拍賣行已經無法經營,史玉才如果想要斂財,他應該盯上了你的修復技術。”
“難怪釉彩大碗的碗底有一道裂縫,如今碗口又多了一道裂縫。”方棠答應了關六少修復大碗,更多的也是一種試探。
“至于關家你不用理會,我來處理。”蔣韶搴再次開口,低沉渾厚的聲音里透著讓人安心的味道。
微微怔了一下,方棠握著手機的手收緊了幾分,“好。”
原本她習慣一個人生活,什么事都是自己處理,若真的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事,她寧可魚死網破,無所求,便無所畏懼!
可遇到蔣韶搴之后,他卻總是擋在前面,將一切的危險都阻擋在外,這樣陌生而安心的感覺,讓方棠無所適從,但又是心生眷戀。
“明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你后天去盧大師那邊。”蔣韶搴走回辦公桌邊翻看了自己的日程,其實到了他這樣的地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日程都是安排的滿滿的。
不過蔣韶搴還是決定將后天的工作挪到明天,至少空出一天時間,明天晚上他就可以連夜趕去長源。
“你要來?”方棠猛地坐直了身體,清冷的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半晌后,將心底突然生出的那一抹雀躍壓了下去,方棠再次開口:“你不用特意跑一趟,我能處理。”
史玉才和周界如果只是覬覦自己的修復技術,方棠并不擔心,她用的修復材料是盧大師那里提供的,黏合劑的確是她自己調配的,但真正讓修復沒有任何痕跡的原因是她丹田內的金色元氣。
蔣韶搴能想象出方棠的處理方式,只有兩種:一種是她冷著臉拒絕,周界如果再糾纏不休,她就會掄著拳頭武力解決。
第二種是她不能處理的,打一場也沒辦法解決,她干脆就魚死網破,拿自己的命去拼一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關家既然牽扯進來了,我來處理更方便,我后天來長源。”蔣韶搴不容拒絕的說出了結果,“好了,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聽著電話被掛斷的聲音,方棠將手機丟在床頭柜上,發呆的看著天花板,嘴角卻勾出淺淺的笑容,沒想到蔣韶搴這么霸道!
結束了方棠的通話,蔣韶搴思慮了片刻,撥通了封掣的電話,卻是公事公辦的嚴肅冷厲。
“BOSS,這么晚了,難道有什么緊急任務?”封掣的聲音永遠都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隨性,若不是敬畏蔣韶搴,估計封掣的態度會更加肆意。
“你派人查一下關鈺。”蔣韶搴對關家的調查僅限于關老爺子和關航,還有關家幾個中流砥柱的人。
關家第三代的小輩雖然也有好幾個有能力的,但和關航這個繼承人相比就遜色多了,關家的小輩還不夠資格讓蔣韶搴重視。
封掣停下了夜跑的步子,詫異的挑了挑眉梢,“關鈺?關家那個一出生心臟就不好的老六,BOSS,他干什么了事了?不對,他是不是惹到小棠了?”
慶州的事情封掣比蔣韶搴了解的更多,前天封掣就收到消息,關家五少關鳴帶著人去了長源,封掣知道他是找方棠麻煩去了。
畢竟之前去關家的時候,蔣韶搴一腳將調戲方棠的關五少給踢到游泳池去了,封掣唯恐天下不亂的又補了一腳。
關五少這輩子都沒有憋屈過,他找不到蔣韶搴和封掣報仇,自然就遷怒到了方棠身上。
封掣倒不擔心,方棠的身手足以自保,而且論起身份來,關鳴雖然也是關家人,但他畢竟只是個好色的紈绔,在長源還掀不起什么波浪來。
再者關五少真的要干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封掣留在長源的人也能保護方棠,但封掣真沒想到BOSS讓自己查竟然是關六少關鈺。
修長強勁的手指輕輕叩擊這辦公桌面,蔣韶搴沉聲開口:“之前你懷疑史玉才還有合作伙伴,以他的能力還沒辦法操控慶州的盜墓團伙。”
“BOSS,你認為關鈺和史玉才合作?”封掣神色里多了一抹認真,史玉才有關系有能力,行事也謹慎,但他的身份畢竟低了一點。
但如果有關家人攙和就不同了,即使關鈺只是關家的旁系,但他的消息絕對比任何人都靈通,以關家的掌控力度,關鈺真要做什么,那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
“不,或許史玉才都不知道關鈺的存在。”蔣韶搴否定了封掣的推斷,關鈺既然隱藏的這么深,那么他絕對不會為了斂財就輕易暴露自己。
蔣韶搴晦暗的鳳眸沉了沉,眼底有著睿智的精光一閃而過,“你再派一組人盯著羅毅那邊。”
羅毅如今正在變賣產業,明著對外是說要賠給方棠,但史玉才是命令羅毅捐款出逃,封掣聽到蔣韶搴的話就明白過來了,如果關鈺真的隱藏在幕后,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史玉才的計劃,這可是四個億,關鈺難道不心動?
英俊的臉上露出賤賤的笑,封掣舔了舔嘴角,“BOSS,你放心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關鈺如果是螳螂,那么我就來當這一只黃雀。”
!分隔線!
周斌在醫院住了兩晚上就要求回周家大宅養傷,他嫌棄醫院的條件太差,消毒水的氣味夠難聞的。
“你們小心一點,注意斌斌的腿!”周二嬸指揮著保鏢小心翼翼的將周斌抬到了床上。
周斌腿斷了,至少要調養一個月以上,周二嬸干脆把客房改成了病房,然后讓私人醫生和護士住在周家,全天二十四小時的照顧周斌。
“好,把窗戶打開一點,空調再調低一點。”周二嬸坐在床邊心疼的看著臉上有些擦傷的周斌,“想吃什么,媽媽讓人去做。”
“沒胃口。”腿痛的厲害,周斌繃著臉,一想到自己差一點摔死,心有余悸的周斌什么胃口都沒有了。
周二嬸看著無精打采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如果害得周斌豁牙斷腿的是普通人,周二嬸早就將人抓回來交給周斌處置了。
偏偏那是安氏集團的千金,周二嬸只能將這口怨氣壓了下去,于是便愈加的痛恨敵視方棠,若不是她這個掃把星,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等周斌睡下之后,周二嬸出了客房臉刷的一下就陰沉到了極點,“先生呢?”
“先生在書房。”傭人畢恭畢敬的回答,努力的將身體縮到角落里,唯恐招惹了滿臉不悅的周二嬸。
幾分鐘之后,書房的門砰一聲寶貝推開了,正在處理文件的周二叔眉頭一皺,不悅的看向潑婦般的周二嬸,“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了?”周二嬸冷著臉,聲音尖銳的質問,“斌斌傷成這樣,你還有心思工作?周繼縱,我看你是巴不得斌斌出事了,然后將外面的野種接回家!”
“夠了,你胡說什么!”周二叔剛忙走上前將書房的門給關上了,看著叫囂撒潑的周二嬸,“我難道能去找關五少?能去找安小姐?”
這兩人都是周家招惹不起的,周二叔再心疼周斌他也有分寸,更何況,他還在想該如何和關家搭上關系,這樣他就不用忌憚方家了。
周二嬸扯著嘴角陰陽怪氣的冷笑起來,“是,你不能,你的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難怪在醫院的時候讓我回家休息,原來想要趁機和王莉那個狐貍精幽會!”
周二叔被堵的一陣氣結,偏偏拿潑辣不講理的周二嬸沒辦法。
家花不如野花香,王莉是周二嬸二哥在外面養的小情人,年輕又漂亮,關鍵她會勾引男人,她主動撩撥,周二叔也就受用了。
畢竟徒家早已經落敗了,如果不是靠著周家,徒家估計在長源都沒辦法立足了,身為男人,周二叔就算和王莉有關系了,徒二哥也只能忍了認了。
周二叔將周二嬸摁坐在沙發上,自己也順勢坐了下來,握著她的手溫柔的開口:“斌斌怎么樣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疼的厲害,這會睡了,午飯都沒有吃。”周二嬸說完之后,看向周二叔,不甘心的開口:“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任方棠在我們頭上撒野?”
不管怎么吵,周二嬸是絕對不可能離婚的,或許是舍不得周家的產業,舍不得周斌這個兒子,也或許是不甘心,自己離婚了,外面有大把的女人想要嫁進來。
聽到方棠的名字,周二叔眼神徹底陰沉下來。
“方棠仗著方家就敢不給我們面子,現在她又和安新穎交好,和關家人關系也不錯,方棠只要起了心思,以后周家哪里還有我們立足之地?”周二嬸滿臉的怨恨,眼神兇狠,恨不能將周父周母給生撕了,要不是這兩個老不死的,方家和周家怎么會聯姻。
要對付方棠就必須剪除掉她背后的靠山,關家和安家周二叔倒不介意,畢竟只是小輩之間的關系,這兩個大家族不可能幫著方棠出手對付周家。
最麻煩的就是方家!一想到方豐益這個總議長盯著周家的巨額產業,周二叔就坐立不安,眼神詭譎的閃爍著,周二叔緩緩開口:“與其對付方家,不如拿捏住方棠。”
周二嬸一怔,如果拿捏住了方棠,那么她還敢在自己面前囂張嗎?
“這事交給我來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二嬸陰狠詭譎的笑了起來。
方棠并不知道周二嬸已經在想辦法對付自己,此刻,看著闖入偏院的徒鑫,方棠冷著臉開口:“有什么事?”
“你是周勇那個死人的老婆,按理說你該喊我一聲大表哥!”徒鑫趾高氣昂的開口,端著身為大表哥的架子。
看方棠沒開口,徒鑫不屑的哼了一聲,得意洋洋的的指出來:“你別以為自己還是方家二小姐,你早就被方家當成聯姻工具嫁出來了,周家是我小姑當家,你要是乖乖聽話,周家還有你立足之地,否則的話!”
徒鑫身高不過一米七,還一臉的痘子,此刻雙手負在身后,輕蔑的目光掃了一眼簡陋的偏院,幸災樂禍的譏笑,“方棠,你看看你住的這什么地方?連傭人住的都比你好!”
“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方棠冷聲趕人,不由佩服安新穎的耐性,她竟然能和徒鑫師兄妹相稱好幾年。
看到徒鑫這囂張跋扈的丑陋臉龐,方棠就有種一拳頭砸過去的沖動。
“方棠,你還敢這么和我說話!”徒鑫惱羞成怒的吼了起來。
他之前在方棠面前丟了臉,吃了悶虧,這一次他是特意上門炫耀的,沒想到方棠竟然還敢用這種態度對自己。
“大哥,有話好好說。”院子門口,一道清脆的聲音甜美的響了起來,卻見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快步走了進來。
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黑直頭發披散下來,姣好的臉龐上化了一點淡妝,一看就是乖乖女的模樣,只是眼神里卻隱藏著幾分敵意和輕蔑。
“敏敏,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還真當自己是方家二小姐!”徒鑫氣勢囂張,不過對徒敏敏這個堂妹態度倒是不錯。
“大哥。”徒敏敏拉著徒鑫的手晃了晃,撒嬌的勸道:“大哥,先解決正事啊。”
徒鑫再次看向方棠,高昂著下巴,頤指氣使的命令道:“方棠,我聽說瞿老欠你一個人情,只要你拜托瞿老讓他收我為徒,以后你在周家的日子就舒坦了,我小姑會將你當成親兒媳婦一般照顧。”
方棠一愣,清幽的目光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徒鑫,半晌后,方棠開口:“腦子有病,得治!”
不說瞿老是個修復大師,他不可能收一個被趙館長趕出師門的鑒定師當徒弟。
而且以瞿老的身份地位,多少人想要拜師都不敢開口,徒鑫難道認為他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曠世天才,否則他憑什么認為瞿老會收他為徒!
徒鑫的確自我感覺良好,被趙館長趕出師門后,徒鑫氣的夠嗆,也認同了徒母的說法,趙館長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他害怕被自己這個大徒弟超越,所以才借著八角塔的破事將自己趕出師門。
被關家的保鏢抓走之后,徒鑫著實遭了一番罪,被狠揍了一頓,又被關了幾天才放出來,徒鑫查不到抓自己的人,但是他堅定了出人頭地的念頭!
所以當聽到古玩圈里的消息之后,徒鑫就想著拜師瞿老,到時候趙館長他們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要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安新穎也乖乖的對自己投懷送抱!
一想到這樣的畫面,徒鑫就興奮的熱血沸騰,所以今天借著探望周斌的機會來了周家,徒鑫來找方棠的唯一目的就是拜師瞿老。
徒鑫眉頭一皺的看著方棠,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瞿老是修復大師,他不可能收你為徒。”方棠直截了當的再次拒絕。
嘲諷的笑聲響起,徒鑫看著方棠搖搖頭,一臉瞧不起的模樣,“方棠,你果真孤陋寡聞,瞿老是修復大師,但他同樣也是鑒定大師,所以他完全可以收我為徒,如果以后我對修復有興趣的,我或許也會跟著瞿老學學。”
站在一旁的徒敏敏依舊是乖乖女的模樣,快速的看了一眼徒鑫,低頭隱匿住眼底的不屑和鄙夷,這種蠢的跟豬一樣的人,為什么奶奶要將他當成徒家繼承人!
明明自己比徒鑫這頭蠢豬聰明多了,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女孩,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小三生的,所以徒家上上下下都眼瞎的培養徒鑫!
徒敏敏嫉妒的攥緊了拳頭,她恨,她不甘心!但她也清楚,自己沒有人沒有錢,她只能忍氣吞聲。
方棠已經懶得和徒鑫說話了,轉身進了屋子,房門關上然后上鎖。
院子里,徒鑫看著關上的門,頓時氣的直跳腳,“方棠,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們都是嫉妒我的天賦,怕我拜師之后將你們遠遠的甩在后面,你們這些膽小鬼,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崛起了嗎?”
徒敏敏看著宛若潑婦罵街一般的徒鑫,臉上的鄙視之色毫不掩飾,大哥絕對遺傳了大伯母的愚蠢,方棠明明是不想和他說話,還嫉妒?嫉妒他更蠢嗎?
方棠不開門,罵累了的徒鑫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讓小姑來收拾你!”
客廳里,周二叔已經去了公司,周斌還在房間里睡著,徒老夫人帶著徒母、徒鑫和徒敏敏來了,至于王莉,責備徒老夫人關在徒家。
“媽,王莉那樣的賤人,你留在家里干什么?還嫌不夠丟臉嗎??”周二嬸不滿的開口,一想到王莉竟然還敢勾引周二叔,周二嬸恨不能將王莉那張妖里妖氣的臉浸到濃硫酸里。
徒母認同的點了點頭,她身材肥胖健碩,說胡做事也粗魯的很,和性感嫵媚的王莉一對比,徒母被比成了渣,關鍵王莉還天天裝作委屈的模樣,好像被自己欺負了一般。
徒老夫人悠閑的喝著茶,對徒母這個兒媳婦她早就不指望了,但是看著周二嬸這個女兒,老夫人嘆息一聲,“將王莉趕出去,然后你二哥重新找一個精明能干的女人回來?”
周二嬸和徒母都是一愣,王莉的確妖艷勾人,但她也就這點勾引男人的手段,在其他方面還真不行。
徒老夫人接著道:“現在我活著,你二哥即使找個精明的回來我也能壓得住,但我兩腳一蹬,以后的徒家還有你們立足之地嗎?”
如果徒鑫這個孫子聰明也就罷了,關鍵兩個兒子不成器,孫子也就這樣,好在徒家雖然是暴發戶,錢絕對夠用幾輩子,有周家這個姻親鎮著,徒老夫人也不擔心外人覬覦徒家的錢財。
“小姑!”徒鑫的聲音氣惱的從外面響了起來。
客廳里,周二嬸和徒母也都停了話,被徒老夫人點醒之后,兩人就歇了將王莉趕出徒家的打算。
“小鑫,你不是去找方棠了?難道她不同意?”徒母一看徒鑫這怒火沖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成。
“看這熱的一頭汗,先喝杯茶。”周二嬸對徒鑫這個侄子也很好,招呼著徒鑫坐下來。
見到這一幕的徒敏敏乖巧的站在角落里,將嫉妒和不屑的情緒隱藏的很好。
徒鑫噼里啪啦將事情說了一遍,一把抓著周二嬸的手,“小姑,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教訓方棠!”
“都是周家的媳婦了,她還敢這么囂張!”徒母最見不得徒鑫受委屈,氣憤的叫嚷,“這要是我兒媳婦,我保管將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好了,消停一點吧,她是周家兒媳婦,那也是方家的女兒,更別說她和安氏集團的千金交好,連關家少爺都要給幾分面子。”徒老夫人雖然也不滿方棠,明明是舉手之勞,她卻拒絕,但徒老夫人還有理智。
徒母頓時就蔫了,周二嬸也愛莫能助的搖搖頭,徒母看著垮了臉的徒鑫,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不行我們就拜其他大師,我們徒家不差錢,肯定能給你找到好老師。”
“那能一樣嗎?瞿老是權威!是古玩圈里的泰山北斗!”徒鑫一把甩開徒母的手,賭氣的向著客廳走了去。
入夜,周家大宅燈火通明,廚房的傭人也忙得夠嗆,多了周斌這個病患不說,周二嬸留娘家人住下來了,所以廚房這邊也要精心準備晚餐。
“二夫人,少夫人說她已經吃過了。”傭人低著頭,不敢看周二嬸的表情。
“不知好歹就算了!”周二嬸聲音冰冷,可是臉上卻沒有多少怒意,眼中更是無法形容的詭譎之色。
逃過一劫的傭人趕忙退了下去。
周二嬸向著餐廳走了過去,方棠倒是謹慎,看來下藥是不行了,不過她人在周家,難道還能躲過去?
徒母看到周二嬸過來了,連忙走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怎么樣?人來了嗎?”
“瞧不上我們,不來吃了。”周二嬸回了一句。
看著滿臉失望的徒母,周二嬸再次開口道:“大嫂,你是為了小鑫,他是我外甥,你要怎么做我不攔著,不過方棠怎么說也是阿勇的媳婦,這事我也不能支持,否則我大哥大嫂性子再老實,估計也要撕了我。”
“只要你不插手阻止就行了,剩下的我來安排!”徒母眼中有了決定,不管如何,一定要讓瞿老收了小鑫為徒!
等徒老夫人休息好來餐廳吃飯時,徒母裝作沒事人一般,見周二嬸也沒有提起來,徒母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入夜,方棠已經關了燈打算睡覺了,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蔣韶搴低沉的嗓音在暗夜里響起,“我已經上飛機了,明天我陪你去盧大師那里。”
“你……”方棠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可是胸口卻充斥著喜悅的情緒,陌生的讓方棠不知所措,但她知道自己是歡喜的。
方棠沒有開口,蔣韶搴也沒有說話,隔著手機能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一聲一聲,很是輕微,如同羽毛一般在心頭騷動著。
蔣韶搴有多忙,方棠即使不問也知道,可是他卻為了自己特意從上京連夜趕到長源,方棠輕聲開口:“會不會耽擱你工作?”
“只一天時間,不會影響什么,權當給自己放假。”蔣韶搴調侃了一句,聽到方棠的輕笑聲,嚴肅冷峻的臉龐也跟著柔和下來。
蔣韶搴也很詫異,他竟然會有這么沖動不理智的時候,從懂事開始,蔣韶搴就是自律的,他如同機器人一般的學習、訓練到日后的工作。
這還是第一次,蔣韶搴順從自己的內心,他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負,或許是大男子主義爆發,看著她清冷著小臉,用自己僅有的生命當代價去面對敵人,蔣韶搴只想將方棠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謝謝,我……”方棠剛要開口,安靜的夜里,窗戶被撬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隔著手機也聽到那細微的異常聲響,蔣韶搴眼神倏地一沉,冷厲著聲音詢問,“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撬窗戶。”方棠壓低聲音回了一句,被撬的是客廳的窗戶,若不是夜里安靜,方棠估計都聽不到。
方棠住的是偏院,雖然有些破舊,墻壁都發霉了,但地方還是挺大,一個臥房一個小廳旁邊還有一個雜物間,外面則是一個二十個平米不到的院子。
這一刻,蔣韶搴惱火自己不在方棠的身邊,再擔心也只能壓下,“把我送你的搶拿出來防身,如果人多就找機會出去,我馬上派人過來。”
明顯能感覺到蔣韶搴低沉嗓音里壓抑的怒火,方棠低聲開口:“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嗯,我知道,你也被害怕。”方棠的身手蔣韶搴的確知道,但知道卻不代表不擔心!
這會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暗中還不知道來了幾個人,蔣韶搴不可能不擔心!方棠雖然是個練家子,卻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對敵技巧。
方棠一手拿著手機,腳步放輕向著門口走了去,黑暗里,窗戶已經被撬開了,一道黑影跳了進來。
只有一個人,方棠稍微放心了一點。
黑影進了客廳之后,快速的向著門口方向走了過來,方棠見狀連忙將開了一條縫隙的門輕輕合上了,自己則是躲在了門后。
黑影伸手落在門鎖上,輕輕一轉,見門沒有反鎖,臉上不由露出得意的表情。
闖入的黑影并沒有開門進來,而是站在門外。
當微弱的光亮在門口一閃,躲在門后面的方棠看了一眼,難道要放火?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方棠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可是門口的黑影依舊沒有進來,而是將點燃的盤香煙透過門縫放了進來,然后再次將房門關上了。
方棠捂住了鼻子,快速往臥室里面走了去,低聲對手機另一頭的蔣韶搴開口:“一個人,放了盤香煙。”
“可能是迷魂煙,里面有曼陀羅花這一類讓人麻醉的藥草,你現在從臥室的窗戶出去,剩下的事我讓人來處理。”蔣韶搴聲音聽著和之前沒太多的不同。
但方棠如果在飛機上,就能看出蔣韶搴的臉色多么陰沉可怕,他狹長的鳳眸里一片冰冷,肅殺的兇光凝聚在眼底。
“我知道了。”方棠屏住呼吸,將窗戶打開,動作輕盈的躍上窗臺,然后跳進了院子里。
黑暗一片里,院子里并沒有其他敵人,方棠遲疑了一下,沒有往院子門口去,而是轉身向著小廳方向走了過去。
電話另一頭,蔣韶搴似乎猜到了方棠的舉動,低沉的嗓音不由嚴厲了幾分,“小棠,聽話!立刻離開周家!”
“只有一個人,我能對付,我把人解決了再和你說。”方棠快速回了一句,將手機放到了睡衣口袋里。
蔣韶搴攥著手機的大手猛地收緊,偏偏此刻他還在萬米高空!
闖入的黑影似乎在等迷魂煙的藥效發揮,此刻他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優哉游哉的點燃了一支煙抽著,完全沒察覺到方棠的身影也順著他撬開的窗戶跳進了客廳。
“什么人……”黑影剛發現了不對勁,卻已經來不及了。
方棠清瘦的聲音疾奔而來,抓住男人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人狠狠的砸在地上,方棠右胳膊勒住對方的脖子,猛地收緊。
“嗚嗚……”被壓在地上,不能呼吸的男人痛苦的掙扎了幾下,漸漸的,掙扎的力度放松下來,人徹底昏厥了過去。
方棠松了一口氣,這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我沒事,人已經被我打暈了。”
“先檢查一下他的身上,看看有沒有藏武器,再找東西將人綁起來。”蔣韶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立刻指揮方棠做后續工作。
并不知道敵人的是誰派來的,也不確定周家是不是安全,所以方棠并沒有開燈,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開始檢查。
“他帶了一個包。”方棠這才發現放在一旁的黑色旅行包,拉開拉鏈打開:“里面有相機、三腳架,還有一個針筒,里面是白色藥液。”
隨著方棠聲音的響起,蔣韶搴臉黑的可以刮下一層鍋灰,眼神陰沉的駭人,迷魂煙再加上相機、針筒,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是來干什么的。
將磅礴的怒火壓了下來,蔣韶搴一字一字開口:“小棠,你不用管,還有三分鐘,等我的人過來了,交給他接手。”
這么快?方棠愣了一下,她以為蔣韶搴就算派人過來至少也要二十多分鐘,可前后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那他的人一定就住在周家老宅不遠處。
方棠忽然明白過來,蔣韶搴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才派人在周家附近保護自己。
片刻后。
“小棠,沒事吧?”小廳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邋遢大叔一進來就看到地上昏厥的男人,不由吹了個口哨,“干得不錯。”
方棠最開始以為邋遢大叔是私家偵探,后來他跟蹤自己去了關航關押徒鑫、吳小天的倉庫,方棠才知道他是封掣的人,之前錢母自殺之后,邋遢大叔也客串了方棠的律師。
目光掃過地上打開的包,邋遢大叔眼神陰沉的一變,他明面上是私家偵探,被打暈的敵人半夜三更帶著這套裝備,是個人都知道對方有什么齷齪的打算。
“你先去院子里坐坐。”邋遢大叔回頭對著方棠說了一句,聯絡器里的手下已經傳了消息過來,周家一切正常,沒有其他敵人。
至于是誰指使的,只要撬開他的嘴巴就知道了,黑暗里,邋遢大叔森冷冷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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